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桐说,他有办法查到那个电话来源,知道地址后马上告诉我们。”看她抿着唇,久久不说话,夏允风难忍心疼,不再顾忌,直接抱住她。
雨桐的下巴搁在他的肩头,没有推开,低声道:“知道吗?我妈不能有事。我和青桐从小盼到大,无数个日夜就那样盼望着,直到今天还没真正相认,她绝对不能有事。否则……我这辈子死都不能瞑目!”
“知道了。别担心,我们很快就能找到她。”夏允风轻拍她的背,浓眉紧锁,“你想想,她失踪了这么多年,有什么人知道她的存在?什么人会跟她过不去?”
随着他的提醒,雨桐的脸色逐渐变僵。
为何她会想到宋子迁?想到那日医院外的巷子里,宋子迁满身杀气掐着妈妈脖子的样子……
不!
她打了个寒颤,不敢再想下去。
“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没有……”
这时,后面传来几人的嬉笑声,是售楼部的同事。大约多喝了几杯,说话大胆起来。一人指着雨桐道:“雨桐,我就知道你跟总经理的关系,没那么简单,呵呵。”
另一人笑道:“都被我们看到了!总经理,你女朋友来我们部门,也不正式通知一声,万一怠慢了,可怎么办?”
雨桐与夏允风拉开了距离,夏允风牢牢抓住她的手,“雨桐,我可什么都没说。是他们自己猜到的。”
雨桐的注意力都在妈妈身上,没心思与他们计较。她快步返回包房,“各位,我有急事要先走了,再见。”
夏允风连忙追上她,保驾护航。
两人上车。
雨桐沉默着,手指紧紧地交织。
会不会是宋子迁?会不会是他?
如果不是,又会是谁?妈妈如此小心隐藏身份,根本没几个人知道她还活着。
难道是妈妈的仇家吗?可是,各种线索表明妈妈的仇家,跟宋世兴有关。转来转去,还是跟宋子迁脱不了干系!
她攥住手机,指尖冰凉,冷意泛到了心窝里。
无法想象是他!巴黎时,他温柔地弹奏着情歌。就在今天早上,他还冲进她的家门,深情告白……
转眼间,他会做出伤害自己母亲的事情吗?
会吗?
雨桐咬着牙根,五脏六腑纠结在一起,矛盾痛苦极了。
要不要立刻找他,亲口问个明白……
“雨桐,放轻松点。我有警察朋友,私人关系,可以拜托他帮忙。”夏允风正准备拜托朋友追查号码来源时,雨桐的手机剧烈震动。
青桐!原来,他已经查到了那个电话位置的所在。
雨桐按耐住剧烈的心跳,紧张道:“你说……嗯,听清楚了。我跟允风会马上赶过去!你安心等着,我们会找到妈妈!”
青桐岂能安心等待?查到的地址离学校不远,他担心妈妈,顾不上穿外套便立刻飞奔出宿舍。校外搭了的士,赶往目的地。
与此同时,另一方人马早他们一步赶到。
原来,周棣一直密切留意金叶子的行踪,事实上,她已经失踪一天,他也查找了一天。刚得到消息,有人见到一名疑似她的女子在西郊出现过。他不敢耽搁,丢下酒吧的差事,连夜驱车赶往。
他火速通知了宋子迁。
当时是晚上九点多,宋子迁因为上午浴室里的意外,回家面对雪彤,两人间气氛凝重怪异,谁都没先开口。周棣的电话一进来,立刻打破了僵局。
宋子迁听到金叶子被不知名的人绑架,脸色大变,抓起车钥匙,快步奔向门口。
雪彤受不了他的冷漠,冲过去拦住:“去哪里?刚才的电话是谁打来的?”
宋子迁浓眉紧锁,有力地拉开她的手:“我有重要事情赶去做!有话回来再说。”
雪彤被激起了倔气,手刚松,马上改为抱住他的腰。
“有什么事比我更重要?我不让你去!”
“雪彤,你不要总是这样……”
“我怎样了?丈夫把别的事情看得比我更重要,我不能生气吗?”雪彤的十指死死扣在一起,宋子迁费了好大的劲都没拉开。
他无奈,仍是极力克制着怒气:“雪彤,我们之间的问题,不是谈一谈就可以解决。你先放手,我没有时间耽搁!”
“不放!你是不是已经有了其他女人,还是又是什么金蛇出现了!”雪彤不顾一切喊出来。
宋子迁的脸色骤然变得冷酷骇人:“你竟敢跟我提金蛇?你不该解释一下,你是怎么知道金蛇的?”
雪彤心虚,瑟缩了一下,迅速抬起头:“我就是知道,怎样?那个金蛇是谁?她其实跟陆雨桐很有关系,是不是?”
当日在爱德医院外的巷子里,她为“金蛇”等来的人,可是陆雨桐!
宋子迁手指猛然用力,几乎捏碎了她的手骨。她痛得终于松开手,气恼得连嘴唇也失去了血色。
宋子迁盯着她,一字一字道:“如果你非要什么事都扯上陆雨桐,那我们之间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
他快速出了防门,奔下楼梯。
雪彤冲出去,站在楼梯上失声怒喊;“宋子迁,你给我站住!你要是今晚踏出大门,那我们——我们就离婚!”
