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灵月奴的人生,从今天开始,要发生前所未有的转变,这第一步,就是更名,灵月?
虽然少了一个字,对不起九泉之下的父母,但是只要她禀明了原因,父母他们,应该会谅解她的吧?
看着眼前这位明明比自己还要小上一岁,却事事流露出比她还要精明强干本色的米娆时,月奴突然觉得自己这十八年,好似白活了。
好在人生还不止这一个十八年,只要她用心去做,后面的几个十八年,定然会比今天活的更精彩。
想清楚了这一点,月奴陡然间释怀了,唇角一勾,朝着前方不远处的小米道:“等等我,不是要给我介绍这些菜色吗?现在开始吧,你看,已经做的差不多了!”
尚书府的书房中,墨潇白一袭黑衣锦缎长服,将他冷峻的容颜衬得越发淡薄,只是眉宇间散发出的柔和,使其看起来没有往常那样拒人以千里之外。
尽管如今的他已经是高高在上的皇帝,可是在面对米娆的亲生父亲邢西阳时,一切的武装尽数卸下,成为一个拜访长辈的晚辈。
他本不敢坐在首位的,可邢西阳比他还要坚持,墨潇白哪敢和自家岳父对着干?虽然是坐下了,可面对邢西阳时,不知怎么,竟还有些如坐针毡。
这和坐在皇位之上,面对文武百官释放出来的强烈威压完全的不同,或许是今天的位置变了,才会油然而生出这样的感觉。
按照性格划分的话,邢西阳和墨潇白都属于沉默寡言,面冷心热的人,别看他们平时话不多,看谁都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实际上他们在面对自己的家人时,内心都是火热的。
这是多年来,他们翁婿以这样全新的身份面对面的坐着,可今天他不是君,他也不是臣,而是岳丈与女婿,如此身份,自然让两人很不适应,虽然还未成亲,可圣旨一下,米娆成为未来的皇后,已然成了板上钉钉的事,欠缺的,无非就是一个婚礼罢了。
今日的书房,没有过多的客套话,既不谈天下,也不谈国事,只谈他们间共同的牵扯点——米娆。
“你打算什么时候迎娆儿过门?”邢西阳本就不是多言之人,自然不会拐弯抹角的去问,相反,他很直接,而墨潇白,似乎也很喜欢这样的直接。
“岳父大人请放心,明年春上,小婿定当给予米儿一场盛大的婚礼,但眼下,小婿手头有太多未处理的事宜牵扯在身,在没有解决掉这些麻烦之前,委实不能娶亲,因为,我想腾出时间,好好的陪陪米儿,这些年,她太辛苦了。”
墨潇白的声音很轻,眸色宁静而真实,饶是向来不喜形于色的邢西阳,也被这简单的一句话感动了。不因别的,因为他女儿的辛苦,他也看到了,自然而然的,也就有感而发了。
“是啊,米儿这些年,委实太过辛苦了,连我都未曾想到,她一个姑娘家,居然有这样的成就,无法想象,如果她是男儿身,该会有怎样的成就。”
犹记得六年前的那场瘟疫,为西阳大军带来了怎样的惨痛教训,但让他怎么也没想到的是,解除这场危机的人,竟然是他邢西阳的女儿。
那个时候她才多大?八岁?一个八岁的女娃娃能知道什么?可是她的女儿呢,不但带着全家奔小康,居然还办下了如此为国为民的事,这怎能不令他感到惊奇?
而随后几年的时间,秘殿更是以他人无法想象的速度快速的崛起,这期间,她女儿失踪了,到底去了哪里,迄今为止,还是一个无法解释的谜题,因为,小米并不愿意告诉他们,即使,他们是她最亲最亲的亲人。
米家村的毁灭,原本让他甚为的担心,可当米儿信誓旦旦的保证她能够处理好时,他们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竟然相信了,而事实是什么?
她做到了,不但做到了,还是让人叹为观止的地步。
当米家村的村民以及村长拉着他的手,并朝他们一家人行跪拜礼的时候,邢西阳的内心是震撼的。
而他们一家人,在墨家堡享受到的待遇,更是他人为人神往的所在,因为他们是她米娆的家人,所以,受到了所有人的尊敬与喜爱。
这就是他们的女儿,一个总会创造出奇迹的女儿。
邢西阳不是没有怀疑过这到底是不是他们曾经那个胆小怕事的女儿。
试问,一个从没有读过书,也没有学过医,就算中间有五年的空白期,也不可能成长到这般逆天的所在,可是那张脸,却无疑就是他们的女儿。
这些年,他们的内心不是没有过挣扎,不是不想知道答案,可是每次话到嘴边,都被咽了下去。
因为他们清楚的知道女儿的脾气,若是她愿意说的事,早就已经告诉他们了,焉能等到现在?
