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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水调歌头

多景楼

江左占形胜①,最数古徐州②。连山如画,佳处缥缈著危楼③。鼓角临风悲壮④,烽火连空明灭⑤,往事忆孙刘⑥。千里曜戈甲⑦,万灶宿貔貅⑧露沾草,风落木,岁方秋。使君宏放⑨,谈笑洗尽古今愁。不见襄阳登览,磨灭游人无数,遗恨黯难收⑩。叔子独千载,名与汉江流。

【题解】

此词作于孝宗隆兴二年(1164)十月,陆游四十岁,在镇江通判任上。张孝祥《题陆务观多景楼长旬》曰:“甘露多景楼,天下胜处,废以为优婆塞之居,不知几年?桐庐方公尹京口,政成暇日,领客来游,慨然太息。寺僧识公意,阅月楼成,陆务观赋《水调》歌之,张安国书而刻之崖石。”交代楼之背景和此词之创作原由。词由如画连山为背景,联想三国时的孙权和刘备,联想晋代登襄阳楼的羊祜,然后落到领客来游的方滋。由史及人,旨在表达宋金对峙中的政治态度和对方滋的期待。

【注释】

①江左:江东。清魏禧《日录杂说》:“江东称江左,江西称江右。盖自江北视之,江东在左,江西在右耳。”江,指长江。②古徐州:东晋南渡,置侨州侨郡,曾以徐州治镇江,故镇江又称徐州或南徐州。③“缥缈”句:杜甫《白帝城最高楼》:“城尖径昃旌旆愁,独立缥缈之飞楼。”缥缈(piāomiǎo):似有若无。危楼,高楼。④“鼓角”句:杜甫《阁夜》:“五更鼓角声悲壮,三峡星河影动摇。”鼓角,战鼓号角。⑤烽火:边防报警的烟火。明灭:忽明忽暗。⑥孙刘:三国时孙权和刘备,曾联合破曹操。《入蜀记第一》:“(乾道六年六月)二十三日,至甘露寺,……有狠石,世传以为汉昭烈、吴大帝尝据此石共谋曹氏。”⑦曜(yào):照耀。戈甲:兵器和盔甲。⑧“万灶”句:苏轼《次韵穆父尚书侍祠郊丘,瞻望天光,退而相庆,引满醉吟》:“令严钟鼓三更月,野宿貔貅万灶烟。”灶,军中炊灶,指代营垒。貔貅(píxiū):猛兽,喻勇猛战士。⑨使君:古代州郡长官所称,此处指方滋。方滋(1102—1172),字务德,严州桐庐(今属浙江)人。以荫入仕,时知镇江府事。宏放:通达豪放。⑩“不见”三句:《晋书·羊祜传》:“祜乐山水,每风景,必造岘山,置酒言咏,终日不倦。尝慨然太息,顾谓从事中郎邹湛等曰:‘自有宇宙,便有此山。由来贤达胜士,登此远望,如我与卿者多矣!皆湮没无闻,使人悲伤。如百岁后有知,魂魄犹应登此山也。’”襄阳,东汉置郡,治所在襄阳(今湖北襄樊)。岘山在襄阳南。黯(àn),神情沮丧的样子。叔子:羊祜字。羊祜(221—278),泰山南城(今属山东费县西南)人。晋泰始五年(269)以尚书左仆射都督荆州诸军事,出镇襄阳,在镇十年。汉江:汉水,流经襄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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