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说:“这个车牌不一般啊,这么多8。估计是哪个权贵有钱人的车子。”说完他咂了咂嘴,一脸的惊叹,然后看到顾宁弦的表情后,闭上了嘴巴。
嘈杂的办公室内,键盘声响同说话声,哭闹声此起彼伏,我觉得有点头疼,揉了揉额角,旁边忽然伸出一只手,代替了自己的手,缓慢、细致地按摩。
我抬头,撞见了一汪黑曜石般的眼睛,某个完全不知道自己的笑容有多大威力的某人,正勾起嘴角,露出最大杀器,耀眼得头都晕眩了。
我报以同样的笑容。
“这可不行,严肃正经的地儿怎么能让你们秀恩爱呢。”房间内忽然走进了一位颇有气势的中年男人,挺拔的身躯,透出军人严谨的气质。
当他说完话,全办公室的人都望向这个中年男人,神色中充满了恭敬。
看来是个领导啊,我暗自忖道。
顾宁弦此时开口:“彭叔叔见笑了。”
我站在旁边,感觉数十道视线射穿了自己,捏了捏他的衣角,小声问道:“这谁呀?”
“局长彭平道。”顾宁弦靠近一步,同样小声回答。
还没来得及惊讶,彭平道已经走到顾宁弦面前,视线却落在我的身上,我瞬间感到浑身不自在,只礼貌地笑了笑。
“小姑娘是宁弦的女朋友?”彭平道上下打量。
我迟疑开口:“……是的。”
顾宁弦插话:“彭叔叔怎么来了?”
“你不是被人诬陷了吗?我来催一催他们,提高点效率,找出幕后那个混蛋。”他眯了眯眼,笑道。
“谢谢彭叔叔关心。”顾宁弦淡笑,“幕后的人很快就会现出原形了。”
警察说:“找到了……这,这是……”
这半会谈话工夫,身边穿制服的警察已然找到了车主,我不禁特别佩服这位小哥临危不乱的态度,大BOSS在眼前,丝毫都没有受影响,果然有前途!
遗憾的是,说话结巴了些,“这”了半天也没吐出名字。
彭平道气势足足地说:“这谁?”
“杜思嘉!”警察看了一眼屏幕,又看了一眼顾宁弦,撕破喉咙似的大喊。
什么?
我睁大了双眼,看向顾宁弦,杜思嘉不是喜欢顾宁弦吗,怎么会给我们下药,怎么会伤害顾宁弦?
这就是她的爱吗?太变态了!
顾宁弦冷了眼眸,拉着我直冲向门外,临别前匆匆地向彭平道道了别。
十多分钟的车程,开车来到了杜家公司的门下,一路到40层高度,他隐含怒气,走在前面,脚下带风。
我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他极为有力地敲了敲一扇棕色门,等了半响,杜思嘉走出来,见到他和我,面色惊诧。
“顾宁弦,还有,你们怎么来了?”
顾宁弦带我闯了进去,同杜思嘉擦肩而过的一刹那,我做了个挑衅的动作,引得她目光透露出丝不屑,高傲得像个孔雀一样。
顾宁弦带我熟门熟路地坐在了沙发上,搂过我的腰,虽然是仰视杜思嘉,但气势丝毫不亚于这个女人。
许久杜思嘉缓缓落座,语气中隐去了感情色彩:“怎么有空光临我这地方,还带现任女友?”
现任对应的是前任,我嗤之以鼻,昂头宣告本人不会被她肤浅的语言给气到。
哪知道她像是没看见,瞧也不瞧一眼,凝视顾宁弦,眼神中似乎有深情,痴情各种情。
男朋友被人光天化日之下视、奸,这怎能忍,就在我快愤起反抗宣告主权之时,顾宁弦整只手贴住后背,安抚似的摸了摸,同时向杜思嘉冷笑。
“我自以为能够看透人,却还是低估了你。上次你做戏给言言看,让我们之间生了嫌隙,我没追究,这次你得寸进尺,拍了视频,想要诬蔑我和言言,不久,甚至想要谋害我们,你真以为自己能够得寸进尺不受任何反击?”
杜思嘉听到这话,瞬间白了脸,断断续续地开口:“什么,什么意思?我不懂。做戏这事我承认,但别把其他脏水往我身上泼。”
我深深被她的厚脸皮所折服,不可置信:“×A·888D8这车是你的吧?我和顾宁弦在广场上逛,被这车追了几十米,差点命丧车轮底下,别告诉我这是假的。”
“×A·888D8?”杜思嘉皱了皱眉,似回忆起来,抬头恍然说,“这车确实不是我开的,早些日子送给了一个朋友……”
“谁?”我和他异口同声。
她望向办公室休息室,呼吸略微地急促:“这不可能是她,肯定是误会。”
顾宁弦抬头看向休息室,只见门“吱呀”一声开了,渐渐地一个清秀女人的身影透出来,整个门打开后,女人青春的脸上满是笑意,她歪了歪头,似天真无邪地说:“怎么不可能?”
