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巧在旁边急道:“凌晓,你别不识抬举,难不成你还嫌弃二小姐?”
莫红锦听了直直地望向凌小柔,见凌小柔没有反驳,眼圈就红通通的,“凌晓,珍巧说的是不是实话?”
凌小柔被烦的‘啊啊’叫了两声,“二小姐,我和你真不配,当初有个算命先生给我算了一命,说我命犯天煞孤星,这辈子都不能娶妻生子,注定孤老一生,若是娶妻必定没有好下场,我真不能害了你啊。”
莫红锦破涕笑道:“我当多大事呢,别人还说我克夫克子,这话啊,信则有,不信则没有,就看你怎么想了。”
凌小柔傻眼:你知道自己克夫克子还要嫁我?难怪你拒绝了张五公子,其实你那才是真爱吧?
莫红锦眼里还含着泪,朝凌小柔娇嗔道:“算了,我也不逼你,反正我们都是注定孤老的命,说不定凑在一块就破了呢,你回去好好再想想吧。”
凌小柔被珍巧推出来的时候还晕乎乎的,脑袋里想的都是二小姐那句:回去好好再想想,难道二小姐是暗示她,她们成亲了,相互克着克着或许就克好了?
不管了,凌小柔是打定主意早点逃出莫府,本来是想在莫府躲一段时间,等那些拿着画像寻人的都撤了她再出去赚够一辈子花的钱就隐居起来。
结果在莫府不但连工钱都差点发不出来,帮着人家赚钱吧,还被赖上了,原本看似适合藏身的莫府,现在来也是龙潭虎穴,不能久待。
刚回屋,将缠胸的白布拿下来,珍巧在外面敲门,凌小柔也不敢开门,隔着门问什么事,珍巧怕被别人听到,低声道:“二小姐让我来告诉你,明日摊子照出,你别睡过头了。”
凌小柔郁闷地应了声:“知道了!”
珍巧叹口气,想要说什么,到底也没说出口,在门外站了许久才离开。
凌小柔在屋子里也叹口气,怎么就跟这主仆二人掰扯不清了?
第二日,天还没亮,珍巧就来喊凌小柔起床,凌小柔无奈地跟着她去了后院,再从后院的小门推了小车出来,二小姐一路都没说话,只是盯着凌小柔看。
凌小柔后背就跟长了刺似的难受,却不好回应莫二小姐,只能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终于熬到地方,凌小柔将小车往旁边的胡同里一停,溜进后面就不肯再出来。
二小姐也知道这不是逼的事,但愿她的真情能够感动凌晓吧,若之前只是看凌晓长得挺顺眼,后来在凌晓帮她看到不用为钱再犯愁的希望时,对她就是真的有那么点动心。
而在昨日凌晓拒绝了她的情意之后,虽然看似软弱,骨子里却不肯服输的二小姐算是彻底被激发了斗志,她就不信凭她莫二小姐的身份,还不能感动一个厨子?
什么叫越挫越勇?她可不能弱了大姐的名头,实在不行就来个生米煮成熟饭,她还就不信到那时,凌晓还敢说什么不般配的话,莫府的二小姐绝对能打得她后悔来这世上走一回。
下定决心的莫红锦再看凌小柔就像看碗中的肉一样,这肉都到了碗里,还怕她会跑掉吗?莫二小姐真不急,一点都不急。
看天色还早,买东西的人也不会来这么早,莫红锦就站在桌边,摆弄桌上的盆盆碗碗,顺便再擦擦桌子。
长这么大她也就这几天才干过这活,还觉得挺有瘾。
突然面前伸过来一双手,手里托着一块五两重的银块。
莫红锦皱眉,这么大块银子也不知是要买多少凉皮或马蹄糕,买得多吧,她一时之间付不出那么多货,买得少了她也找不开钱。
昨日那些铜钱都运回莫府了,今儿不没开张,她身上就带了几两碎银子和不到一吊的铜钱,还是为了待会付马蹄粉的钱。
顺着那只手往上看,莫红锦顿时就横眉立目,把手上的抹布往桌上一摔,“张五宝,你什么意思?”
张五宝怯怯地道:“我……我……我买凉皮……”
莫红锦白了他一眼,“店小利薄,找不开这么大的银子。”
张五宝见莫红锦没赶他走,觉得还有戏,呵呵笑道:“不用找不用找,就买这些银子的。”
“呵,你这是成心跟我逗闷子是不?”莫红锦双手叉腰,大有一言不合再踹张五宝一脚的意思。
张五宝吓得退了两步,脸有些发白,却还很坚定地没有跑掉,“红锦……我真是来买凉皮的。”
莫红锦瞧了瞧那块银子,若是从前她一定会把那块银子接过来,然后摔到张五宝的头上,打他个头破血流,让他试试敢来戏弄她的下场。
可这几日她摆过摊之后,很能理解赚钱的辛苦,哪有放到面前的银子都不赚的道理,既然张五宝是要买凉皮,她当然不会把人赶走。
要买五十两的凉皮是吧?大不了今儿什么都不做了,就做凉皮。
接过五十两银子,朝里面喊了一嗓子,“当家的,五十两凉皮……”
正拎着一桶凉皮从厨房往外走的凌小柔脚下一绊,险些将一桶凉皮摔在地上,放下手上的桶跑出来,怎么也要问个明白,什么叫五十两的凉皮?可别说的是斤两的意思。
结果看到张五宝和莫红锦手上的银子,她好像明白了什么,既然银子都接了,那就卖吧,实在做不出来就在份量上少点呗。
她也看出来张五宝不是存心买凉皮,就是为了借由头接近莫红锦,他绝对不知道五十两凉皮能买多少。
凌小柔算了下帐,一碗凉皮二十文,一两银子就是五十碗,这五十两银子不就是二千五百碗?光是做粉皮就得做一千二百五十张,一天她不做别的也做不出来。
想了想,劝道:“五公子,光吃凉皮也够腻的,要不您再来点别的?”
