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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辣女山妹子

关东山把女人刚烈称为辣,岁数小的叫辣妞,岁数大的叫辣婆,剩下的统称辣女。

山妹子打小就辣,13岁那年,村里的二丫结婚,她和七个姑娘去送。她们正坐在新房的炕上陪新娘吃饭,二丫的大姑姐进来掀翻了桌子,说是送姑娘的八个姑娘不纯,有人破了身。关东山有个说道,如果结婚这天破了身的女人坐在新娘的炕上,这个女人不怀孕,新娘就不会怀孩子。所以送姑娘的人选都是扒拉来扒拉去,不但要挑模样好的,还要选品行端的。

二丫婆家三代单传,盼孙子都红了眼,恨不得头天结婚第二天就抱孩子。二丫的大姑姐把送亲的娘家客祖宗翻了好几个个,也没一个人还嘴。结婚这样的喜兴事,远近的宾客都来,着实让二丫的娘家丢尽了脸,送亲的姑娘也个个抹眼泪。小山妹咽不下这口气,接了起来,非要她说清楚,还她和姐妹一个清白。二丫大姑姐见山妹子叫了真,撒起了泼,坐地上打起了抹抹丢。山妹子到厨房摸了把菜刀,手起刀落把左手的无名指和小指剁掉了,山妹子连眼眉头都没皱一下。

二丫大姑姐看再不说出实话就要出人命了,只得讲了事情的真相:原来二丫的丈夫有痨病,始终瞒着,怕二丫过门来对他不好,就想在结婚这天给娘家一个下马威,挫挫二丫的锐气,以后好辖管,就凭空编造了莫须有的罪名,琢磨送亲的姑娘七八个,这样的事咋能说的清楚。哪曾想遇到了山妹这样的辣妹子。

山妹的名声传远了,谁都知道喇蛄哨有个漂亮的辣妞。几年工夫,当年的辣妞出落成了大姑娘,从辣妞变成了辣女,也有了意中人,莽牛河的张石头。石头人如其名,憨厚诚实,长的也魁悟健壮,是个人见人爱的帅小伙儿,特别是他那外冷内热的性格,更让山妹子心动。俩人商量好等秋后卖了粮食有了钱,就托媒人到山妹家提亲。

山妹子爹死的早,娘又带她走了一家。继父姓黄,一只眼睛,是个劁猪匠。山里人家家养猪,下了崽除了留做种猪都得劁,山妹的继父就成了香饽饽,他今天东村明天西庄的转,天天都喝得摇摇晃晃的回来,回来就瞪着满是眵模糊的独眼在山妹子胸前扫来扫去。继父拿回家的钱越来越少了,山妹子知道外边说继父的闲话是真的了,说他劁完猪不收钱和那家的女人睡一觉就拉倒。山妹子曾劝过妈妈离开继父,可妈妈说,大山里经常闹土匪,家里没个男人哪行。山妹子打算好了,等秋后和石头办了喜事,就把妈妈接走。八月节那天,娘俩早早包好了饺子,等到快半夜了,继父才晃晃当当回来,一进屋就嚷着让山妹娘出去打酒,山妹娘刚走,他就朝山妹扑过来,山妹没防备,被他按在炕上,他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绳子,把山妹手脚绑的结结实实。这时,山妹娘二返脚进屋拿酱油瓶,见丈夫对女儿非礼,就扑上来帮女儿,被劁猪匠一刀攮在胸口。看母亲惨死在自己的面前,山妹没哭没闹,只是对又扑上来的继父说:“俺娘死了,俺不靠你还靠谁?从现在开始俺就是你的人了,你让俺跪着俺不能站着!你把我这样绑着有意思吗?”劁猪匠想想也是,一个弱不禁风的小女子,还能上了天。就把绳子松开,等他脱光了衣服把山妹按在炕上,只感觉下身钻心地痛,低头一看,尿尿的家什被山妹用锋利的劁猪刀割掉了。

山妹还没来得及发送走母亲,就被官府的人带走了。劁猪匠有个远房侄子在县里当差,听说叔叔被个女人暗算了,就报了官。县里的差人押着山妹子朝县城走,被鸡冠山的大当家的“滚地雷”带人截了下来。辣妹子又创佳绩,用刀割去男人的家什,远比当初为了名声剁去俩指头传的远。“滚地雷”就喜欢这样的烈女子,他亲自把山妹子救上山,也希望山妹子能当他的押寨夫人。

