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王爷再次将酒杯拿起,倒满酒,递到纤月面前道:“此白玉杯乃西域贡品,若是酒中有毒,此杯便会变成黄色,先皇将此杯赐与本王,你还是第一个用此杯喝过酒的女人!”
第一个?那又怎么样?你喝过的有口水好不好!纤月望着他又将酒杯递到自己面前,十分为难,他不嫌弃她的口水,可她嫌弃他行不行?
但是她可以拒绝他吗?好像不行!正准备将他手中的酒杯接过时,突然,杜心竹的身影飘然出现在夜色里。
“王爷,如此雅兴怎么不叫上心竹啊?”杜心竹语调温柔,脸上的笑容却背叛了她。明明是满脸妒恨,却硬上将一抹笑容强加上去。
纤月看到她那张笑脸,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哆嗦!这、这、这该如何解释比较好呢?没有作贼干什么这么心虚呀?很想理直气壮,这腰板就是直不起来。
反观七王爷,却是他面上波澜不惊,但仍旧可以从他眼中寻出一丝恼意。将视线慢慢从纤月身上转移过来,举起手中的白玉杯,漫不经心地说道:“爱妃也有兴趣饮酒吗?”
杜心竹从小沾酒便会引发全身红疹,用句现代话说,叫做过敏。七王爷这么问她,也是算准了她不会喝这杯酒。
不过,让人意外的是,杜心竹却是将酒杯接过,一饮而尽。冷笑着看了看七王爷。但是当她的目光转向纤月时,冷笑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仇视的嫉恨!
纤月好像从她的眼中看到熊熊燃烧的烈火,赶紧将视线移开,不敢与她对视,担心她眼里的火会漫沿到她的身上来。
七王爷将杜心竹手中的白玉杯接过,轻吟了一声:“可惜!”那杯子便从手中坠落,带着最后呜咽的一声脆响,如那树上飘下的花瓣,散落在地上。
清澈的月光,将杜心竹由红变白,再由白变青的脸照得一清二楚。已经接近愤怒边缘地她举起手掌,纤月已经感觉到她手掌带起的劲风,正欲偏头躲去,她的手掌却停在了空中。
七王爷抓着她的手腕温柔地说道:“爱妃,夜深了,回去罢!”
这话说得极为轻柔,却是不容抗拒。杜心竹心有不甘的看了纤月一眼,眼眶里已经聚满了泪水。举起的手臂也慢慢地垂下。
看着他俩人离去,纤月稍稍松了口气,却是觉得苦不堪言。这个七王爷简直就是剧毒的毒药,若是真正沾上了,说不定就是死路一条。如果帮他拿到了那东西,还是趁早来个失踪,不再与这些人扯上半点关系的好。清晨,杜从南带着两个丫头和几名家仆如往常一般,去武场练武。刚走出听雨轩的门口,便见韩易筠带着一个丫头款款朝他走来。
“从南,这么早就去武场?昨天听说你受伤了,怎么也不好好休息一下?”韩易筠温柔又不失优雅地徐徐说道。
对于杜从南来说,在这个家里,一般很少有真正关心他的人。虽然韩易筠的关心并非假意,可让他觉得很不自在。韩易筠对他的关心早已经超出了界限,他也不是不知道。叔嫂这种敏感的关系处理不好,就会引来流言,更何况他还曾经与她拜过堂。
“多谢嫂嫂关心,从南身体并无大碍!”
“我一早叫丫头炖了点参汤,你趁热喝了吧!”韩易筠从丫头手中的篮子里将参汤端出,还冒着热气!
“谢谢嫂嫂!”杜从南身边的丫头马上代他接过。他却又说道:“嫂嫂就请先回吧,从南练完武回来再喝不迟!”
见他如此,韩易筠也只好作罢。极尽全力地给了他一个最完美的笑容,看着他离去。除了恭敬的问候,他从来只留给她一个白衣胜雪的背影。
武场上,杜从南的身影敏捷灵活,一招一式有如行云流水,这几年来,他的剑术又精进了不少,但却显得毫无杀气。从前这个武场上总会有杜从景的身影,而今只剩他一人,偌大的武场,有些萧索而寂寞。
这时,一个苍老而又刚劲的身影出现在武场的一角,一直都在默默地注视着他。许久,才慢慢地踱出。
“爷爷!”杜从南有些惊讶!老太爷从未在清晨的武场出现过。
“从南,你的身体没事吧?”杜老太爷的脸上温和慈祥,此刻的他很难与平时那个严厉且苛刻的杜老太爷联系到一起。
杜从南摇了摇头,微微一笑道:“让爷爷担忧了,从南从身体无恙!”
杜老太爷微微一点头。苍老的眼中散出犀利的光芒。沉沉说道:“身为我杜家男儿,不管是身心,都必练成坚不可催,方可在这世上立足!你要记住一点,将来不管发生什么事,都只流血不流泪!”
听到爷爷说出这样的话,杜从南微微有些错愕。这话里似乎隐含着什么,又或者示意他即将要发生什么。
继而老太爷又接着说道:“你也已经到了该娶亲的年龄,这一回,爷爷帮你挑选的是都尉之女,聘礼已经送出,择日完婚,爷爷也算了一桩心事。”
对此事一直不闻不问的杜从南突然心头掠过一丝感动。对于杜家来说,与都尉结亲,并未有多少好处,看来爷爷也并非事事都是以利益为主。
不过对于目前的杜从南来说,无论娶谁都无所谓,便道:“从南知晓了!”
翌日,杜老太爷七十大寿,杜老太爷只要求一切从简,宾客却依然甚多,许久以来,杜府都没有如此热闹过了。
杜家也难得有一次团聚,去年已经出嫁的杜心莲抱着刚出生不久的小娃娃,让杜老太爷开心不已。
不过,更让他开心的是,纤月送给他的一份贺礼,虽然有些奇奇怪怪,不过,却也是别出心裁,还有一个怪名字,叫生辰蛋糕!上面插了几根细细的红蜡烛,点燃了,还让他吹灭,再许什么愿望。这个丫头总能出奇不意的让他高兴非常。
今天来的宾客也都是老太爷在朝中的官友,虽然老太爷早已经说过不必送礼,但人人都还是提着厚礼前来。
只是不知何故,宾客们的眼神却都有些怪异,人人看到杜从南都会忍不住多看上几眼?总不至于他俊美到连那些个七老八十的老头子都起了色心吧?
杜从南面对那些奇怪的眼神,觉得极为不适。却又不好说什么,只得任由人家看来看去。
这时,刘管家小跑进来,手里拿着一张白纸递给老太爷,原来还红光满面的杜老太爷脸色立刻变得阴沉,额上青筋突现。面对满堂的宾客,沉声唤道:“从南,随我来一下!”
究竟是何事老太爷竟会如此生气?杜从南也不再多想些什么,径直跟着老太爷去了。
书房里,老太爷极力忍住怒气,将那张纸递给了他问道:“你给我说说这究竟是什么回事?”
杜从南接过那张纸一看,立即跪在了地上:“爷爷,从南不该欺瞒爷爷!”
原来前晚杜从南逃脱以后,清林公主便让人画了杜从南的画相,整个西京城都贴满,悬金万两,寻他。
杜从南现如今只得把事情的真相全部告知了老太爷。
然而真正让老太爷忧心的是,若这清林公主找上门来,杜家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