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愿小姐有好运,荣华富贵享不尽!
唱毕招手:伙计,就看你们的掷银功了。谁抛中,大大有赏!
伙计们争先恐后地抛着元宝,元宝纷纷落入船舱。
伙计:老板,元宝抛尽了。
驼背商贾:蠢货!元宝丢尽有金条,美女相伴乐逍遥,若被人抛中就不得了!赶快帮我抛金条!
眼见金条又抛尽,驼背商贾捶胸顿足哭丧着脸:我的元宝,我的金条啊!
章逑(唱):
驼背的确像元宝,别把美女来吓跑!
原来你是装阔佬,差点把您船上抛!
观众笑得死去活来。
章逑手叉背后吟诗:
关关鸠鸠,在河之洲。挑挑美女,公子好妞……不,不!君子好逑。(唱):
本公子姓章名逑,有钱有势又风流,
自古俊男配美女,双脚跪地把婚求!
章逑:家丁,快,快抛元宝!
章逑自己抓了一大把元宝,往船上抛,还是没中。(独白)昨天不该在这里过夜,整夜没合眼,巴不得天亮抛,抛……唉,完了!
“铁公鸡”(快板):爹娘生我皮骨瘦,四个老婆跑三个,谈不拢的不识货,嫌我吝啬是她错!(唱):
老汉外号铁公鸡,一毛不拔为娶妻。
姑娘心动嫁给我,这锭元宝就归你!
“铁公鸡”唱罢,甩甩胳膊用力一抛,元宝坠在船舱后,引得旁人大笑。
过路官员(快板):本官路过泉州府,一路风尘忘辛苦。倾心想当渔家婿,美女随官享百福!(唱):
本爷为官数十年,美女如云伴膝前。
岳翁若想当个官,渔女与我续前缘!
(白)手下,这是你们升官发财的关键时刻,本官要考考你们的掷银功,快掏出你们的钱为我抛!
众手下挥金如土没抛中而垂头丧气。
过路官员:没关系,以后找个机会练一练。
老渔翁:时间不早了,不必一个一个来。有福气娶我闺女的,尽管抛!
话音刚落,金银元宝如同雨点般抛入画舫。
……
章拱之侠客打扮,骑着高头大马立于岸上。
刁二声嘶力竭:大家听着,自古英雄配美女,下面是这位英雄侠客包场,你们即使抛中了,也算我们的。有言在先,以免陪了夫人又折金。(对众家丁)弟兄们,养兵千日,用在一朝,今天是立功的良机,大显身手吧!
众家丁有的甩胳膊,有的弓箭步,有的眯着眼瞄准,争着投元宝。
元宝如箭飞入船舱,金光闪闪,银光泛泛。
刁二:老爷,元宝抛光了,还是没中!
章拱之:莫非要我亲自动手?我居高临下,一抛就中。快打开木箱!
刁二等忙撬开木箱,递着金元宝给章拱之。章拱之使尽力气甩个不停,左手酸了换右手,金元宝尽抛入船舱,还是不中。
章拱之(独白):难道这渔女有魔法?为什么掉到江里的元宝还能跳到船上?
……
21.洛阳江中洲日外
蔡襄、卢锡等站在中洲岩石上看热闹。
王实:真奇怪,风传几天,竟有成千上万人来投宝娶亲。
蔡襄:富者投元宝,穷者看热闹。为富不仁啊!他们要有这股劲捐赠造桥该多好!
卢锡:许忠年轻有为,想不想试一试?
李桂花:他敢?他已经有意中人。当师父的也不关心他!
许忠:别取笑我啦!天仙美女我也不想。(与王若仙会意而笑)
蔡襄(对卢锡):你是主事,心里总是想怎么造桥,也该关心造桥的人啊!
卢锡(恍然大悟):说的也是,该关心这些年轻人。
许忠脸红,王若仙腼腆,李桂花表情痛苦。
王实(低声地):我们该劝劝宗善还俗吧!
许忠:谈何容易!我劝他好几回,他总是唠叨阿弥陀佛,出家人以色为戒,罪过罪过!……
蔡襄:他有苦衷,我们得耐心……不能逼他。
李桂花低头不语。
22.洛阳江畔日外
吕品茗:陈兄,这渔家女举止文雅,一点也不俗气。莫非千金小姐来转世。看她启开朱唇,娓娓动听,有如莺歌燕语。正如你所言,令人神魂颠倒。可惜我只带百锭元宝,如今抛空,束手无策!
陈冠:如此娇姿绝色,引无数富者竟折腰。我带的是金条,想吸引绝代佳人的眼球,却不偏不倚飞入船舱。如果美女不是魔幻女郎,只能怪咱缘分薄。唉,看开点,金银不会飞回来。
吕品茗:这是无缘的结局,也只能望江兴叹!你看投宝的众生相,也聊以自慰!
