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咱们还在米家村,米家长房对我们的所作所为,村子里的人都看在眼里,爹爹他即便将来回来了,也不会责怪于您的,如果他连这些是非黑白都分不清的话,那么,这样的爹爹,我们不要也罢!”
“小米!”
“娘,我没有开玩笑,在我看来,为这个家付出做多的人是您,不是爹爹,爹爹这个人在我的记忆里太模糊了,他是一个孝子没错,却不是一个好丈夫,更不是一位好父亲,最起码,在我们最需要他的时候,他却消失在了我们的生命里,我不管他到底经历了什么,我只知道,陪在我们身边照顾我们的,只有您!”
“不,米儿,你不能这么说你的父亲,他有多么多么的爱你们,你不知道,他,他这么做也是为了这个家啊!”
“不,娘亲,他不是为了我们这个小家,而是为了米家长房那些好吃懒做的父母兄弟们,你看看我的那些叔伯们,人家哪一个为了这个家弄得自己家里一文钱都没有,孩子生病全都靠女人的陪嫁过日子?人家哪一个像我们饿的面黄肌瘦,又有哪一个像我和哥哥这样打小就做活的?可是这些,爹爹统统没有看在眼里,也没有反抗,这就已经说明,在他的眼里,人家比我们更重要,所以,有爹没爹对我都一样,没有他,我们反而活的更好!”
陈氏满脸震惊的看着米小米,被她这突如其来的话吓住了,她看着自己的女儿,看着她一脸坦然的坐在那里,看着她不为所动的数落自己的父亲,心,再一次的抽痛起来,她想要去为自己的丈夫解释,却发现话到嘴边,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是啊,他们最需要他的时候,他在哪里呢?
女儿说的没错,女儿恨他更没有错,可是他孝顺自己的父母,又有什么错呢?
陈氏轻轻的摇了摇头,一脸悲怆的靠坐在椅子上,朝小米挥了挥手:“好了,你不用说了,娘亲知道你的意思了,我想静一静,可以吗?”
“娘,您是不是怪小米了?小米……”
“不,孩子,你没有错,你爹爹他也没有错,错的是命啊,没事,娘亲没事,娘亲只是想静一静,乖孩子,回去吧……”
见陈氏坚持,且一脸疲惫,小米不好再坚持,只能离开了豆腐坊。
她知道她今日的语气太过言重了,可她不却并不后悔,倘若他们的娘一日不走出这个屏障,那么他们家就不算真正的团结在了一起,有那么多蛀虫在,未来即便发达了,这些也是后患,她必须在实现这些现实之前,将这些钉子全部拔掉,一个不留!
毕竟,人都要为自己曾经所犯下的错事,付出应有的代价,而米桑家的代价,将会是将来他们坐拥良田万顷、手下仆役万千的时候,他们却只能巴巴的看着,这,将会是他们家未来的真实写照,她相信她,一定能够做到!
此时的小米或许不知道,自己在不久的将来,的确实现了这个愿景,更加鲜明对比的是,米家长房一家,却只能靠给她打工,才能赚取养家费,此情此景,真应了那句话,君子报仇当十年不晚!
傍晚,小勇放学归来,黑子亦扛着竹子回来,两人一起将竹子砍成条状,将后院的栅栏又围了一圈,保证院子里牲畜的安全,即便他们住在山上,却也不得不提防小偷或是其他猛兽的袭击。
院子围好之后,黑子却又出了门,这次回来时,怀里居然抱了一只黑色的小狗,别看它小,那双黑眼睛里却带着一股不同于一般犬类的兽性,小米戒备的看着它,它也一眨不眨的盯着小米看,一犬一人对峙许久,立在一旁的小勇看不下去了:“你就是再盯着它看,也看不出一朵花来,看什么呢这是?”
小米看也不看小勇一眼,直盯着那只安静的待在黑子怀里的小狗道:“虽然看不出一朵花来,但却能看出来它不是一般的狗,黑子哥?这狗可是狼犬?”
黑子颇为意外的挑了挑眉:“想不到你连这都能看得出来?没错,的确是狼和犬的串子,这不,刚刚满月就给抱回来了,我看它挺有灵性,用来看家护院倒是不错,怕不怕?”说到最后,语气竟有些戏谑的含义。
小米诧异的抬眸,这家伙抽风呢吧?今早上还对他们黑脸呢,怎么晚上就转性了?居然还破天荒的抱回来一只小狗,难不成这是赎罪示好?
在小米如炬的目光下,黑子也不回避,大大方方的将手里的小狗朝小米递了过去:“怎么样?养不养?”
