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呢?”
“你如果能赐婚的话,那就万事大吉了,就算爷奶心里不舒坦,怕是没有办法的吧?”
“那你哥哥是什么意思?就认准她了?”米儿摇首:“不清楚,晚上应该就能知道了。”
原想着应该问题不大的小米,冷不丁被墨潇白这般盯着,委实有些吃惊,“怎么了?这婚事,不合适?”
“如今的靖国侯府,基本上算是宗室当中的末流了,被米伟正坑害了这么多年,要钱没钱,要地位没地位,即便如今有你哥哥掌控,另有你这么个未来皇后拉升档次,可靖国侯府大不如从前,是不争的事实,这个时候,的确需要一位贵女来辅助一下侯府的门庭,但这个人,绝对不是灵月奴!”
小米一听,心立即提到了嗓子眼,刚要辩解,墨潇白却抬手示意她听他说下去:“且不说她心思单纯,单单是这些侯门大院里的各种阴谋诡计,都未必能够手到擒来,比之从小生长在这样环境下的贵女们,差的何止是一星半点儿?她自小生活在乡野,即使如今在麒麟阁做事,即使有那个无所不能的哥哥,可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
是了,那又如何呢?南藤再厉害,也终究不过是一介商人,亦或者是江湖人,纵然在南苗之地地位崇高,是龙女身边的护法之一,可那毕竟是曾经,如今的南苗之地已经成为一个巨大的坟场,什么都没有,南藤又算得了什么呢?
这些年的苦熬,他们都清楚的知道权利对于人的重要性,没有权,只有利,亦或者只有权,没有利,那都是不行的,为什么权利二字经常性的合二为一,就是这个意思。
南藤尚且如此,那么,灵月奴呢?
对于一个从小生活在苗族那种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地方,除了学习女红、武功、蛊毒之外的她,还会什么呢?
无权无谋,单纯无心机,这样的她,如何适合后门大宅的生活?如何能够管理起整个侯门迎来送往的中馈?如何长袖善舞的游走于各类豪门家族之间?
靖国侯府如今的地位在米玄奕接手之后,在她米娆身份曝光之后,已经扶摇直上,将来的地位非常人可比拟,倘若侯爷夫人是一位不谙世事的世外之人,岂不成为米玄奕将来的绊脚石?
有那么一瞬间,小米似是想起南藤那句‘你配不上他’,是了,只怕连南藤也知道月奴不适合那样的生活吧?所以,早早的想要劝她放弃?可两人之间并不是没有感情啊,难不成,要让月奴成为……妾?
莫说南藤不会答应,便是连月奴自己都不会答应吧?
宁为寒门妻,不为高门妾的道理,已经相传了几百年,灵月奴焉能看不清楚?
突然之间,小米觉得自己似乎办了一件极为愚蠢的事,在不考虑后果的情况之下,胡乱的施加压力,哥哥他……心里面估计已经百转千回,思前想后了无数遍了吧?
之所以一直犹豫着不前,看来已经了解到各种后果,她的突然插手,反而将两人之间的关系,推到了最为尴尬的境地吧?
“啪”的一声,米儿自己给了自己一巴掌,墨潇白心中一紧,忙拉住她的手,“你傻了?自己打自己?”
小米唇角一勾,眼底透出一抹嘲讽:“可不就是傻了?办了一件这般窝囊的事,我,我真是死的心都有了,现在怎么办?难道真的要将月奴推上妾的位置?不,我宁愿她不要嫁给哥哥,也不能让他成为靖国侯府的妾,如果真的是将来,不但毁了她自己,便是连将来她的儿女,都会受一辈子的窝囊气,我绝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绝不!”
“你这个傻女人,你自己也说晚上看看情况,也许这一切都是你一厢情愿呢,也许事实没有你想的这般复杂呢?你哥哥已经长大了,你这个习惯操心的毛病是不是应该改一改了?”
小米叹了口气,“是啊,这可真是个坏毛病,一定得改。月奴,唉,为什么遇到的是哥哥呢?如果是天龙、地龙这样的人,只怕根本就不需她操心了吧?还有米玄奕,既然被迫继承侯府之位,那么他的未来就不能随着自己的性子胡来了,他的人生,要为靖国侯府而努力,他的一举一动,甚至于他的另一半,都要兼顾着侯府的命运,牵一发而动全身,不就是这个道理?”
一个小小的侯府就是如此,那么她将来这个一国之后呢?只怕,也没有她想象的那般简单吧?现在,是不是也该未雨绸缪一下了?
