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之后第三日,武会才正式开始。
因为要留一天给大家醒酒,还要搭建比武台。
武会第一日是最为紧凑的,有早中晚三场,最终决出六十四位晋级者。第二天则是两场,从第三天就只有一场了。饶是上官家练武场巨大无比,也只能堪堪安放十二个比武台。另外八个则分布在府邸正门和其它院落之内。
规则也及其简单,任何一方掉出比武台或者认输,则比赛结束。轻伤是被规则允许的,但若是故意阴险重手,甚至弄出人命,其所在的家族都要为其负责。轻者从大世家除名,重则可能其所在的整个家族都不会再有容身之地。也正因这种家族的制约,盟会竞争虽然激烈,但致残致死却也从来没有出现过。
上官清抽到了晚场,这也决定了她以后几日的场次顺序。虽然不太愿意参加,但既然答应了父亲,上官清还是决定认真对待。毕竟,她个人的输赢还关系到自己师傅的颜面,若是南巫第一人的徒弟不声不响的就被淘汰,即使师傅不说什么,她也会觉着脸上无光。更何况,如果连家族盟会都无法取胜,又怎么能完成师傅交代过的任务。
不过,这是上官清修习以来,第一次跟伍诃以外的人对战。虽然对自己的实力有信心,却也难免有些紧张。整个上午,上官清都把自己关在屋里,静心调息。直到中场比赛开始,上官清才洗漱出门。
阳光已经褪去热浪,天很是温和。不过上官家的府邸里,却是异常热闹,到处都是呐喊助威和擂台打斗的声音。大家都围在比武台四周,给自己家的成员助威打气。胜者固然是兴高采烈,而输的人也就这样失掉五年才有一次的机会,自然是无精打采,垂头丧气。从一张张脸孔之上就能很轻易的辨别出比赛的结果。
上官清顺着回廊,走向练武场,那是她今晚要进行比赛的地方。人虽然多,但大多忙着看比赛,倒也没人注意上官清。
还没到练武场,上官清就听到了人声如潮。放置十二个比武台的练武场中,两三百人簇拥在这里。上官清本来打算看场比赛,稍稍了解一下,一见这么多人,不免有些迟疑。走到拱门的脚步也不自觉的慢了下来。
“上官姑娘也来看比赛?”
上官清转身,只见一靓丽的少女正微笑的看着自己。少女梳一头反绾髻,燕尾垂肩。卵圆型的脸上一双妙目饱含笑意。身着墨绿长衫,杏黄紧身裤。全身上下洋溢着青春朝气。靓丽非常。让人见了心情舒畅,十分亲切。
上官清认得是赵倩。
“赵姑娘,你今天真漂亮!”
赵倩一愣。这句话实在有些突兀。两人之前也不过在主厅中见过一面。不过看着上官清毫无做作的眼睛,赵倩也就释然了。眼前这位姑娘,八岁就离开了家人,跟着孟老前辈深居灵山。跟人打交道的时间不多。什么俗世礼节估计也不会太拘泥了。应该属于性子直爽的人。想到这,赵倩脸上微微一红。
“上官妹妹谬赞了,妹妹这身素色一样好看。”
上官清报之干净的一笑。
“家父说你年仅十五,我长你一岁,叫我姐姐就好。不如我们一起去看比赛?”
赵倩的请求让上官清很难拒绝。不知为何,对于赵倩,上官清有一种油然而生的亲切感。或许是因为她的笑,能让自己回忆起童年的温暖。
“好。”
练武场上已经有比赛在进行。上官清并无特别要看的比赛。倒是赵倩拉着她到一处仍空着的比武台边,一边聊天,一边等比赛开始。赵倩的比赛上午已经结束,轻松过关。
女孩子间总能很快找到话题,加上上官清对赵倩印象很好,很快就聊的开来。她给赵倩讲灵山的故事,赵倩就给她讲海边的风情。两个人姐妹相称,聊得不亦乐乎,时而旁若无人的欢笑,也总能引来侧目。两位都是靓丽的青春少女,竟吸引不少人围到了比武台边,不知道是要看比赛还是要看人,只是两位当事人却全然不知。直到被一声招呼打断。
“两位姑娘也都在啊?真是巧。”
“是甘师兄啊,怎么也有兴致来看比赛?”还是赵倩主动接话,上官清微微点头,算是招呼。
“哦,侑晴妹子在这儿比赛,我算是来助阵的。错过赵姑娘上午的比赛,真是遗憾。”
“甘师兄哪里话,你自己也有比赛。再说,我这点蹩脚功夫入不得眼的。”
“赵姑娘过谦了。上官姑娘是晚场?到时我一定来捧个场。”
上官清不知为何,听到他要为给自己助阵,觉得浑身不自在,但又不能当着大家面拒绝,只好应了一声,拉了拉赵倩衣袖,示意换个比武台。赵倩却附耳低语:“彭侑晴是灵师,看看吧。”上官清无奈,暗想晚上比赛一定要快一点结束。
