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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电刀神威(上)

斯提凡·伊丽莎白,精灵族族长克洛维的长子,俊美的眉目间始终抹不去一丝忧容。在他的脑海之中,四周环绕的古籍仿佛都静止了般,在他的眼前,一页页书着万年漫长历史的厚重牛皮书页被翻开。万年的历史犹如万年的忧伤,满载四族先祖们为了生存而与外界所做的艰苦斗争历程,一幕幕,仿佛还是新鲜的散发着热气,带着血腥味的战斗,此刻鲜明而逼真地涌现在自己的面前。在一道道白色耀眼的光芒下,先祖们奋斗的历史是那般地残酷与艰难,令人不忍直视。一瞬间,仿佛生命的意义也变得模糊起来。

陈·克勒内德,杰出的兽灵族刺客,年纪轻轻,却是战场上与兽人血战未败的勇士。此刻,在她的脑海里,涌现的画面却是一片的黑暗,惟有她手中的一双匕首闪烁着亮眼的寒芒。她想要在这漆黑的空间寻找到目标,却始终感觉被黑暗所笼罩,连挥动一下手中的武器也只感觉到无尽的黑暗侵袭着自己。她想要挣扎、想要呐喊,呼唤教导了她二十多年的父亲,但整个寂静的空间里惟有她自己的两道孤独的光点,整个世界仿佛都崩溃了,亦或者是她已经被这个世界所抛弃。

尹桑·塞托勒斯,曾经以为自己手中的剑就是与入侵者战斗结束后的胜利,就是族人最可靠的保证;曾经在脑海中不断涌现的绿油油的原野,生机脖脖的树林,清澈可见游鱼自由游动的河流,明亮且温暖的阳光,此刻,仿佛全都倒在了血泊之中,鲜明而血腥,孤独而令人心悸。他的心底开始不停地抽搐,仿佛在渴求,又似在惊恐。陡然间,一个人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身姿高大且挺拔,灰白的白发间夹杂了几缕黑丝,宽大温暖的左手威武地握在左腰的偑剑上,昂首望着白芒芒一片的远方,毫无畏惧,任凭劲风刮在身上,身子巍然不动,有如高山巨树般,令人动容。

清·塞托勒斯,她的双眼被一片白光刺得几要睁不开,她用纤细却有力的右手轻轻地挡在眉宇间,而后微微地睁开了双眼。但是,她的眼前一片的白芒芒,什么也没有,连那白光是从哪冒出来的也看不出来。她努力地寻找,想要迈开步子向眼前的耀眼白光奔跑起来,却陡然发觉自己的脚变得又小又短,她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回到了童年的时代,四岁时的光景。还来不及多加感受一番这奇妙的变化,她突然听到一声嘶心裂肺般的嘶喊声,寻声望去,三道极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眼前的空间里,景象也随之一变,不再白芒一片,钻进了一个破旧的茅草屋里。她的父亲,还年轻时的父亲,无奈而悲恸地对着躺在床上渐渐失去生命温度的妻子哭喊着。她的怀里,还抱着一个刚出生的婴孩。那婴孩十分地可爱,并不哭闹,还在眨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对着她的父亲在笑。他的笑是那般单纯,带着圣洁,犹如她的母亲嘴角弥留下一丝浅浅的微笑。而后,画面又陡然一转,化作一片血泊,她那年轻的父亲已经满鬓斑白地向泥泞的血池之中倒下,嘴角同样挂上了一丝淡淡而慈爱的微笑。那慈祥的微笑,此刻竟然像是扎进了她心口的针一般,刺得她连痛也呼不出来。

萨姆·拜伦,年轻的冰系法师,来自擅长与敌人短兵相接的兽灵族。随着诺伊女神的额间透射出的一道白光穿透他的眼眸,他的脑海里直感觉整个空间仿佛都在沉降,急速地坠落。他的身子仿佛失去了重心,手摇脚晃地向下沉去,满腔的力量却一点儿也使不上,连魔法也消失了一般,竟感觉不到半点魔法的力量存在。感觉自己已经坠落了好久,长到就要摔死的当儿,他眼前的景色陡然一变,变成一片雪原冰川,漫天飘着厚厚的雪花,空气冰冷刺骨,令人寒颤。他将身上单薄的衣裳紧了紧以抵挡这可怕的寒冷气息,却没有一点儿效果。他发现手中的法杖才插在冰原上一小会儿就被冰冻起来了,无论他如何地使力,仍无法将它拔出。