老豪绅眼花,以袖擦眼睛,瞪瞪眼又抛元宝。家丁在旁为他推腰背。
骨瘦嶙峋的商人,歪着头,弯着腰,左右手开弓甩元宝,还是甩不中。
大腹地主肥头大耳,抛得汗流浃背,腰酸腿软,只好跪在石头上,一手捧肚,一手抛银。
地痞流氓一手遮天:这地盘是俺爷的,你们抛中了,算我的!可保一辈子平安。
口吃赌棍:这,这和赌博一……一个样,谁,谁运气好,谁……娶美女。我,我的妻子……抵债了,这,这美女该,该是我的!
流氓凶神恶煞:娘的,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你妻子归老千,美女归我。别活得不耐烦了!
八字胡公子:哎,哎……和气生财!谁抛中了?争什么?看看本公子的掷银功!
公子哥吹着八字胡,仿效武侠,连抛连甩数十锭元宝依然不中。
韭菜成夹在人群看热闹,忍不住哈哈大笑。
周围的人眼光聚集在他身上:韭菜成也来争艳福?
韭菜成:我卖韭菜糊口,没钱看看热闹行吗?
旁人(讥讽地):这么多大款爷一个也没抛中,渔家女一定是对你情有独钟。抛铜钱也是钱啊!
韭菜成:家中八十老娘在等米下锅,这几文钱丢不中,晚上得喝西北风。
……
洛阳江畔人声鼎沸。吕洞宾在半空中俯视,便降下云头,挤身于人群之中。
吕洞宾瞪眼看(独白):哦,原来是观音大士故弄玄虚,吸引凡人一掷千金,倾囊相送,失魂落魄,空手而归。贫道跟她开个玩笑!
吕洞宾(对韭菜成):年轻人,别犹豫。碰碰运气吧!
韭菜成:我还年轻吗?已经三十九了。家里穷,又长得丑。每天靠卖菜赚几文钱,与八十老母相依为命。谁肯嫁给我?
吕洞宾:婚姻靠缘分。说不定你姻缘到了,花几文钱娶个美女回家,让你娘一个惊喜!
旁人挑唆:对呀,美女看你憨厚老实,想嫁给你也说不定!
韭菜成(独白):美不美没关系。能娶个勤劳的媳妇帮娘烧饭、洗衣服该多好!
吕洞宾见韭菜成还在犹豫不决:我给你三个铜钱,你试试看!不用还。
韭菜成喜出望外:真的?
众人笑着催促:人家送给你铜钱,还舍不得?再迟疑,美女被人家抛中,你会后悔一辈子!
韭菜成(独白):娘啊,儿子给你争气,抛个媳妇帮帮您,省得您劳累!
于是韭菜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使劲一掷。铜钱飞过船身,“乒”的一声跳在江中,又飞回船中。
旁人捧腹大笑:哎,你用力过猛。再试一个!
韭菜成(独白):我今天是犯傻还是中邪?那么多大款爷抛了何止千金万贯,一个也没打中,我不能阉鸡学凰飞!
旁人又翘着嘴鼓励:还有两个。是人家送给你的,不抛对不起人家!
韭菜成鼓起勇气,轻轻一抛。“乓”的声,铜钱还未飞到船头就坠入江中。
周围的人笑得死去活来:力气不够!
韭菜成(独白):嗨,有妻有妻命,无妻天注定。别让人取笑了!
吕洞宾:什么叫孤注一掷懂吗?拼运气往往是最后一个取胜。男子汉别灰心丧气!
韭菜成(独白):难道我的运气真的不好?最后争一口气吧!
韭菜成掂着第三个铜板,往前一抛。吕洞宾拂尘一甩,铜钱正向渔女胸前打来。渔女来不及防备,忙用手把铜钱顶回去。铜钱像流星射向吕洞宾。吕洞宾眼快,急甩拂尘招架,铜钱便转向韭菜成……
观音在半空中作法。江中顿时狂风大作,凡人睁不开眼。
观音怒斥:吕洞宾,你戳破天机,亵渎神灵,当心五雷轰顶!
吕洞宾情知不妙,容颜刷白,匆匆溜走。
观音口中念念有词。江中数艘画舫聚成一艘。画舫上堆满银元宝。渔女向渔夫耳语后消逝。
观音驾着祥云,怒奔九霄云天。
江中风平浪静,人们睁开眼,见韭菜成已不能动弹,他伫立在江岸上。
旁人呼唤:韭菜成,韭菜成!
旁人含泪懊悔:他是个好人,有名的孝子,我们不该戏弄他!
旁人自责:他家虽穷,为人却和善勤劳,难道没有选择婚姻的权利吗?
韭菜成慢慢变成一尊石像。人们惊奇地跪下顶礼膜拜。
(画外音)韭菜成是泗洲人。人们称他为泗洲公。传说他是唐朝僧伽的化身,洛阳桥建成后,石佛像安放在泗洲亭中,路人尊他为“爱神”。
23.洛阳江中洲日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