“乐清!”杜思嘉急忙跑到她的面前。
叫做乐清的女人上前几步,怔怔地看向杜思嘉:“他们该死,他们让你伤心了。”
“这叫什么话?!”杜思嘉跺了跺脚。
顾宁弦“呵”了一声:“既然如此,法庭见。”
我的关注点显然和他不在一个层次上,乐清大约20出头的年纪,正是青春大好年华,脸上满满的是胶原蛋白,皮肤嫩得能掐出水来,而她此时的头脑似乎不大清爽,一下子笑,一下子面无表情,转换速度快的目不暇接。
杜思嘉不知道和乐清是什么关系,一个劲地向顾宁弦道歉,全然没有那份孔雀气质,所有的高傲荡然无存。
乐清的神色中渐渐的露出一丝愤恨和歹毒,仅仅是一晃而过,我以为自己的眼睛看花了,摇了摇头,乐清依旧笑得像朵花一样,全然不知道自己可能要吃官司,甚至是坐牢。
顾宁弦面对杜思嘉的求情,只是轻描淡写地回答:“你此时需要做的,只是给她找个好律师,其他,不用多说。”
杜思嘉颓然,拉向乐清,似要把她拉进休息室。
乐清一把挣脱了她的手,笑嘻嘻地说:“杜姐姐,这男人凭什么能够得到你的青睐,他有什么好?没有我喜欢你,他有什么好?”
杜思嘉重新拉过她的手,乐清又一把甩开,语气奇异:“当初你和他订婚,我一直在找机会破坏,后来我发现原来这个男人有前女友,我就给这女人发短信,就是她。”
她指向我,得意地笑:“没想到她上钩了,你看,金钱的力量就是那么大。”
我震惊了,她就是那个发短信的陌生人?两年前,她估计20未满啊……
顾宁弦诧异地问:“什么短信,言言?”
我支支吾吾不敢说,乐清满脸诡异:“你想要另外90万吗?”
“第一件事,把录像交给杜思嘉。”
“第二件事,告诉×××新闻社关于顾宁弦的秘闻。”
“够了!”我愤愤而起,阻止了她接下来的话。
顾宁弦听到后问:“怎么回事?言言,我从来没听过这件事。”
乐清冷哼一声:“她哪有脸告诉你。”
我撇过头不去看她的脸,只觉得讨厌至极,恨不得眼前人赶紧消失。
“她是如何,你凭什么说她?”顾宁弦听到乐清的话,声音冷得掉渣。
乐清没想到顾宁弦丝毫不追究曾经发生的一切,算盘全毁,愤愤地瞪了我一眼,然后咬牙切齿地看了顾宁弦一眼:“你们这对狗男女。”
“乐清,你说什么呢!?”杜思嘉没想到乐清变成了这样,看向她的眼神中透露出陌生。
乐清看到杜思嘉的眼神,越发地咬紧了嘴唇,她上前一步,咧开嘴巴对顾宁弦笑:“我不开心,也不会让讨厌的人开心。”
说完,她猛地上前几步,只看到眼前银光一闪,随后她的身子紧紧贴住顾宁弦的身子,地上有血珠滚落,渐渐地汇成一滩。
我瞬间腿软,差点趴在地上,但忽然产生的勇气,让我奋不顾身地推开乐清,小心翼翼地抱住顾宁弦。
他嘴唇颤抖,但极力维持稳定,手握住刀柄,缓缓地坐在了地上,靠在我的怀里。
血,都是血。
我眼前一片水光,听得到自己声音里的哽咽,把旁边的人都给忘了,甚至忘了打110和120,只傻傻地抱住他哭。
他轻声说了句“没事的”,然后陷入了昏迷,怎么叫也叫不醒,似乎一辈子都醒不过来了,我怕极,眼泪成串,掉得更凶。
仿佛掉进了极冷的北极,周边冒出森森的寒意,我无法想象失去他,恨不得和他一样晕倒在场,不必看他身上汩汩流淌的鲜血,不必看他紧闭的眼睛。
耳边杜思嘉和乐清的吼声渐渐远去,像隔了一堵墙,一条河,我摸了摸脸颊,指间一片水意。
许久之后,医护人员推开我,把顾宁弦带离了身边,仿佛被人拿走心爱之物,我扑上去紧紧跟随在身后,轻轻地触碰到他的脸颊,才感到稍稍安心。
一路上,鸣笛声声,我对着他的耳边轻声说:“你说过我们要去马尔代夫的,别骗我。”
他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