破休·伯恩斯,年轻的精灵族火系法师。他感到自己的身体里有着无尽的力量,好像手中打出的魔法火球足以代替炙裂的太阳,足以将大海的咸水蒸干,足以将兽人的军队燃烧成灰烬,足以保卫四族所有的平民。但是,一瞬间,他手中本是腾腾冒着的火焰变得微弱、细小,好像深夜风中摇曳的残烛之光,随时都有被吹灭的危险,他想要凭借上古的魔法咒语把这火焰燃得更为旺盛,结果它却变得更加地脆弱,最后竟然小到化作一丁点的火星掉落到草原上,被一棵细小却尖硬的小草给刺穿,而后彻底熄灭。看着眼前的一切,他的身子开始颤抖,眼神之中晃发出惊恐,仿佛之前的一切努力都在这顷刻间化为了泡影。

诺琳·伊丽莎白,下一代诺伊女神唯一继承人。她的眉目楚楚,却又若有若无地带着一股忧伤与无奈。她在心底渴望着和平与安宁,大陆四季轮回,太阳与月亮昼夜更替,小草是一片绿茵,动物是欢呼雀跃的……然而,一瞬间,天际飞来一团山丘般大小的巨大火球,疾速地坠落在她的面前,顷刻间,大陆上所有生的气息化作一片火海,漫无边际。种族之间不再和睦,开始拿起武器相负互杀伐;四季不再轮回,生生地切断了春与夏;太阳不再耀眼,光芒被厚厚的雨云无情地遮去;正正义仿佛也陷入了无力的境地,被来自地狱的邪灵、来自受魔王雷斯指使的兽人、狼人、异鬼们摧残……活着的人们因为战火而流离失所,亲人们因为战乱而死去,孩子们因为战争的残酷而看不到成长的明天……一切的一切,都溶化进了那片熊熊燃烧有如太阳炙热光芒的火海当中。

惊羽·哈里兰、新蕊·哈里兰,哈里兰国王的这对双胞胎,脑海里出现了相似的景象,没有战争、没有兽人、没有死亡,一切都只是平静的和谐生活,就像行驶在没有海浪的海面上的大船,大家有说有笑地度过一天又一天,直至生命的老去。

……

似乎过了许久,又好像只有一会儿的工夫,众人眼前的奇异幻象都已散去,图书馆里的景象复又归来,无比地真实,却也愈发地衬托得方才大家所看到的东西无比地虚诞。

大家四下扫了一眼,有的人眼神充满了迷茫,有的人脸颊尚余泪痕,有的人平静如初……

诺伊女神嘴角仍旧微扬起淡淡的圣洁微笑,轻启朱唇道:“方才各位看到的景象,有的是你们心底所深藏的恐惧与不安,有的是各自的渴望,也有的是你们在修行途中所遇到的困难。那些画面看似虚诞,却又是你们心底最真实的反映,不必刻意去排斥它。”她顿了顿,继续道:“现在,我的测试已经结束,你们可以看看各自手中的琥珀之眼,看看它是否已经睁开了。若是睁开了,那么,恭喜你们,你们已经成为圣灵之子的候选人了。”

大家都低头看向手中的琥珀之眼,有人眼中闪过喜色,有人脸上写着失落,有人表情平静。

克洛维那双蓝色眼球扫视一圈众人手中的琥珀之眼,睁开了眼的竟有十五个之多,其中便包括他的长子跟幼女。他在心底轻轻地叹了一声,不知该是喜还是忧。

诺伊女神的全息影像开始慢慢地淡去,那圈白色光芒也渐渐地变得微弱,直至消失于无。等大家回过神来时,七子祭司竟不知道何时已离去,诺大的图书馆里,只留下克洛维一人在等待着他们,等待着他们的喜悦、等待着他们的失落、等待着他们的平静。

一切,也都只是在刚刚开始,一场充满凶险考验的远征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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