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有钱,要交的商税越多,商人们地位低,手里的钱帛却很动人心,就算没法明着和官府对着干,搞点儿这么些小动作的,多的是。不信你看看,临府,还有整个道里,甚至全国范围,也都不缺涨价的东西。羊毛出在羊身上,加的这么点儿税,可不是要从百姓身上收回来?”
安汀自然也知道这个道理,只是知道归知道,但她不能允许这种视民如草芥的行为,她看着徐琳,看着她的脸,平静地问:“那你的意思是?”
“这么说吧,我是被南家她们请来做说客的。她们都是小喽喽,抗不过葛家,又不想被你记恨,所以……”徐琳看着安汀的神色,两人虽然是旧识,可官商身份地位已经差了很多,对上安汀,她竟有点紧张,“依我看,你虽然是本府的知府,可对上那些粮商也着实不理智,倒不如先等等,看陛下怎么处理……”
安汀止住徐琳的劝说,缓缓地说:“我本想好言劝说她们一番,疯狂提价不是长远的经商之道,只可惜,听你这么一说,竟不是劝说能起作用的事。”
“云泽,你想做什么?”徐琳从安汀的神色里看出来了什么,她一惊,连忙起身道,“千万别冲动……”
安汀按住她,让她坐下,徐琳勉强坐在椅子上,心里却万分忐忑,只听对面的人依然平静地说道:“民以食为天,吃不饱饭,百姓的心就容易浮动,这道理,谁都知道。”
徐琳连连点头,附和道:“对,对。”
“百姓的心浮动,那么一府的治安就容易乱,若是秋粮再欠收,粮价就这么涨下去,宜州城的百姓说不定就该乱起来了?百姓一乱,就可以趁势威逼朝廷,这就是她们打的好主意吧?!?”
安汀脸上的表情没有多少变化,依然平静非常,说出来的话,却让徐琳无言以对,她只能干巴巴地道:“不会的,怎么会呢……”
“我已经上书陛下,只是按现在的事态,为灾年准备的常平仓不会开放。有道是法不责众,况且商家没有违法乱纪,我身为知府,也不能强行抓了主家强迫放粮……这么说来,我竟只能看着粮价就这么涨,而无能为力?”
“对对对,你明白这点儿就好,千万别冲动。”徐琳刚才就怕她的一番话反而给世交家里带来了牢狱之灾,听到安汀这么一说,总算松了口气,她抹了抹额头上的汗,觉得今日的心跳得格外快,嘴里还安慰安汀道,“此事并非一人之力就能抗衡的,云泽,你就听我一言,商家能做大的,背后多半有靠山,你就这么……”
“好了,长琳,我从来不知道,你这么聒噪。”安汀露出一抹淡淡地笑容,轻描淡写地岔开了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