说话间,两位对手已经登上比武台。彭侑晴一身红衣,打扮的青春灵动。看见甘长棹在台边助阵,嫣然一笑。只是瞥见一旁的上官清和赵倩,脸色有些不太好看。对手是位使刀青年,年纪比彭侑晴要大上一些,可能因为知道自己的对手是为灵师的缘故,略显紧张。
裁判见两人都已准备停当,便宣布比赛开始。
青年刀柄一提,就要作揖行礼,却不想彭侑晴右手在身前一挥,一道劲气直奔自己小腹。青年眼中闪过一丝历然。刀不出鞘,横档身前。“通”的一声,青年连退六七步,这才站稳。
彭侑晴一声轻哼,化拳为掌,欺身而上,朝青年头上劈去。一上来就连削快打,想迅速结束比赛。“噌!”,青年反应不慢,长刀出鞘,自下而上,携一股刀光朝彭侑晴撩去。
彭侑晴却不硬接,凌空偏翻,换成从侧面橫劈。青年人也不等招式用老,手腕一翻,长刀横扫而出。身前两米之内都是刀影。这都是两败俱伤的招式,纵然彭侑晴伤着青年,自己也得挂点彩。
也难怪青年心中有气,彭侑晴一上来,招呼都不打一个。还如此欺身冒进。能在台上比武的,也都算是各个家族里的青年才俊,脾性自然都有一些。彭侑晴如此这般,青年也就出手毫不留余地了。
抢攻受挫,彭侑晴闪身拉开距离。双手并合胸前。看来是要改变攻击方式。青年一看,不敢再等,一声轻喝“得罪了”。长刀卷起,右脚为轴,整个人化成一把巨刀,想要全力一击,结束比赛。台下一阵喝彩,没想到青年人功力已到如此程度。
比武台之上,到处是刀影,齐齐向彭侑晴奔袭而去,。躲无可躲。却见彭侑晴不紧不慢,双手手指凭空划圆。被其手指划过之处,竟出现两个肉眼可见的“洞”,就像是空气被割裂了一般。再看彭侑晴,手上竟然出现两个圆形镜片状的东西。就是从刚才划圆的地方“割”下来的!
巨刀已至。青年高高跃起,朝彭侑晴当头劈下。这刀如果劈实,恐怕彭侑晴当即就的负伤认输。彭侑晴却不闪不避,双手一托,竟是要用一双肉掌接这一刀。“锁!”
“彭!”巨刀已然劈中。
台下一片惊呼。再看台上,却见青年人刀都在空中,刀离彭侑晴头顶只有三指。却再无法寸进。竟是被两个圆片夹住刀身,圆片在日光照耀之下,还兀自闪着彩光。青年人满脸涨红,似乎很是吃力。彭侑晴却在此时微微一笑:“弃!”圆片再起变化,其中一个突然高速旋转,削向青年握刀的双手。青年此时人在空中,肯本没有腾挪借力,加上怎么抽都无法抽动被定住的兵器,无奈之下只好弃刀,双手一击刀柄,向后空翻,躲过这一击。
还未落地,就听彭侑晴又是一声:“破!”紧接着一声兵器破裂的声音。青年抬头,刚好看见一截断刀斜插在自己身前。兵器竟被折成两半。
彭侑晴似笑非笑的看着青年,似乎在等着青年认输。连裁判都有起身宣判结果的意思。
青年人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本是对手无礼在先,现在竟然还折断自己的兵器。虽然知道自己已经与输无异,但对手这样狂傲的行为实在让他心中咽不下这口气,哪里还肯亲口说“我认输”三个字。
台下已经有人开始离开,上官清拉了拉赵倩,示意比赛结束。赵倩点了点头,两人便朝人群外走去。却听身后一声大喊,青年人抡起双拳奔向彭侑晴。转身看时,彭侑晴双手结印,轻轻一推,青年人便入断线风筝一般飞出比武台。
他本没有如此不堪,只是心中有火,郁气难舒。从地上爬起来,径自离开了练武场,也不再打什么招呼。众人有的替青年人说话,觉着彭侑晴有些过分,有些却觉得青年人是个笑话,直接认输不就完了,非要撑什么面子。
“清儿妹妹觉着怎样?灵师和我们武者之间差距真的这么大?”
“战斗方式不一样而已。我听师父说灵师和武者到了最高的阶段是相通的,只是从来没见师傅她老人家展示过。”
“最…高…阶段?”
“具体我就不清楚了。姐姐先别管这个了,陪我去吃饭吧,我带你去后厨,吃小灶。”
看看日头西沉,确实是晚饭时间了。
“那可是好地方啊,妹妹早该带我去,走走。”
两人穿过人群,绕过长廊,奔着上官清所说的“后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