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樊贞眯了眯眼,眸光微闪,似想到了什么。
今夜,太子的行为视乎有些不同寻常啊……
堂堂一国太子,不可能当作文武百官,各国使节的面酗酒,将自己喝得烂醉如泥。
樊贞一颗心沉了沉,难道,先前,太子并非酗酒,而是被人给操控了。
摄魂之术?一定是摄魂之术。
先前那玉铃声有些蹊跷,难道,莫非殷妃乃是慧王的人?樊贞细细回想殷侧妃入太子府的时间,再联系慧王回京的时间,顿时心中大骇,目光一扫,视线在大殿之中游离一圈,哪里还有殷侧妃纤细的身影。
殷侧妃,果然是慧王的人。
太子,皇后,他及樊家所有人都太大意了。
禁卫军冲上来,千钧一发之际,樊贞腿风一扫,身子跃起,一脚踢在一名禁卫军的小腹上,趁那禁卫军痛得在抽搐,他猛挥出一拳,顺势从那禁卫军手中夺过刀,然后身子迅速滑向另一个方向,一把揪住一名异服男子,再将手中寒气森森的刀架在男子的脖颈上。
扫眼看向围上来的禁卫军,厉声呵道:“别过来,再过来,我便杀了他。”
不得不说,樊贞很聪明。
他抓的人质,正是蛮夷之帮的使节,他国使节若是在凉国出事,必然会引起两国战争,慧王想擒他,得仔细掂量掂量后果。
樊贞携着人质,一声呵斥,果然,那些禁卫军便不敢在轻举妄动,皆纷纷的看向慧王凌晔。
凌晔微眯着眼,两道寒光射出,径直落在樊贞的身上。
樊贞见凌晔冷盯着自己,丝毫不敢松懈,握刀的手稍稍用力,在那使节脖颈上划破一道口子。
那使节感到脖子上一阵辣痛,僵着身子,不敢乱动。
“放我离开,否则,我杀了他。”樊贞冷沉道。
凌晔沉了沉眉,眼中有幽光在闪。
“慧王,别考验我的耐心,今日,我若死,必然拉上他垫背。”说话间,樊贞握到的手又加重了几分力道。
太子寿宴弑君乃事实,皇后倒台,樊家被牵连,这是他唯一活命的机会,他必须把握好。
“放他走。”凌晔沉默了片刻,沉声吩咐。
禁卫军让开道,樊贞携着使节,一眼扫过樊家众人,此时此刻,他自身难保,也顾不上樊家众人了。
“樊贞,修要伤害使节,否则,本王定饶不了你。”
凌晔望着樊贞,双眸冰冷,眼中寒光闪烁。
皇位,离他仅有一步之遥,他绝对不允许任何人坏了他的计划。
樊贞挟持着使节,一步一步,小心谨慎的通过禁卫军,挪步往万寿宫外走。
“慧王,今日,我若能顺利离开,自然不会伤他分毫,否则,修要怪我手中的长刀不长眼。”
禁卫军戒备森严的看着樊贞,没有凌晔的吩咐,不敢乱动分毫。
双方僵持了片刻,樊贞挟持着那使节,终于出了万寿宫。
二人走远,慧王凌晔一挥袖,窦威带人紧追了出去。
整座皇宫灯火通明,宫墙之上,几百名弓箭手蓄势待发。
窦威扬起右手,打了一个手势。
几百名弓箭手见到窦威所打的手势,同时撘弓,架起羽箭,箭头齐刷刷对准樊贞。
撘弓拉箭之声不绝于耳,樊贞仰头,往宫墙上看去,心中顿时大骇。
现下,整座皇宫都被禁卫军包围了,强行闯出去,只会被弓箭手射成刺猬头。
“窦威老匹夫,吩咐下去,不准放箭,再给本公子备匹快马,否则,本公子现在就了结他。”
说罢,樊贞将手中寒刀一横,刀锋下沉三分,狰狞的看着窦威。
“樊贞,你别乱来,你若能放开使节,兴许还有一线生机。”
窦威拧了拧眉,有些犹豫不决。
樊贞此人,心机深沉,今次,若是放其离开,来日,必养成心腹大患。
“放屁,赶紧给本公子备马。”
樊贞见窦威不动,心急,再次怒呵,刀下再加重了几分力道,那使节感到脖子上灼疼异常,一股热血顺着刀口往下潺流。
此时的樊贞,双目赤红,额间青筋交错,面貌狰狞如魔鬼,已然是一副疯狂之态。
鲜血已经染红了领口。
那使节只觉头脑眩晕,脚下虚浮,视乎下一刻,自己的血就要流干了。
他冷冷的望向窦威,沉声道:“骠骑大将军,你是想害死本使节吗?”
就在这时候,慧王凌晔在几名禁卫军的保护之下,大步流星走出万寿宫。
他看向樊贞,眯了眯寒眸,冷声吩咐,“给他备马。”
“是,慧王殿下。”禁卫军领命,不消片刻,便将一匹快马交到了樊贞的手上。
樊贞从禁卫军手中接过马缰,反手一点,直接将那名使节点晕,然后将他丢上马背,自己再翻身跃上去,打马快速冲出皇宫。
马蹄声渐远,樊贞及使节的身影消失在宫墙尽头处。
“慧王殿下……”窦威从宫墙尽头处收回视线,一脸急切的看向凌晔。
“殿下,此等乱臣贼子,千万放不得啊。”
放,他从未想过要放过樊贞。
就算樊贞出了皇宫,也逃不出尚京城。
凌晔阴郁着眉头,在袖下握了握拳头,看向窦威,嘴角噙着一抹嗜血的冷笑,默了默,沉声吩咐,“窦大将军,封锁城门,务必抓住樊贞,救出使节。”
“是,殿下。”
窦威冲凌晔抱拳领命,然后带上几百名禁卫军前去追捕樊贞。
夜黑风高,尚京城局势动荡不安,全城封锁、戒严,禁卫军过街穿巷,挨家挨户的搜查……
翌日。
承乾宫弥漫在浓浓的草药味之中。
太医院院士,战战兢兢跪在外殿,上首,慧王凌晔华服端坐,他垂着一双冷眸,两道视线落在太医院院士的身上。
在慧王凌晔的逼视之下,太医院院士只觉得全身发寒,战栗。
殿中静默无声,落大的宫殿之中,只有慧王凌晔,崇帝的贴身太监高九,以及那太医院的院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