“滚地雷”是个血性汉子,六年前杀了和妻子通奸的绸缎庄大掌柜钱绣,来到鸡冠山落草。他为人豪爽仗义,打仗勇敢,曾用身体滚过仇家埋设的地雷,为山寨的弟兄趟出一条血路,因此得了这么个外号,土匪拥戴他坐了头把交椅。

“滚地雷“知道山妹子是个刚烈女子,逼急了什么事都会干出来,就打算慢慢感化她,认她做了干妹妹。他深信只要对山妹子好,时间久了会打动山妹子那颗心的。山妹子很想她的男朋友张石头,想下山找他。“滚地雷”告诉山妹她一下山就会被官府抓住,而且现在又多了个勾结土匪的罪名,官府会饶了她。山妹想想他说的也有道理,何况在山上有“滚地雷”这棵大树庇护着,不会有什么危险,就没再闹着下山。

山妹子在鸡冠山一呆就是三年,这中间她没断了托下山的土匪打听,知道张石头也进了山,当了土匪,在另一个山头,干饭盆绺子里当了个小头头。

“滚地雷”去县城“砸窑”,中了埋伏,他受了重伤,还没抬回山上就咽气了,临死他撂下了话,希望山妹子能接替他当鸡冠山大掌柜的。

山妹子上任的第二天,山下的探子送来消息,干饭盆绺子被小日本围住了,求她派人增援。山妹和手下的弟兄商量,没一个人同意。山妹子希望二当家的田七能帮她说服手下,没想到田七说的话也硬梆梆:“大当家的,我们知道你要去帮干饭盆,是因为那里有你的未婚夫。可你想过我们吗?那天我们被围在县城,去找他们帮忙,他们呢,连一个蚂蚱大的人也没来一个!他们要出兵,大当家的能把命丢了吗?你自己找弟兄们说去,这话,我说不出口!”田七的话还没说完,土匪们就闹哄哄地嚷道:“谁爱去谁去,我们不去卖命!”外号“半吊子”的胡八说道:“大当家的,我今年30多了,连女人都没摸过,要是把命扔在那,不就亏了!”“不行!我们不去!”“不去!就是不去!”山妹子一直没吭气,等大家都嚷够了才说话:“你们说的没错,我的未婚夫确实在那里,我也不想让他被小日本杀害!可是我们都是中国人,难道看小日本肆无忌惮的屠杀中国人我们却无动于衷吗?大当家的临死时对我说,希望有一天我能把弟兄们领下山,过另一种日子,可小日本会答应吗?”山妹子抹一把泪水,又说道:“我是个辣女,这些年,为了保住自己的名声和清白,剁过手指也杀过人,可今天……我要……”山妹子说着开始解上衣的纽扣,泪水又溢满了她的脸,她脱掉了上衣,露出白玉般的双肩和胸脯。“来……谁爱摸就摸吧,我是个没本事的人,你们……”土匪们都呆住了,不知道该怎么做。田七拔出了枪,冲天上扣动了扳机:“弟兄们跟我走,有本事找小日本算帐,欺负自己的姐妹算什么本事!”

两拨人马内外夹击,小日本灰溜溜的跑了。两个绺子的人在一起大碗喝酒大块吃肉,最高兴的要数山妹子了,她把自己打扮得象个新娘子,她想把自己清白的身子送给心爱的石头哥哥。没想到却哪里也找不到张石头的影儿,却收到他托人送来的信:山妹子:请让我再这样称呼你一次!你的辣,曾让我陶醉,让我骄傲。为了名声你不惜垛掉自己的手指,为了保住清白血刃淫贼,做为你的男友我多么自豪。可没想到只几年光景你变了,尽管还是辣,却辣得让我受不了,你不该为了让大家下山,脱光衣服让人摸呀!你知道吗,你是属于我的,我自己的,怎么能够……再说,你在山上呆了这些年,谁敢保证你没和你的干哥哥“滚地雷”滚到一堆?我不想被人指破了后背。我走了,去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开始新的生活。鸡冠山的大掌柜,祝你幸福……土匪在悬崖下找到了山妹子的尸体,他们实在想不明白,大当家为什么寻了短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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