宋子迁站在一楼的客厅门口处,脊背僵了僵,回头远远注视着她。
“离婚?”他勾起了冷笑,“在我回来之前,你最好已经想清楚了!”
他最不喜欢被人威胁!尤其夏家人。如果说,原本计划利用雪彤的身份作为对付夏家的棋子,那么,在每天这样反复的矛盾中,他已经厌倦,不在乎改变计划!
屋子里其他几人,听到争吵声,纷纷跑出来。
宋子迁扫了他们一眼,命令道;“看好她!”说罢,身影闪电般消失。花园外很快传出汽车驶出的声音。
雪彤跌坐在楼梯上,抱着膝盖呜呜哭起来。
杜兴华推着轮椅,惊愕之后,跟宋世邦不约而同叹了口气。而杜棠看她柔弱的样子,握着拳头站在客厅,眼中闪过心疼。
好在屋子里还有另一个女人,玉珠快步爬上楼梯,安慰道:“少奶奶,别难过。虽然不知道你跟少爷发生了什么事,但是玉珠也算是看着少爷长大,他爱你,珍惜你,否则绝对不会娶你的。”
雪彤抬起泪眼,眼中愤怒难消。
杜棠生硬地开口:“少爷一定是有急事出门,等他回来,相信会给少奶奶解释的。”
玉珠道;“是啊!少爷要真做得不对,我们几个都会帮少奶奶说话。可是,离婚这种话,少奶奶以后还是不要再说了。”
雪彤后悔,咬牙道:“我不会跟他离婚的!”才结婚几个月,就闹离婚,必然满城风雨,夏家可丢不起那个脸。
所以,宋子迁就顶着这样抑郁烦闷的心情出门,一路狂飙与周棣会合。
那是西郊一处被废弃的毛胚屋,四周大多是尚未完成的工地,夜晚显得格外幽静。
周棣循着线索,已经确定了金叶子的藏身点。
雪亮的车灯照亮了工地,宋子迁熄火,跳下车,抓起手机与周棣通话。
“周棣,你确定是人在这里?”
“确定!我亲眼看到她被两名匪徒抓回来。不等到你一起,我不敢擅自动手。”
“好!”宋子迁加快了脚步。
工地深处,一座被废弃的毛胚楼,大约已建了五六层。其中一间屋子,墙角十分黑暗,金叶子手脚被绑缚在椅子上,眼睛被蒙住,嘴巴塞着一块毛巾,无法出声也难以动弹。
就在两个小时前,她想尽办法逃脱了出去,不顾一切地奔跑,终于看到一座老式的投币公共电话。她拨打了青桐的电话,可是话没说完,又被人抓了回来。
放眼整个凌江市,可能知道她还活着,又敢如此不择手段绑架她的人只有一个——夏国宾!可惜,他藏得太深,从头到尾都没出现,以至于她无法当面验证。
逃脱再被抓回,那两个凶残的走狗变本加厉,索性连她的眼睛也蒙住。他们狠狠踢了她几脚,说了些警告之词,走出了屋子。
金叶子僵硬地坐着,一动不动,两只耳朵却像猫一样,警觉戒备,随时关注周围的动静。
夜深人静,她听到那两个家伙说话的声音,从音量判断,至少隔着一道墙,隔着超过二十米的距离。只是,有什么用呢?如果没有外援,她几乎不可能再逃脱。
青桐,不要让妈妈失望!
金叶子冷静心神,一遍又一遍地说。
不知过了多久,她的耳朵陡然竖了起来。
有人来了!
听到那两个家伙猝不及防的惨叫,随后是打斗的声音……
屋外。
只有一盏微弱的灯光,宋子迁与周棣面色狠戾,每个拳头都毫不留情,直击对方的弱处。
那两名绑匪身形高大,绝非善类,若非先被他们拿着木棒偷袭,也不至于如此快地败阵下来。
宋子迁将其中一人按在墙上,手臂扼住对方地喉咙,厉声逼问:“说!谁指使你们干的?为什么抓她?”
那人嘴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说是吗?”宋子迁冷笑着威胁,“或许你愿意跟警察交代清楚!”
周棣还在旁边与另一人对打,气喘吁吁道:“没错!警察很快就到!”
一听警察会到,打斗的那名匪徒立刻住手,用力推开周棣,仓惶逃走。被宋子迁扼住的这个见同伙逃走,发狠地猛然发出反击,拳头直直攻向宋子迁的下巴。
宋子迁早上才吃了夏允风一拳,这会同一个地方再次受创,痛得狠狠拧了一下眉。
匪徒趁机飞奔逃离。
周棣气恼,拔腿要追,被宋子迁喝止。
“算了!救人要紧!”
就在此时,砰地一声巨响从某间毛胚屋传出,似是有椅子倒地。
宋子迁和周棣对看一眼,同时朝声音来源处跑去。
这里是郊区,马路宽阔而冷清,一辆豪华跑车呼啸而来。
抵达青桐所说的公共电话亭后,夏允风将车降缓了速度,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