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子谦显然未把项颂和巫曦放在眼里,在他的眼中,巫曦只不过是一个凡人,因为她未显示出任何修为,而项颂,只不过是区区一个炼气一层的修士,只需伸出一根小小的指头就可以将他碾成齑粉。
听到段子谦下令,六个强健的士兵马上朝项潜和项颂围了过去,可还未接近他俩,全都莫名其妙毫无征兆地倒地不起。
“嗯?”段子谦看到那些士兵倒地不起,脸色一寒,杀机乍现,凌空一掌就要朝项潜击去,突然之间,天地为之一暗,浓雾四起,遮天蔽地,伸手不见五指,只闻人声喧哗,分不清东南西北。
“保护公主!”段子谦一声令下,全神戒备,生怕稍有闪失,无法向韩侯交代。只闻脚步声响,众士兵朝韩如玉围了过去。
过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浓雾才散尽,项潜等人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大师傅,这是怎么回事?”韩如玉望了望一脸严肃的段子谦,怯怯地问道。
“这怎么可能……奇了怪了!”段子谦喃喃自语道,“这唐门死士,何时又会巫门的‘遮天蔽地’?”
“大哥,你怎么不追下去?”段子逊见段子谦毫无追赶的迹象,忍不住开口问道,“他们都身受重伤,正可一网打尽。”
“穷寇莫追!”段子谦摆了摆手,“回吧!”
“师傅,唐门死士是怎么回事?”回去的路上,韩如玉拍马走近段子逊,好奇地问道。
“这事我可不清楚,得问你大师傅才知道。”段子逊在众目睽睽之下败给了项潜,自觉丢脸,一直心绪不佳,见韩如玉来纠缠自己,忙把她丢给自己的哥哥段子谦。段子谦并不是韩如玉的师傅,但因为是她师傅的双胞胎哥哥,所以叫他大师傅。
骑马走在前面的段子谦似乎很理解自己弟弟的心情,听了弟弟的话,转过头来朝韩如玉招了招手:“如玉,过来,我说与你听。你师傅心情不佳,你就不要去招惹他了,让他清静会儿。”
“这唐门死士,说来话长。”段子谦清了清嗓子,向四周看了看,见没有任何异常,这才娓娓道来。
周成王小时候,有一天和自己的胞弟叔虞玩耍时,把一片桐叶剪成一个似玉圭的玩具,开玩笑对叔虞说:“我以桐叶作为玉圭分封你。”由于君无戏言,而刚好周公平定了唐地的内乱,周成王就把唐地封给叔虞,叔虞就成了唐国的国君,史称唐叔虞。叔虞成了唐国的国君后,励精图治,以自己的智慧才能,带领百姓兴修水利,改良农田,大力发展农业,使唐国百姓逐渐过上了安居乐业的生活,成为唐人爱戴的君主。
有一天,唐叔虞和手下在山中打猎,遇到一只大黑熊发疯般的攻击,正在生死关头,一位樵夫刚好路过,单身一人奋勇上前杀死了黑熊,救了唐叔虞一命,唐叔虞于是请这位樵夫做自己的贴身侍卫,赐姓唐,至于其原来的姓氏,却无人知晓。为报答唐叔虞的知遇之恩,樵夫家族后裔从此世世代代都做唐叔虞及其后裔的贴身侍卫,忠心耿耿,遇到任何危险都冒死上前从不退缩,世称“唐门死士”。这唐门死士不但忠心耿耿,并且武艺高强,不泛高阶修士。
唐叔虞去世后,他的儿子燮继位,因为唐国境内有晋水,便改国号为“晋”。这就是晋国的由来。由于有唐门死士的扶持,晋国无论在内政外交都取得空前的成功,成了霸主之一。
“只是后来不知何故,唐门死士逐渐衰弱,失去了唐门死士强有力的扶持,晋国国君渐渐变得一代不如一代,加之同室操戈,晋国最终衰落下去,被韩、赵、魏三家瓜分,作为晋国末代君主的晋静公也只能……只能……哈哈!”段子谦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表达晋静公的自刎,于是哈哈一笑,结束了对唐门死士的介绍。不管怎么说,作为晋国曾经的臣子,韩侯逼死晋国末代国君,说出去并不光彩。就算韩侯得到了周天子的承认成为了诸侯,也难掩曾为晋臣子的事实,所以段家兄弟俩不想替韩侯承担这“弑主”的骂名,于是令韩玘为先锋,自己兄弟俩殿后,这点心思,也难以对韩如玉说出口。
“如果这两人是唐门死士,见静公自刎为什么不救呢?”韩如玉将心中的疑虑问了出来。
“这就是为什么我没有把他们直接杀死的原因了。”段子谦笑道,“我想韩侯一定非常想了解个中原因。”
