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村的郑老汉辛苦一辈子盖了座新房，让儿子儿媳住了，郑老汉和老伴仍住老房子，可儿子儿媳并不感念老人。郑老汉是个极要面子的人，尽管儿子媳妇待他们不好，可他牢记家丑不外扬的的古训，从来没有在人前说半句儿子儿媳的坏话。
这天，老人们在坐场上又议论起孝顺这个古老的话题了，郑老汉自然是谎称儿子待他们老两口如何如何的好。
与郑老汉只隔一堵墙的李老汉，当然是蜈蚣吃萤火虫——心里明白。他忍不住问了一句：“你说儿子孝顺，他知道你的生日吗？”
这一下，把郑老汉给噎住了。过了一会儿，他才辩解说：“现在，有几个儿女能报出父母的出生年月日？”
这倒也是大实话，可李老汉还是不肯罢休，接着说：“怎么样，我们打个赌，到大年三十下午5时止，你儿子如果能准确无误地说出你出生的年月日，我送你一条杭州牌香烟。”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郑老汉怎肯服输，就答应下来了。可去对儿子一说，儿子顿时阴下脸来说：“你们真是吃了饭不会变屎，竟打起这种无聊的赌来了！我事情多，难道为了你这条三十多元的香烟，让我去死记硬背？”
郑老汉被儿子一顿抢白，自觉没趣，可又想：如果这个赌打输的话，留下话柄，以后叫我怎么在别人面前说话？人争一口气，直路走不通，就绕个弯吧。
10月27日一早，郑老汉去农贸市场买来了鸡鸭鱼肉，还特地订了一只大蛋糕。晚上他把儿子一家都请过来。郑老汉有意出了一道算术题，要读小学二年级的孙子计算：“爷爷是1933年10月27日出生的，今天是2001年10月27日，爷爷已是几周岁了？”
小孙子找来了纸笔，计算好后说：“爷爷今年68周岁了。”
郑老汉笑嘻嘻地连夸小孙子聪明。当即，小孙子还唱起了“祝你生日快乐”的歌。
这下，儿子总该记住父亲的生日了吧？半个月后，郑老汉叫老伴去试探一下，可儿子早已把父亲的生日忘得干干净净了。看来，自己这面子是捡不起来了。
新年快要到来，村里大多数人家都在装电话，郑老汉的女儿住在县城，老早就要父亲装一部电话。于是郑老汉出去办了装电话的手续。他看到村里的电话号码开头几个数字是“33310”，就突发奇想：如果把自己的生日作为电话号码，儿子不就记牢了。他找到了在电信局工作的外甥，疏通了一下，把3331027的电话号码留给了他。
电话接通的当天，郑老汉去了儿子家，留下了电话号码后，还添上了一句：“这号码很好记，后面六位数正好是我的出生年月日。”
哪知，儿子家到父亲家步行不到3分钟的路，根本不需要花费钞票打电话，几天一过，儿子就把它撂到脑瓜后头去了。
离除夕越来越近了，看来，郑老汉是必输无疑了。这虽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可死要面子的郑老汉，心头总像压了一块沉重的石头，闷闷不乐的。
知夫莫如妻，看到丈夫不高兴的样子，老伴就说：“我有法子让儿子记住你的生日。”接着，老伴在他耳边说了一番。
除夕这天傍晚5点钟，李老汉真的找到郑老汉的儿子说：“明年，你爹和我等八位同庚老伙计都七十虚岁了，趁还能动，我们自己乐一乐，准备按出生年月日的先后排个大小。唉，你爹是几月几日生的？”
儿子不假思索地回答出来：“331027，是1933年10月27日出生的。”
李老汉点点头认了输，拿了条“杭州牌”香烟来到了郑老汉家。
郑老汉一看，知道儿子已准确地说出了自己的生日，便连忙对李老汉说：“这只是开开玩笑，用不着当真，香烟你拿回去。”
可李老汉硬是把香烟往郑老汉怀里一塞，头也不回地走了。捧着这条香烟，郑老汉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原来，老伴去对儿子说：“为了预防万一，我们存了一万元钱。我和你父亲年纪都已不小了，说不定哪一天就走了。所以提前和你们打个招呼，床底下铁皮箱子里放着存单，密码就是你爹的出生年月日，331027，千万记住。”
就这样，儿子牢牢记地住了父亲的生日。你说，郑老汉这个赢家，怎么高兴得起来？
（载河南《故事家》2002年第1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