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后。
“你最喜欢的偶像是什么?约翰。”一个金发碧眼的美女用纯正的英国风格说,口音重得可爱。
正坐在美女的身边,棕色头发的小伙子说:“是安,我喜欢她的黑色头发和那可爱的脸蛋,嗯,还有她的眼睛,明明是漆黑漆黑的,却亮得惊人,第一次看到她,我就被眼睛迷住了。”
“原来你喜欢亚洲人。”英国美女和同伴相视而笑,“不过她是谁,没听过?”
“你们不懂画,当然不知道了。”小伙子喝了一杯酒,“听说她在英国沙龙展获得了银奖,菲尔,她的年纪和你差不多,比你厉害多了。”
英国美女菲尔不屑地说:“画画多无趣,摇滚乐才是世界上最好玩的玩意。”
菲尔旁边的美国女人问:“你想追她?”
约翰皱了皱眉:“她好像有个男朋友,叫拉法尔。”
“哇哦,拉法尔,这个名字我知道。”两个女人大叫,“他是帅哥。”
约翰鄙视地看了她们一眼,闷闷地喝酒。
酒吧某处,身边的男人碰了碰我的酒杯:“这里有个你的粉丝。”
我看了看右边叫做约翰的男人,挑了挑眉:“是哦,还有你的两个女粉丝。”
拉法尔并不以为然,大概见惯了场面,装作高冷地摇了摇酒杯,嘴角扬起一丝微笑,我心想,那些美国妞大概最喜欢他这幅表情了,又俊俏又man,简直完美。
我伸了个懒腰,又向酒保要了一瓶冰酒。
这个叫做life的酒吧是我和拉法尔常来的,不喧闹有情调,最适合借酒消愁或者浪漫幽会,当然我和他不是来幽会的,只是当做休憩的地方。
现在很多粉丝都以为我和拉法尔是男女朋友,其实是个误解。
刚开始传绯闻的时候,我是想让经纪人帮忙澄清的,但拉法尔说的一番话让我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说:“你现在需要曝光度,和我传绯闻是最好的方式,双赢的结果,何乐而不为。”
我仔细一想,觉得很对,就不再制止了,任凭他们炒作。
“上次沙龙展,你头一次获得银奖,后来怎么样了。”拉法尔问。
我扬起下巴,傲然说:“他们邀请我做定期的展出者,价格六位数。”然后做了个中国最常见的表示money的手势。
他露出不解的表情,我大笑了一声:“干杯!”
三个小时后,我和他付完账一起出门,美国的风很大,吹得我风衣鼓起来,膨胀得像个企鹅,我赶忙拉住衣服,匆匆往车子走。
躲进车里才松了一口气,这辆红色SUV是拉法尔的,应由他来开,他锁上门,朝我的公寓方向开。
到之前,我不经意间提及:“拉法尔,我快回国了。”
车子突然刹住,身体向上倾斜,吓了我一大跳,惊惶的看向拉法尔,瞧见他忽青忽白的脸色,诧异问:“你怎么了?”
“什么时候?”拉法尔很震惊,紧紧握住方向盘。
我被他的气场震撼住,好半天才说出话来:“大约,大约一个礼拜后吧。”
“怎么那么突然?”拉法尔转头看我,眼神复杂。
我瘪了瘪嘴巴:“想回国了呗,事情应该平息了……”
怔怔地想起两年前的事情,好像是一场梦,猝不及防的梦,还没有开始就已经结束了。不知道他们还好的。
顾宁弦也许已经……
拉法尔打断我的思路:“你太不够意思了,现在才说。”
“一个礼拜前告诉你不就够了,早点晚点都一样。”他的态度令我感到奇怪,但很快把这种疑惑压下去,以为自己想太多。
“既然一定要回去,你必须答应我一个请求。”他脸上满是期盼,像个要糖果的小孩子。
我很爽快地答应:“只要不让我去犯法,一切OK。”
“好,下次再说。”他扬起嘴角,“拜拜。”
“拜拜。”我朝他挥了挥手手,下了车。
拉法尔说的请求,很快就知晓了。
第三天,他打电话给我,约我出去玩,地点是游乐园。
我对他的请求表示不可置信:“就是这个?你也太浪费了吧。我还以为你要狠狠地提出……”
“这可不是。”他神秘地笑了笑,“你想要吃什么?冰淇淋?爆米花?”