张五宝看凌小柔是怎么看都不顺眼,完全是当成情敌再看,听凌小柔问话就是一个眼刀过来,凌小柔摸摸鼻子退了一步,莫红锦怒道:“瞪什么瞪?问你来点别的不,不来就滚,我们不做你生意。”
张五宝见莫红锦生气了,赶紧答应,“来来,听红锦你的!”
于是,外面的摊子也不摆了,将张五宝关在门外,莫红锦跟凌小柔去厨房,将炉灶生起,又弄了个地炉子,两个灶同时用起来,一个蒸大盘大盘的马蹄糕,一个做粉皮,那真是恨不得手脚并用了。
虽然莫红锦初时手脚笨了点,后来慢慢也适应了,做出的东西也有模有样,当一锅锅的马蹄糕和凉皮被做出来就已经是下午了。
凌小柔又忙着将粉皮都切出来,莫红锦则是将一块块切好的马蹄糕装桶,桶不够的时候就打开门,让张五宝去买了不少。
到最后也懒得数,不管够不够也就这么地了,反正张五宝也不可能一块一块的马蹄糕、一碗一碗的凉皮盛出来数。
招呼一声张五宝,可以把他的东西带走了。
张五宝总算能够进到天井里,结果一看地上摆的这些桶就有些傻眼,看来晚上全府上下都不用做饭,光吃这些都能饱。
好在凉皮一碗都不多,正常人要吃饱怎么也得三、四张,凉糕的块头更小,但这数量想吃完也不太可能。
张五宝没办法只能回府去喊人驾了马车过来运东西,等回来还想跟莫红锦说句话,莫红锦却躲进屋子里脸都不露。
张五宝只能叹着气,让人把东西都运走,临走时深深地看了凌小柔一眼,“你好好对红锦啊,不然别怪我让你生不如死。”
凌小柔这心里堵的,这一个个都怎么了?说的她好像负心汉一样,自己喜欢的女人就追呗,跟她说这话算什么?
干脆扬着下巴不去理张五宝,张五宝讨了个没趣,愤愤地走人。
送走张五宝,这一天的生意也就不用再做,关起门凌小柔又和莫红锦做出许多凉皮和马蹄糕留着明日再卖。
送门回府时天已黑了下来,珍巧等在后院门前急的一脑袋汗,见到凌小柔和莫红锦才松口气,“二小姐,你们可算是回来了,今儿一下午三小姐带人过来五次,说是有话要与二小姐说。”
莫红锦边走边皱眉,“她有何话要说?”
珍巧道:“三小姐没说,不过奴婢无意中听她的丫鬟兰香提了一句,似乎外面都在传二小姐与张家的婚事……”
莫红锦顿住脚步,“张家?张五宝?”
珍巧也面色不好地点头,“二小姐,这张家也太过分了,竟然在外造谣二小姐要嫁进张家,如今传的街知巷闻,若是二小姐不应张家的婚事会不会影响了二小姐的闺誉?依奴婢看不如将此事禀明大小姐,让大小姐回来给您做主?”
莫红锦摇头,“不必,大姐军务繁忙,眼看又要成亲了,此事还是不要惊动她的好,本小姐倒要看看张五宝是要闹哪桩,哼,惹急了,本小姐要让他知道知道,本小姐也不是软柿子。”
凌小柔在旁听的眼角直抽,原本好好的一对佳偶如今变成怨偶,算不算天意弄人?
莫红锦沉思片刻,带了几分疑惑道:“你说我与张五宝的婚事传的街知巷闻?”
珍巧点头,“奴婢听兰香是这么说的,想必不会有假吧?”
莫红锦看向凌小柔,“凌晓,你我这几日都在外面了,你可听过这样的闲话?”
凌小柔摇头,“没听过,二小姐一直在门外摆摊,可曾听过?”
莫红锦也摇头,“我也没听过,按说外面都传开了,没可能你我听不到半点风声才是。”
珍巧眼前一亮,“难道那些话是兰香故意说出来给奴婢听,好让奴婢传给二小姐?”
莫红锦脸色顿时又难看了几分,毕竟若是被珍巧言中,兰香造谣的动机就有些耐人寻味了,没人会相信这是兰香一人所为,而作为她的主子,三小姐无疑是嫌疑最大的那个。
若莫红锦真如从前一般在府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听到兰香特意说出的谣言,一定会深信不疑,不管是选择忍气吞声,还是选择与张家撕破脸,最终都会为了自己的名声和莫家的名声把自己嫁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