“养!当然要养,这么好的狗,用来看家的确是不错的选择,来,姐姐抱抱!”话落,一点也不惧那狗儿戒备的小眼神,直接从黑子怀里捞到了自己的怀里,狗儿挣扎了几下后,却乖乖的任小米抱着,让一旁的黑子大为意外:“看来,它和你有缘分!”天知道他捉的时候费了多大的力气,没想到到了米小米的怀里,却只是象征性的挣扎了几下,这可真是……屈辱啊!
小米垂眸看向怀里的黑毛小犬,也奇怪刚刚还对她一脸戒备,怎么这会儿这么听话捏?她顺手捏了捏它的耳朵:“黑子哥,它可有名字?”
“没有,你自己起一个吧!”黑子眼角抽了抽,转身去洗漱,留下小勇一脸担心的看着正在摆弄狗儿的妹妹:“你小心点,这是刚从山上抱下来的,还有野性呢,咬伤了可就麻烦了!”
小米头也不抬的继续逗弄,“知道了啦,赶紧去洗手吧!”
“对了,娘亲呢?”小勇这般一问,小米猛地抬了头:“还没回来?糟了,该不会下午我说的太过了吧?”
想到这里,小米将小狗往小勇怀里一扔,撒开腿丫子就往山下跑。
小勇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怀里的小狗,身子瞬时僵硬起来:“该死的,你这是去哪儿啊?”
闻声出来的黑子也看向门外:“怎么了这是?天都黑了,怎么还往外跑?”
小勇一脸茫然的摇了摇头:“我娘还没回来,这丫头就跑了出去,也不知道怎么了。”
而此时的小米已经跑到了半山腰,看到点起灯的豆腐坊,莫名的松了口气,走进去一看,一颗心总算是归了位,陈氏正在收拾院子:“娘,都这么晚了,还不回去啊!”
“下午眯了一会儿,醒来天都黑了,这不,准备将院子里的东西收一收就回去呢!”小米一听,声线还算正常,便赶忙帮着陈氏一起将院子里的东西收进了茅屋里,看着满头大汗的小米,陈氏不由埋怨的看着她:“怎么?还怕我想不开啊?瞧把你紧张的,放心吧,你娘我虽然不够聪明,但也不傻,知道我闺女对我好,旁人的话我是不会听进去的。”
“娘……”小米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陈氏,想为自己的莽撞道歉,却被陈氏拉住了手:“好孩子,什么都别说了,这一下午啊,没白冷静,刚刚啊,我做了一个梦,梦到了你爹爹,梦到了我们从前,他让我等着他,他说他会回来找我们,说要与我们重新开始,米儿啊,你说得对,前半生我们为别人而活,这后半生,也该为自己而活了,走吧孩子,赶紧回去吧,免得大家着急!”
陈氏的一番话让小米倍感惊喜,母女俩紧紧的抱在一起,一切,尽在不言中!
等母女俩回到黑家的时候,小米做好的饭菜都已经上了桌,摆好。
小米刚忙拉着陈氏去洗手,而后母女俩有说有笑的坐了下来,一切,就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似得,一旁的秦氏虽说什么也没看到,但嘴角却轻轻上扬,显然,也是放了心。
马大哈的小勇自是不知今天还发生了这么多变故,他的注意力已经全部放在了晚饭上,自打吃了自家妹妹做的饭之后,外面的饭就怎么也吃不下了,即便当中有肉,也提不起他任何的胃口。
今晚的主菜是火爆肥肠,还是上次买剩下的,之前一直放在空间,今天小米又炒了一盘,小勇是吃的津津有味。
“对了小米,前院你种的是什么?还有灶房的地上,放的又是什么?”经黑子这么一提醒,小米才猛地拍了拍脑门儿:“噢,前院是我上次买回来的菜苗,忘了种,今天下午没事就赶紧种上了。至于灶房里的那一大筐子,是我今天下午在山上发现的好东西,一会儿给大家尝尝。”
“今晚米粥里的大枣也是在山上摘的,等黑子哥明天有空了,可以帮我多采点回来。”其实,她最想要的是高树之上的蜂巢,待明天有空了,她得多转悠转悠,看还有没有蜂巢可以捅,这东西可是营养价值非常高的好东西,机不可失。
“好。”黑子自是满口答应,小米笑嘻嘻的张罗着大家吃饭,陈氏的心结解开,让她心情备好。
饭后,照旧是训练时间,这一次,小米没有选择观战,而是拿着树枝照着小勇的招式比划了起来,黑子在一旁偶尔会给予指导性的建议,兄妹俩练的虽然辛苦,但学武能够强身健体却并不只是传说,自打学武之后,他们明显的感觉到身体比以前要结实了很多,倘若坚持下去,定会取得预期的效果。
被取名‘元宝’的家族新成员,却被拴在树下,可怜巴巴的注视着自己的主子们,偶尔还会嗷呜两声,以此表达自己的强烈不满。
忙碌的一天即将要过去时,米桑家的青砖瓦房里却传出了阵阵的哭泣以及刺耳的谩骂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