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家的秘密议事厅里,烛影摇曳。本来就不够大的空间里,一桌两椅,简单至极。只是桌椅的材质和墙壁上镂刻的浮雕,看起来稍有档次。
太叔天铎和上官飞鸿都没有坐,两人背手盯着投射在墙壁上的暗影,不知在想些什么。
良久,太叔天铎终于开口:“此事,你怎么看?”
上官飞鸿叹了口气道:“接师尊半月前密信,飞鸿诚惶诚恐。天显异象,若连师尊都不解其玄妙,飞鸿更不敢妄言。”
太叔天铎转身望着上官飞鸿,这个自己唯一的徒弟,人前以大先知相称,私下却是师徒身份。
略加沉吟,上官飞鸿接着道:“只是徒儿有所疑虑,怕中州因此徒增变数。”
“哦?讲。”
“我听师父讲过,观星台共有两处。一处由师尊掌管,另一处却在中州,由皇家占星师所管。想必,皇家也已得到谶言。”
“不错。”
“飞鸿近日得到消息,北冥、西蛮等边境之地,多有驻军大将调动,东海港口,却在赶造大船。怕是中州皇帝,对‘天命者’一事,有所行动吧。”
太叔天铎眼中精光一闪。当今皇帝,三十岁起兵举义,征战十数年,平定大荒。如今也才刚过半百,年纪与上官飞鸿相仿。正是是精力旺盛,一展宏图之时。若应了谶言“天命者生”,这位皇帝怕是绝对不会接受。只有他,才称得上“天命者”!
“飞鸿只是担心,如今大荒外敌未明,却又祸起萧墙,战事又起!”
“你说的没错。”太叔天铎想到过这层,但对于他而言,更重要的,却是烛龙之说和另外四句谶言。
“况且烛龙之说也只是上古所传,若谶言所指,并非实意……”
“并非如此,”太叔天铎打断了上官飞鸿。“你说的都有道理,但有一事,你却并不知晓。”
“敢问何事?”
“观星台并非两处,而是三处。”
“三处?!”上官飞鸿眉头紧蹙,“不知道另外一处在哪?”
太叔天铎面色凝重,“月岛,神山!”
“神…山…”,上官飞鸿有些难以置信,“这地方…真的…存在?”
太叔天铎神色严峻:“此事事关重大,若非我极其的信任你,为师是不会说的。”
上官飞鸿颔首,“飞鸿谨记!此事…不出密室。”
“嗯。为师知你素来守信,又心思缜密,所以此次前来,是有事情要请你相助。”
“不敢。师尊旦有吩咐,飞鸿自当竭尽全力。”
“为师此次北上,所为三事。一是面见中州皇帝,陈说异象,与皇家祭祀共同参详此事。二是请皇家学院相助,去月岛,寻找另外四句谶言…”
“师尊你要去月岛?!”
太叔天铎摆了摆手,示意让自己说完。“这第三,就是寻访天命者,而这就是我要你帮忙的事。”
“这…”上官飞鸿心念电转,“天命者”不过一句谶言,无凭无依,大荒如此广阔,却要到哪里去找。
“师尊是说,皇家武院和中州猎会?”
太叔天铎看了上官飞鸿一眼,满是赞赏。“不错,以为师所见,此人必是关乎大荒气运命数之人,若非天纵奇才,也必定是有过人之处。皇家武院和中州猎会,英才云集,为师只要你多加关注一下即可。我此去月岛,想必会有收获,到时说不定就能找出此人。我想,以你上官家的实力,应该做的到。”
上官飞鸿点了点头,“师尊吩咐,我一定照办。只是去月岛有一事,飞鸿着实担心。且不说我们队月岛几乎一无所知,但就茫茫万里海域,就不知有多少凶险。”
“为师去月岛一事,势在必行。我知道你担心为师安全,不过身为大先知,这是职责所在。况且若不趁大荒还算安宁之时速速查访,为师怕事有不及啊。”
“倒是你,查访一事儿,需处处小心。中州皇帝对你们大世家也是虎视眈眈,若被抓着把柄,为师却反倒是害了你。”
“此事飞鸿自当小心。况且这关乎大荒命运,纵然被抓着把柄,飞鸿也义务反顾。”
“哈哈哈,好!好!好!果然不枉我当年拼了皇家武院首席不做,从那老不死手里抢了你当徒弟。老夫没有看错人!”
上官飞鸿见师傅提起当年之事,脸上也是泛起微笑,“当年年少气盛,若不是师尊护着,怕是早就被除名了。”
“哈哈…”师徒二人相视一笑,心明了然。
二人又商谈了一会儿具体的寻访事宜,等敲定细节和计划,烛台已经烧了一半。想来早已经是深夜。上官飞鸿挪开烛台,摁了桌子上一块凹木,又连点四周墙壁三处雕纹,这才见从侧边打开一道石门,连着一条长长的密道。
二人顺着密道往上,曲曲折折,却是和进来时不是一条路。一袋烟功夫,二人就听到院中晚宴喧哗的声音。晚宴尚未结束,这宴饮是要持续到第二日天明的。
“大世家的盟会果然热闹!可惜为师有要事,不然,定要在你这儿盘桓几日。”
“师尊什么时候想来,飞鸿随时恭候。”
“为师听说你们这次盟会,竟然拿出了灵兽内丹作为奖励?”
“是。”
“哈哈,都说上官家主公正无私,却不想也存着私心啊!”
上官飞鸿脸上一热:“到底瞒不过师傅。我确实存着私心了。”
“你肯拿出来,已经够见气度。我看你那女儿上官清,此次盟会定然夺魁。”
“师尊过赞,小女尚幼,夺魁怕是太难。”
“就不用跟为师打迷糊了,那内丹岂不是为她备着的?年纪轻轻,修为已窥化元门径。我看查访一事,第一个就是她吧。”
“师尊说笑了,我倒是希望清儿一声安稳,不要牵涉进来。我…欠她的太多。”
太叔天铎闻言,也是一声叹息,只能暗道一声可惜。
“飞鸿,走,陪为师喝酒,一直喝到天亮!”
上官飞鸿关好机关,在前引路。
“飞鸿也正有此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