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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心

陀罗庄主年近四十,名唤孙庆山。星目剑眉,坐在那里便自有一股凌然之气,右手撑着头,左手扶着洁白的扶手,轻轻地敲打着,极有节奏的发出“咚咚”的声音。

他看着脚下,眼中流着泪,手中的剑握得很紧,身后四条玄蛇还在挣扎。

他伸出左手将罩衣的帽子拂下,抬起头。露出了苍白的脸,还有那双诡异的留着泪的双眼,黑色的好像黑夜一般漆黑的双眼。

庄主看到他的样子,有些惊讶,他自嘲的笑了笑,没想到来人竟会这样的一个少年。当他看见他的双眼的时候,身躯不由得一震,有节奏的敲打声停顿了一瞬间。在他四十年的生命中他从未见过这样一双眼睛,冷漠又充满着悲悯,无情却又带着软弱,千万种情绪都在这样一双黑色的眼中。

“年轻人,你是谁?”庄主的声音有些沙哑,听起来令人全身都在颤抖。

他没有回答,他看着周围的人,看过每一个人的脸,他的记忆很好,他能记住每一个人的脸,然后他看向了居中而坐的孙庆山,这次他看的很认真,看的很仔细,眼睛微微眯了一下,仿佛要看清他脸上每一根毛发。只是即使是这样看着眼中依旧留着泪水,只是越来越少,然后他闭上了眼睛,泪水止住,脸上只留下两行水痕。

“哦?看样子来的是一个聋子。”庄主有些失望的说道。

他睁开眼,眼神变得越来越坚定。将剑平举在身前,剑尖指着他没有一丝一毫的颤抖。

“原来不是聋子,少年郎,能够破去玄蛇之阵,想来也不是普通人,能否告诉你的名字?”

他摇了摇头,依旧没有说话。

“你是来杀我的对不对,也是,深夜拜访,未曾见面便破了我的阵法,怎么看也不像是来喝茶的。”庄主苦笑道。“只是我孙某一生虽说不上行侠仗义,却也未曾做过什么坏事,少年郎,你为何来杀我。”

“我不知道。”他终于开口说话,声音僵硬,不带一丝的感情。好像说话的不是他一样。“她想要你死,我便来了。”

“哦?这么说你是为了别人来杀我了?你是杀手?”庄主有些意外,他不曾想到这样年轻的少年会是一个杀手。

“我不知道。她说他不喜欢你,我不喜欢她不喜欢的。”少年说道。

“看来她对你是很重要的人吧。”

少年不再说话,只是嘴角微微的上扬,很小,若是不仔细看根本察觉不出来。庄主看见了。

“看样子是了,不过我可不能就这样被你杀了,少年你若死在我的手上也莫要怪我。”庄主有些落寞的说道。

孙庆山抬起左手,轻轻挥下,四周严阵以待的仆人们,瞬间摆好了阵型,

少年看着他们持刀的双手,迈步踏入阵中,

刀剑相碰,少年的剑很快,剑身上裹着淡黑色的元气,就像是幽灵在刀阵中来回穿梭,“噗”的一声黑色的长剑准确的刺入咽喉,凌厉的剑意将血水逼向身后,散开好像红色的水雾,尸体倒下,鲜血泊泊的流出,地上一片鲜红。诡异的黑剑沾染上了血水,剑身上的花纹不停地蠕动,幽红色的光芒从剑身上散发出来。

少年的剑越使越急,剑光飞舞,身法飘逸,在场中竟卷起了阵阵旋风,不停地有人倒下,咽喉中剑无一例外。孙庆山看着少年的杀戮,眉头紧皱,他不曾想到这少年年纪不大竟有如此高深的修为,身法如此高妙,他看不到少年的剑有一分的颤抖,这样的稳重,这样凌厉的剑势,便是很多成名的剑客也未必及得上。

不过他最担心的是那把剑,他从未听闻有如此诡异的剑,好像活物一样。

他不断的思索着,世上何时出现了这样一位年轻的高手,然而他发现他想不起任何线索。这个少年就像谜一样,高深的修为,沉稳的态势,凌厉的剑意,诡异的黑剑。

便在他思索的时候场间的战斗已经结束了,少年站在地上,周围都是倒下的尸体,咽喉的伤口死灰一片,就像是干枯的树皮一般。他脚下是鲜血,沾湿了他的鞋,衣衫上没有一点血迹,他竟然在战斗中避开了飞溅的鲜血。孙庆山异常震惊,这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少年踏着鲜血,向他走去,剑上的光芒愈发的耀眼了,将他半边身子照的通红。

“我承认,你很强,比我要强的太多,不得不说你的修为便是在很多名门中也算是高手,何况你很年轻,但是少年,你是没有自我的人。”孙庆山说道:“我不知道你是谁,也不知道你来自哪里,更不知道替谁来杀我,但是我可怜你,一个没有自我的人就不能算是人。”

少年停下脚步,看着他,看了很久,他的眼神是那么认真,眼中重新有了各种各样的情绪。说道:“那又如何,只要她能高兴就好。你死会让她高兴,那就可以了。”

孙庆山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站起身来,从身旁的桌上抓过酒壶,狠狠地灌了一口,酒很烈,孙庆山剧烈的咳嗽起来,脸上通红一片,他咳了好久,终于咳痛快了。他早该想到少年会有这样的回答。他不再说话,然后他从怀里摸出了两个铜环,这便是他的武器,子母双环。左手母环,右手子环。既然无话可说那便只有刀兵相见了。

孙庆山欺身而下,双环上发出淡紫色的光芒,衣衫鼓荡,瞬间便到了少年身前,左手抢攻,右手自左向右横劈过去。少年横剑便封死他所有的进攻剑柄抵住了子环的横劈,剑身从母环当中穿过紧紧地扣住。一切发生在眨眼之间。

孙庆山身体轻转,右手子环瞬间在剑身上轻点三下,猛地从环中射出一枚幽蓝色的银针,少年瞳孔急剧收缩,于电光火石间用牙齿咬住飞向面门的暗器。孙庆山顺势将母环从剑上摘下。

孙庆山见他防住了自己的银针,心中惊骇莫名。不由得加快了攻势,铜环上的光芒更盛,招招向着要害攻去,少年长剑挥动,将所有的攻势一一化解。少年剑势急变,一剑刺向孙青山的左肩,快,孙庆山只觉肩头一热,飞速向后退去,少年紧紧跟上,长剑依然插在血肉中,鲜血不停的被长剑吸入。孙庆山牙齿一咬,右手子环猛地劈向左肩,将左臂生生砍下。

断掉的左臂掉落在地上,并没有流出多少血,断口是惨白的颜色,那诡异的剑竟将整个左臂的血液吸食干净。

孙庆山右手一挥元气将伤口紧紧地裹住,失去了左臂便无法再使用子母双环,伤口的疼痛让他的精神有些恹恹。

少年没有给他任何机会,脚下轻踩,整个人犹如鹏鸟一般飞向孙庆山。孙庆山举环相迎,长剑就这样笔直的刺了进来,崩碎了铜环,斩断了手掌。“噗”的一声刺入了他的胸口。

孙庆山看着胸口的长剑,抬起头看着少年的脸。忽然笑了…………他看见了少年眼中的眼泪,平静的脸上淌着泪水,眼中依然是那样矛盾的情绪,只是悲伤地情绪多了一些。但是他从更深处看到了一些东西。

“原来你是一个没有心的人“孙庆山说完便闭上了眼睛,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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