既然她一直不愿意说,那必然是不能说,如果是这样,就算他们去问了,只怕也不会有任何的结果,就是带着这样的郁闷的心情,他们一直忍到了现在。
他们尚且如此,那墨潇白呢?
“岳父大人,您在想什么?”就在邢西阳低头沉吟的时候,墨潇白突然好奇的开口。
邢西阳抬眸,目光审视般的落在墨潇白身上,清冷慑人,“我在想,你究竟了解她多少?”
这个她,自然指的是米娆无疑。
墨潇白扬了扬好看的眉宇:“岳父大人为何会这样问?”
邢西阳倒也不隐瞒:“在我这里,对女儿一知半解。不止如此,夫人与玄奕,对娆儿的了解,只怕也仅限生活,其余的,我们一无所知,你呢?”
邢西阳有如此一问,墨潇白丝毫也不意外,事实上,他与他一样,都很好奇米娆背后的故事,可惜的是,他们都不愿去触碰这道门槛,以至于一个个的全都在这里遐想,而得不到真实的故事。
“我也不例外,一样。”未曾料到的是,墨潇白只是耸肩一笑,轻轻的摇了摇头。
他们虽然都在笑,可这笑里面却潜藏着诸多苦涩的意味儿,这比平日里受到外界的冷嘲热讽时,还要让他们感到寒心。
试问,当自己的亲生女儿,未来妻子,明明有秘密,却不愿与他们分享的时候,他们会是什么样的感觉?
虽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秘密,都有权利不告知任何人,可是米娆的这个秘密,却未免太过巨大,如果不是这么些年来她的一言一行深深的刻入他们的脑海中,米儿还是他们记忆中的米儿,只怕这些年未曾敢这般淡定的看着她越来越强大。
同理,她越是成长的迅速,越是走的高,看的远,在他们的内心,疑虑也就越大,因为,眼前的一切一切,都绝不是一个十六岁的女孩儿用八年时间,就能够做到的。
米娆,到底是怎样传奇的所在?
邢西阳微微一愣,“连你也不知道?”
墨潇白淡笑着反问,“我该知道吗?岳父岳母,玄奕都不知道的事情,我又怎么会知道呢?不过我相信,她会告诉我们的,只不过,现在不是时候。我曾经答应过她,不该问的不问,到了时机,就算你不想知道,她也会告诉你,我坚信这一点,所以,这么些年,也适应了她是不是带给我们的震撼。”
邢西阳难掩诧异:“你们什么时候有过这样的约定?”
墨潇白目光深远的抬起,不由自主的看向窗外的星空,若有所思:“好像,也是这样一个满天繁星的夜晚,那个时候,我们还住在米家村的山上。米儿自打病好了之后,就好像变得和正常人不一样了,处处透露着一股子神秘,也就从那个时候开始,我们的日子越来越好了。”
“不但吃得好,穿得暖了,便是连房子也修缮了一番,后来,她的小生意越做越大,一次意外,在镇子上碰到了邪莲公干,意外获得了两千两银子,这丫头也是极有眼光的,还知道用这些银子加上她所有的积蓄,在镇子上买下了三处宅子,自此,开始了她辉煌的一生……。”
“然后呢?”原以为邢西阳对这些没兴趣,倒是没想到他竟然想继续听下去,墨潇白挑了挑眉:“我知道的也不多,岳父确定要听?”
邢西阳不以为意的挑了挑眉:“每人一个版本,不就凑成一个圆满的故事了?”
墨潇白听言,唇角一勾,笑意满满:“看来岳父大人对于米儿,可是关心的紧呐!”
为什么表现出来的,却让人啼笑皆非呢?
他可是没少听米玄奕抱怨这个爹爹种种恶行,还说他每次回尚书府,就跟回娘家似的,这个爹爹从来不让他留下来过夜,嫌他碍事,至于碍什么事,傻子也知道。
如若不是这爹是他亲自找回来的,他甚至都会以为是人是假冒的,委实是可恶的紧,绝对的霸权主义。
至于米儿,他们本就没怎么见面,自然听不到她抱怨,而那丫头自来对这个便宜爹爹没啥感情,所以,米玄奕的话已经是全权代表了,原以为邢西阳就是一个生性淡薄的人,但现在看来,似乎也不全是,起码他关心米儿的样子,是真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