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修美梦被那衙役打断,懒懒地看了一眼便知道是陈姨娘的病又犯了,心里暗自一笑说道:“叫你们老爷来说说是什么事儿。”
那衙役听了便色厉内荏地嚷道:“那小子别不知好歹,叫你去你就快点滚出来。”
韩修再懒得搭理他,嘴里兀自嘀咕着:“有种来打我呀!”
那衙役试了好几试都没敢过来,只得跑出去复命。又过了一会,一身狼狈的县太爷唐敬敏这才跑过来,一脸嫌弃地走入韩修的牢房,说道:“我说你这小子,本官今日没将你杖责八百你不感恩戴德还故意摆什么谱,还不快快滚起来随我出去。”
韩修只是闭目不理。
唐敬敏强忍着怒气,最后叹了口气:“罢了罢了,小韩巫医,你快随我去看看吧。”
韩修依旧闭着眼睛。
唐敬敏道:“你!事情办之后本馆自有重谢,快起来走吧!”
说道这里,韩修这才睁开眼睛,幽幽地问:“唐大人,草民有冤屈啊,这心里惶惶不得终日,恐怕不能帮上什么忙啊。”
唐敬敏便是再好的脾气此刻也忍不住了,当下便要叫人过来收拾他,可偏偏在这个时候大牢外面传来陈姨娘的哭喊声:“老爷,老爷,你去哪里了,怎么一直找不到你,妾身快要吓死了。老爷,老爷!”
韩修听了心里更是有恃无恐,唐敬敏听到陈姨娘的声音却是一个头两个大,对韩修说道:“今日你若能治好姨娘,案子我便重新审理,如果你真是被冤枉的,我自然放你无罪。”
话说到这里,已经算是唐敬敏最后的底线了,他毕竟是一县父母官,有了此等大事断不可能因为陈姨娘一人的原因胡作非为。
韩修听了这话,便也打开门走出去,绕了个弯把上午烧红的烙铁拿手里掂量了一下,直面陈姨娘走过去。
唐敬敏紧张地跟在韩修的身后,生怕他一时作出什么傻事来。
韩修拿着那尺余长的烙铁在陈姨娘的面前晃来晃去,嘴里叽里咕噜地胡乱念着一些东西:“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疑是银河落九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料得年年肠断处,乌鸡汤,芝麻卷……”等等如是,听得唐敬敏只当是某些仙诀,当下急忙暗暗记在心里。
陈姨娘粒米未进,两夜未眠,头发散乱如梅超风,两只眼睛如国宝,那样貌看上去颇为狼狈,韩修心里也是一阵的歉意,烙铁在陈姨娘面前以十分稳定的频率来回晃动,吸引她的注意。陈姨娘看着韩修手里的烙铁眼神也来回飘忽,不一会便神志迷离进入潜意识状态。
一旁的下人急忙七手八脚把她抬回屋内,唐敬敏看的只道是神迹,当下恭维不断,“妙手回春”、“鬼神莫测”云云。
韩修心道,这催眠可是数百年科技文明发展的产物,你们这些只知道生气打架的粗俗修士怎么可能会懂。然而现在的韩修哪里知道,修真界灵魂控制的办法玄之又玄,比之普通的催眠更是神奇无数倍,而且将会成为他一个重要的制胜手段。
唐敬敏见韩修把陈姨娘稳住,急忙上前道谢,韩修说道:“唐大人稍安勿躁,陈姨娘病情只是暂时压制下去,若要真正治好还需细心调理一番,拿笔来。”
旁边自有衙役取来纸笔,韩修照着之前与那钓鱼老翁沟通好的解药方案,把药物一一列上去,又仔细叮嘱了煎熬之法。
一应妥当之后,唐敬敏问起病因的时候,韩修说道:“这是天罚,赵清乃是天上的神仙转世,贵公子前几日意图不轨惹恼了神仙,才降下如此祸端。前些日子贵府内那些爆炸也完全因此而起,至于李府的事情,相信唐大人也已经明察,那是天降祥瑞白鹿,前来拯救赵清的。这祥瑞之事,唐大人上书圣上,想来也是大功一件。”
唐敬敏自然不信,可想起当日李府上发生的百兽来潮迎接赵清之事,又将信将疑,说道:“本官自会彻查此事,不过你还得在本县几日,待事情彻查清楚之后,自会放你离开。”
韩修被安排到了陈家小妾旁边的仆人屋里,正是赵清曾经被关押的那间,门外有人全天把守,便是上厕所都要紧跟在韩修身后。韩修也不以为意,在这样的环境中呆了几日,及至陈姨娘的病彻底完好才放韩修回去。
在此期间,那叫做陈小刺儿的姑娘数次要见一见韩修,都被唐敬敏挡了回去,最后她只得作罢,收拾东西便准备赶去参加入门大考。
韩修回去之后,挑能说的把这几日乱七八糟的事情讲了讲,李妈妈听了又惊又奇。
“我准备去深山里面找找清儿,那姑娘一直丢三落四,有点缺心眼,不找到她我心里实在不安心。”韩修说道,此番前去寻找赵清,估计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恐怕其中颇有许多波折,如果暂时找不到的话,他也准备去那个叫做玉虚宫的地方好好修炼。
李妈妈又说了些注意安全的话,一直把韩修送到了镇外三里的山道口,脸上的笑容夹着泪花送走了韩修。
往前走了几步,韩修便听到人低声说话的声音,却是李二狗和牛二丫二人在山道上手拉手走着,韩修看了感到好笑,隐了身形把密室里揣在怀里未被收入戒指的黄金珠宝一股脑儿倒在了二人身前,二人以为路遇散财神仙,急忙跪在地上磕头作揖。
更远处的山道上,韩修的身影有些孤单,他问道:“爷爷,你知道那白鹿可能在什么地方不?我怎么总感觉要找到清儿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钓鱼的老翁身体化作虚影走在韩修身旁,说道:“从你说的来看,那白鹿恐怕不是一般的魔兽,极有可能是血脉尚未觉醒的神兽,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个清儿你恐怕是找不到了哟。”
韩修听了心里也不知作何感想,过了半晌问道:“爷爷,你说有了你这样的高人在我的身边,我还何苦费尽心思地再去找个门派?”
老翁答道:“话不是这么说,天下门派千千万,修真路更是万万条,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机缘,你若真想把寄生赤蝝从身上去掉,那就得去寻找自己的机缘。”这番话说的算是对天下修士的一个概括了,韩修刚想再问两句,老翁道:“有人来,我先躲起来。”说完化成一道光消失在了戒指里面。
来人是秦是非,他似乎知道韩修今日出发,已经坐在路边等候,见韩修走过来他笑盈盈地说:“我就知道这小小的曲陵县是留不住你的,今日出去之后再要回来怕是在许多年之后了。”
韩修弯腰作揖道:“前些日子多谢秦老爷指点迷津,晚生没齿难忘!”
秦是非从怀里摸出一封信说道:“如果要投靠门派的话,一定要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我早年有个师兄现在玉虚宫里,你拿着这封信去或可省一些没必要的麻烦。”
玉虚宫,没想到秦是非还有这样强大的人脉。
韩修也没造作,收进怀里再次鞠躬感谢,却是没有看到身后秦是非脸上意味深长的笑容。
而在远远地山道前面,有个百余人的商队,中间拱着一辆花团锦簇的马车,门帘上写着大大的“陈”字,帘内正有一个绝世美人,韩修叫她陈小刺儿,她的目的地,也是玉虚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