我点了一份爆米花,和他坐在长椅上,看小孩子来来往往,尖叫声大笑声响起又消失,游乐园欢乐的气息深深影响了我,不自觉地扬起嘴角。
过了好一会儿,我往右边看,发现拉法尔正在偷看我,摸了摸嘴角,说:“嘴上有什么嘛?”
“嗯,有。”拉法尔凑过来,用食指轻轻地在嘴边擦过,我感受到一阵温热的触动,有点失神。
他卷起的头发明亮得耀眼,声音也是充满阳光:“走吧,我们去摩天轮。”
进入摩天轮,缓缓上升,我的脸色估计很难看,因为想起了两年前和顾宁弦在摩天轮上的一次……
那种触感,那样的幸福,都好像是在昨天,依旧清晰得一塌糊涂。
我怔怔地看了看窗外,离最高点越来越近,底下的人群不断渺小,天空近得触手可摸,摸了摸窗户,仿佛触及了什么,立马缩了回去。
我想起到最高点时,他握住我的手紧紧贴在窗户上,十指相贴,在玻璃上留下一层汗渍,最后紧紧相握。
到达最顶端,风景最为美丽。拉法尔突然半跪下,深情款款地说:“亲爱的安,你愿意嫁给我吗?我希望下半辈子可以与你一起度过,直到我们死去为止。”
他拿出口袋里的小盒子,眼睛亮闪闪地望着我,我心底却毫无波澜,面无表情地看他,张了张嘴想要说出拒绝的话,却怎么也不忍心。
拉法尔对我太好了,来到美国举目无亲的时候,他主动出现在面前,帮我安排公寓,帮我混进美国画家的圈子,还带我世界各地跑。
有次一个美国画家在报纸上嘲讽我“Low”风格,他听说后,第二天同一张报纸上立马贴了我和那个美国画家的画,赞美我,贬低他,其中的维护和护短做得太明显,气得那个画家爆粗口说要让他见“上帝”。
他还用专门的画室帮我宣传,facebook上除了自己的画以外,一半都在推荐我的画。
这样的好,我怎能忍心拒绝。
经纪人曾说:“拉法尔肯定对你有意思,他是美国当下最热的画家,和他结婚是最好的选择,英俊多金,有才华,还很爱你,简直是童话里的白马王子。”
是啊,大家都说他好,我也觉得他好,答应他的求婚简直可以说必然的,但心底还是有不甘,抗拒着说不要这样子。
因为我不爱他。
我心底里有另外一个人,怎么也没办法把那个人挪出去,怎么也没法给别人空下位置,我清楚这一点,也明白未来可能永远也不会做到。
所以我听到自己的声音悠远地响起:“对不起。”
拉法尔的脸瞬间白了下来,垂落了手,低低地笑:“是那个男人吧。”
拉法尔在中国唯一见过的,和我年龄相邻的男人——顾宁弦,我点了点头,轻声说:“拉法尔,会有更好的姑娘配得上你,一个心里有别人的女人,不值得你来爱。”
摩天轮转了一圈,停了下来,我打开门,又关上门,将他留在里面,独自一个人走了。
四天后,向中国的飞机飞起时,两年的时光轻轻地碎掉了。
坐上飞机前,方瑶欢乐的声音在手机里响起:“记得当天来南京做我的伴娘,我算了一下,你大概明天早上到,伴娘服已经准备好了,化妆师也到位了,下飞机后来这个地址:××街道××号。”
“你不打算来接我吗?”我打趣道。
方瑶嘿嘿笑:“你应该能理解我的,那天哪有空,秦安和我要去准备好多好多事情,有什么来着,要联系好相关的服务人员,通知亲戚朋友,准备服饰发型……烦死我了。”
我怅然道:“你勾搭秦安的速度也是快的,是怎么做到的?”
方瑶脆生生地答:“生米煮成熟饭。”
我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连连感叹,方瑶的实力果然是不可小觑的,当初我还怕秦安对我心思未决,打击到方瑶,看来是不用担心了。
飞机快要起飞了,我看了下手表,走进登机口:“要上飞机了,拜。”
“拜。”
起飞后,我关上手机的一刹那,收到了一条短信:我不会放弃的。署名:拉法尔。
同时第二条是一个陌生号码: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