峡江的白头帕是一道动情的风景。
峡江人叫白头帕为“帕子”。帕子戴在峡江桡工水手、矿工小贩、樵夫田女……头上,就像一朵纯洁美丽的花开放着,开出峡江人一种特别的风韵,也渲染出一个古道淳朴的峡江。
帕子布满了峡江人的每一个季节,忠实地打扮着峡江人的生活。春日,帕子像一朵朵洁白的鸽子花,在复苏的田园烂漫;秋天,帕子在遍山红叶中闪动,把峡江弄成一个如火如荼的世界;寒冬,纤夫拉一路风雪,晃动着白净的头帕,用肩头把寒流中的搁浅掀开;即使炎炎盛夏,骄阳也无法改变峡江人的固执,绿油油、齐刷刷的老秧田和玉米地里,闪灼着依然是白头帕的风韵。在峡江,成熟了的男人女人都不能没有帕子。男人戴帕子是一圈一圈在头顶上盘绕,那张岩石般的脸就像是帕子缠绕了出来;女人那一段帕子便成了她们一个别致的装扮,帕子在头上被系成种种花样,而三峡妹子亦便从这粗白布的打扮中显出别样风姿……帕子因而就变成了峡江的诗句。宋朝诗人范成大途经峡江,就发出“家家妇女布缠头,背负小儿领垂瘤”的感喟。
帕子是峡江人一个悠久的历史,听老人说,这帕子峡江人戴了1700多年。公元234年,辅佐蜀主伐魏的诸葛孔明病死五丈原,礼制却不允许百姓为丞相立庙祭祀,感念丞相恩德的三峡一带百姓便想起了自己头上这颗脑袋,自发地戴起了孝帕。从此,“蜀山谷民冠帛巾”,峡江人头上的孝帕便从那时戴到现在。现代文明早已把男人的对襟短衣、女人的“满褡件”,大腰裤从峡江人身上揭掉,却终没让帽子取代峡江人头上的帕子。峡江人就像守候着一个固执的信念,守着头上的帕子,并且在忠诚的守候中一代一代向未来绵延……
白头帕装扮着峡江人,飘逸着峡江人对爱民者爱与敬这一永恒的情结,白头帕渲染了一个古朴动人的峡江。
白头帕是峡江人的心灵之花……
1995年3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