“这小子逃走了,欺负我的深仇大恨,不知何时才能报得?”韩如玉说着,又嘟起了嘴。
“这可就要看你的机遇了。”段子谦看来也不想让这位小公主失望,“你只要好好用心修炼,说不定哪天就遇到他了。”
两人有一茬没一茬地说着,前呼后拥,向屯留城城主府方向走去。
从和韩玘的队伍相遇起,巫曦一直没有吭声,就连项潜被段子谦打成重伤,巫曦也照样是一声不吭,心静如水,加之她显示出来的是毫无修为,所以段子谦对她毫不在意,这才让她有机可乘,在段子谦毫无防务的情况下施了一招巫门的“遮天蔽地”,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浓雾中,一手提着乌雪,一手提着抱着爷爷的项颂,念起五彩绣花鞋的口诀,脚踏白云腾空而去。
巫道的境界和修仙的境界大不相同。在修仙界,炼气五层就可以飞行,而巫道却要在粹体-灵动境中期才能飞行,是以巫曦脚踏五彩绣花鞋飞行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后,便再也支持不住,只得按落云头,往山中一处树木茂密处落去。这五彩绣花鞋毕竟是仙器,虽然只飞行了一盏茶的功夫,却也有二百多里,将屯留城远远地抛在了身后,段子谦就算想追来,这四面八方,谅他一时也不知道该朝哪个方向追去。
甫一落地,项颂找了个平坦干净的地方将爷爷轻轻放下,只见他气若游丝,脸色煞白,一双无神的眼睛定定地看着自己,不由得慌了,一边解开他的衣服给他包扎,一边叫道:“爷爷,你怎么啦?”
“我中了他的‘散魄指’,不要白忙浪费时间了。”项潜吃力地抬起手来,制止了项颂的包扎,“你坐好,我有话对你说。”项潜说着,从衣角摸出一颗黑色的小药丸放进自己嘴里囫囵吞了下去,随即闭起了眼睛养起神来。
项颂万万想不到,自己回来才不到二天,就发生了这么翻天覆地的变故,更让他震惊的是,自己那老态龙钟毫不起眼的爷爷居然会是筑基中期的修士。或许,爷爷真的是唐门死士?如果自己的爷爷确实是唐门死士,那么自己作为爷爷的孙子,不也是唐门死士吗?可为什么爷爷一直没跟自己提过唐门死士的任何事情?为什么爷爷是筑基中期的修士,却从未和自己提起过修炼的事情?难道其中真的别有隐情?项颂有满腹的疑问,可面对正在闭目养神的爷爷却又一时无法问出口,只憋得内心难受。
约莫过了半盏茶的功夫,项潜“哼”地一声睁开了眼睛,望向项颂的眼神多了几份爱怜:“扶我起来。”
“喝点水吧,爷爷!”巫曦不知从何处取来山泉,扶起项潜倚在一块岩石上,喂他喝了几口水,而乌雪则一声不吭地蹲在一边。
“把静公赠给你的那把短尺拿出来插在地上。”项潜望了望项颂一直插在腰间的短尺,道。
项颂听闻,也不吭声,把短尺从腰间抽了出来,插在了地上。这把短尺长约两尺,三指宽,一指厚,入手沉重,黑黝黝的隐隐透着寒光,不知用什么钢材打就。
“这短尺是静公所赠于你的,你就磕几个响头先谢过静公吧。”项潜示意巫曦,“你也过来一起磕头。”
看着项颂和巫曦磕头毕,项潜这才继续说道:“你们别看这短尺黑黝黝的毫不起眼,却正是那《洪荒神器图谱》里排名第七的无量尺。”
项颂闻言,吃了一惊,想起在铁匠铺里的时候,千寻爷爷曾经介绍过。无量尺,十大神器之中排行第七,乃是惊夜枪的兄弟兵刃,同取于天外陨星之精华,经过五十六年才煅造而成。是十大神器中唯一不像兵刃的兵刃,可以排解百毒,又可以硬撼所有神器,灵性强,只是杀性太弱,又不具攻击性。之所以将其列入神器之中,只是因为它是取自天外陨星之精华,有着与惊夜枪一般的历史,颇具纪念价值。
当然,无量尺还有另一个好处,那便是可以排解百毒,因其具有陨星之中奇异的力量,而拥有了这种奇异的能力。惊夜枪却无此功效,因惊夜枪上沾有大多铸造者的血液,使那种奇效消失。而无量尺却没沾过血液,因此少了一份杀性,多了一份灵性,这也是无量尺能排在十大神器之列的原因。
无量尺后来被轩辕赠给其弟神农,神农带着无量尺行遍天下,尝遍百草而不死,正是因为无量尺的功效,使其中毒立解。神农能遍尝百草,发现五谷,无量尺功不可没。
“这么宝贵的神器,静公……静公为什么要送给我?”项颂结结巴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