“命运就是这样,由不得你,就像你哥哥,心里面又有几分愿意继承这个侯爷之位呢?但是你爹爹不乐意,他身为儿子,倘若也拒绝了,老侯爷只怕气死的可能性都有了!”
还有他,倘若不是有先帝的遗诏,依着他的性子,是断不可能坐在这个位置上,他给自己定了五年,五年之内让金国迅速崛起,到了那个时候,他就可以功成身退了,比起米玄奕来说,他们半斤八两,谁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虽然更为辛苦一些,但是比起米玄奕,似乎更加的自由一些,接下来还有墨尘,明扬他们,早晚也要继承家族的一切,这就是命,自打出生起,就已经奠定好了的命!
或许是这个话题太过沉重,以至于直接的影响了接下来米儿的心情,即使是面对丰盛而不浪费的珍馐美食,她也没了先前的好心情,同样的,小米心情不好,墨潇白自然也不会好到哪里去,于是一大桌菜倒是便宜了白芷那个吃货。
看着她大快朵颐的样子,空间里的一凤一龙一骚花,都急的扎耳挠腮,若是平时,或许会得主子的注意,可是今天,小米托着下巴,不住的唉声叹气,不止是为月奴,为自家哥哥,甚至于,还为自己的未来,而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忧虑。
作为她的未婚夫,墨潇白岂有不明白的道理?可他这个人惯于有把握的时候才会开口,也因而小米这边他明明知道是因为什么不开心,但他却是只字未提,说他冷血也好,说他是想锻炼某女的心理素质也好,总之,时候未到,绝对不吐露半分任何对他来说还没有把握的事。
这边两人已经开始未雨绸缪了,而事件的男女主角呢,却是坐在麒麟阁的后堂,看着突然杀回来的南藤,面面相觑,即使是见惯了各种场合的米玄奕,在看到黑着脸走进来的南藤时,也抑制不住的嘴角抽了一下。
“你来做什么?”瞧瞧,瞧瞧,有他这么说话的呢?连开头的客套话都直接省去了,直接开门见山的奔主题,冰山南说的就是他吧?
虽然这心里面怂,甚至有些底气不足,但面上绝对不能给自家妹妹丢人了,米玄奕银牙一咬,不悦的看着他:“怎么?我就不能来了?别忘了这里是哪里,麒麟阁,我妹妹的产业!”
“呵……,你也知道这是你妹妹的产业,而不是你的产业?”
南藤嗤笑一声,声音冷寒。
米玄奕嘴角一抽,“是,这不是我的产业,那他就是你的了?你左不过是一位管事而已,我好赖还是个少爷呢!”
南藤不以为然的挑了挑眉:“你这个少爷自个儿也能叫得出来?”
玄奕俊逸的面上染上一层薄怒,一旁的灵月奴眼看这个架势,连忙站起身走向南藤,“哥,你这是想要做什么?”
“你走开,我的话你难道忘了?当初是怎么告诉你的?他不是你的良人,看来你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嗯?你就那么想嫁给他?”
这话说的,米玄奕疼的一下子站起了身,看着涨红着脸,身体摇摇欲坠的月奴,心下一阵心疼,忙将她拉到自己的身后,同仇敌忾的瞪着南藤。
“大家都是男人,有什么不满的冲我来,朝自家妹子发什么火?妹子是用来疼的,不是用来吼的,你也老大不小的了,怎么连这点道理都不懂?我们俩个,早在苗疆的时候就已经拜过堂了,如今怎么就不能在一起了?”
南藤薄冷的唇角勾起一丝鄙夷的笑:“在一起?米玄奕,你能给她什么?你动动你的脑子好好想想清楚,月奴到底适不适合那种高门大院的生活?莫不说我们的身份配不上你,就算是配上了,我也不会让她嫁给你的,她这样单纯的人,倘若活在那样勾心斗角的后院,早晚也得被你给逼死!你以为人人都可以娥皇女英?嗤,你做梦!”
正在外查账的南藤,一听说米家兄妹一前一后的到了麒麟阁,一下子就明白那丫头是想要乱点鸳鸯谱,可惜他还是来晚了,一想到他过来的时候自家妹妹幸福而泣的娇羞模样,都就恨不能上去给这厮两拳,如若不是身边的人及时拉住,及时敲醒他,他真敢动这个手。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自家妹子的性子,这样的她,根本就不适合将来的生活,所以,他宁愿棒打鸳鸯,也不允许他们在一起,可是现在,这算什么?这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