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最后一抹余晖在天边褪去,暗色笼罩两人。
院子里灯光昏暗,他眼眸发红,双手紧握成拳。哪怕那些事情已经过去五年,也让人无法接受!
金叶子泪流满面,无力地跌坐在长椅上。
她忏悔哽咽:“我承认我错了……那些年,我被复仇迷失了心智,我恨夏国宾,连带她一起憎恨,所以……现在我不奢望雨桐能原谅我。她能忘记那些未尝不是一种幸福。”
她抓住他的手,恳求:“宋子迁,请你以后好好照顾她,一辈子!”
宋子迁眯眸俯视她,抿紧双唇:“我会一辈子照顾她,但绝不是因为你!”
夜灯繁华,霓虹灯闪烁。
宋子迁开着车,驶过一条条街道。
他的心震撼,疼痛。
难以想象,当初雨桐误以为怀了夏允风的孩子,又得知自己是夏家女儿时的心情。她最重视和珍惜的妈妈,才是待她最残酷的人……
雨桐,雨桐,你是怎么熬过来的?
所以你才绝望地放弃记忆吗?
怪不得小千说,你早上醒来会流着眼泪,现实其实比梦境更残酷……
他拿出电话,手指因激动克制不住轻颤。
听见雨桐愉的声音话筒里传来:“子迁,我已经找到了在美林物业的房子,青桐说里面摆设跟以前一模一样。你特意这样保持的吗?”
“是的。”他喉头泛酸。金叶子说得对,也许忘记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为什么?”
“因为……一桌一椅都有你的影子,我思念时,可以在那里找到你。”
雨桐静默下来。青桐说以前住这里时,宋大哥经常过来,曾让他感觉是一家人。
“雨桐,怎么不说话了?”
雨桐清清嗓子:“宋子迁,你经常用甜言蜜语骗女人吧?”
“真心话。”
雨桐再次安静,而后轻松道:“好了,不跟你多说。我在做卫生。”
前方路口,宋子迁将方向盘转动,“你现在还在美林?”
“嗯。青桐刚走,他说能住回这里很开心,要尽快收拾一下从姚家搬过来。我看,他是害怕姚大哥和二哥再次逼婚。”
“逼婚?”
“那晚你去接欢欢,没机会跟你多说。大约就是姚大哥坚决反对若兰那个英国男友,接风宴上,差点把她和青桐绑在一起当场订婚。”
宋子迁眉宇间的褶皱松了几分,“你在屋子等着,我马上过来接你。”
浴室,水龙头吐出雪白的水柱,雨桐一边清洗毛巾,一边回想他电话里的那句思念的话语。谁说这个男人不会哄女人,下次她一定要反驳。她原本冷硬、抗拒的心,不知不觉被他勾动了。
雨桐继续打扫卫生,擦完桌椅、沙发,转身擦窗台。可是,脚步站在窗前定住了,从这个角度看下去,远处隐约的夜灯热闹繁华,近处是花园对面的街道,以及花园小区的大门,可以看到车辆的进出。
她静静地站立,夜风微拂脸上。
这种感觉,好熟悉,好熟悉……
宋子迁来到房子前,自己拿钥匙开了门。门推开,雨桐听到声音,从窗前转过头看他。他站在门口,不觉屏住了呼吸。
曾经多少次,他独自来到这里,屋内一片黑暗,冷冷清清。
后来,他做梦都不敢再想,哪天推开门能看到她又站在里面。
柔和的灯光照在她脸上,她对他淡淡地笑:“这么快就来了。”
不是幻觉,眼前的画面如此真实。宋子迁将钥匙攥紧,冰凉的金属感提醒着他。
雨桐走过来:“怎么啦?一副很惊讶的样子。”
宋子迁飞快道:“别动!”
“嗯?”
“站在原地别动。对,对着那扇窗别动。”宋子迁换上拖鞋,主动走向她。雨桐不明他的意图,只觉身后传来温热气息,自己落入了他宽阔的怀抱。
宋子迁环抱她的腰,静静拥着她。
“宋子迁,你怎么了?”
“也别说话。”他闭上眼睛,享受这久违的一刻。
雨桐逐渐放松,倚靠他胸前。许久,听到他暗哑的嗓音传出:“雨桐,你站在窗前的情景……我以为今生再也不可能看到了。刚才打开门的刹那,真感觉像梦。”
“你不是早知道我在里面吗?”
“是啊!可亲眼看见时,心里还是无法克制地感动。”
雨桐眺望窗外,神色恍惚;“我以前很喜欢站这个位置吗?”
宋子迁抬眼,也一同看向窗外,“很多次我过来,推开门,都见你站在窗前发呆。我好奇你在看什么?”
“对啊,我看什么?”
“后来我知道了,你是在等我。”
雨桐转过身,抬头望着他:“宋子迁,你又自负了。”
宋子迁依然搂着她的腰,“如果不是等我,你告诉我,每天在窗前看什么?”
“你欺负我不记得了,是不是?”
“不敢。至少这五年里,我经常站在这里——是为了等你。”
雨桐震得无法言语。
宋子迁看着她灿若星辰的眸子,如此美丽,如此善良,该死的金叶子为何舍得利用?只有经历了不知结果的等待,才知道等待的痛苦煎熬。雨桐对母亲等待了二十多年,金叶子竟然能狠下心……
他加重了力量,将她拥得更紧。
雨桐顿时被勒得喘不过气来,双手抵着他的胸口,“子迁?”刚才还好好的,为何他眼中忽然风起云涌?
“对不起,雨桐。”宋子迁低声道。当年她身受金叶子的威胁,而自己也冷血地施压。她所经历的痛苦,他要负一半责任。
雨桐被弄糊涂了,“你很奇怪,好好地突然说什么对不起?”
“我为以前对你所做的,说声对不起。以后我会加倍补偿。”连同金叶子欠她的,一起补上。
雨桐狐疑地在他脸上搜索,他俯下头,细细密密地吻住她,吻得她没法思考更多。
这个晚上开始,雨桐发现宋子迁有点不一样了,具体哪里不一样,她说不上来。
他对她更加体贴照顾,无微不至。但是看她的目光也变得深沉,经常若有所思。
当她看向他时,他飞快扬起微笑,掩饰得极好。但是有几次,被她捕捉到了他眼中的痛苦。
他在痛苦什么呢?
雨桐想不出答案。
这天上午,她忙完手里的活,忍不住问温欣,有没有发现宋子迁不对劲?温欣却一脸羡慕地说:“他最大的不对劲,就是对你太好了!刚才开会时,他发言三分钟,平均每十秒看你一次,三分钟就是十八次。”
雨桐听得心虚,“欣欣,你也太观察入微了吧?”
温欣笑眯眯道:“何止我?所有高层员工都看出来了。大家都猜测,你很快就会成为世兴的老板娘了。”
“欣欣,你可别乱说。我跟他……你知道的。”
“知道啊,所有人都知道,你连儿子都给子迁生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雨桐不善解释,苦恼得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