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提着带有福荣楼字样的食盒在街上走一圈的,更会引来很多人的羡慕与垂涎,所以,家里能有几个福荣楼的食盒,那也是相当有面子的事。
很多人甚至会专门来福荣楼吃顿酒菜,然后用食盒打包回去一些,之后就用这些食盒盛装东西,摆在家中显眼的位置,当来了客人,一眼就看到福荣楼食盒,绝对是可以吹嘘上半天的话题。
而且,福荣楼的食盒不要钱,只要客人想要从福荣楼里带走食物,就能拿走一只食盒。
在凌小柔看来,反正就是一些竹篾子编的,统共也不值几文钱,算起来还不如客人吃的两口菜值钱,既然有人愿意替她打广告,她干嘛不愿意呢?
同桌的五人都怨念地盯着刘爷,虽然那鱼瞧着就好吃,可刘爷你要不要那么护食?不过就剩三条小鱼了,您也好意思装一盒?
刘爷才不管他们怎么想的,“嘿嘿”一笑,“这不是瞧着鱼太小,还只剩下三条,咱们六个人不够分……”
一个年长些的人黑着脸道:“我们可以一人吃一口!”
刘爷假装没听到,满脑子想的都是回去后就弄两壶酒,把鱼撕的碎碎的,喝一口小酒吃一口鱼碎,一个晚上都能美滋滋的了。
别桌的客人见了也都纷纷要求上两盘同样的鱼,只是凌小柔只做了不多,最后连大厨们做的鱼也都分光了,还是没够分。
何掌柜向客人们保证明儿再来,还有香酥鱼,只是不敢保证有多少,毕竟这鱼是在海里的,能打上来多少也不能保证。
当然,若是鱼打的多了,香酥鱼也是可以外带的。
只用了不到半日,福荣楼又出了一道名叫香酥鱼的菜式便传遍了蓟城,那些一直对福荣楼菜式很追捧的客人便相约第二日来福荣楼尝新菜。
香酥鱼会卖的好,凌小柔心里也有数,只是这次的鱼太少了,想多卖也不成,但愿明儿小伙子能多送一些鱼来吧,哪怕不是马面鱼,凌小柔也有办法将别的鱼做的供不应求。
瞧着刚杀好的黄花鱼,只有十几条,个头还都不大,也就裹上面炸了,若是再大些,做个豉香黄花鱼,或是糖醋的、红烧的也都好吃。
大厨们也都是深谙厨艺,听凌小柔一说大概也都明白不同的鱼,其实也是可以用差不多的方法来做。
就像红烧鱼,可以用草鱼,也可以用刀鱼,更可以用黄花鱼,虽然做出的味道和口感稍有差别,可都是那么好吃。
上午送来的河鱼到了下午就有些蔫了,好在酒楼生意好,那些没吃到香酥鱼的干脆就点了别的鱼吃,总算在鱼死掉之前将鱼都卖光了。
想到高县范家的案子,凌小柔讲给大厨们,又一再提醒,不认识的鱼千万不能给客人吃。
大厨们也都保证绝对不会给客人们吃奇怪的东西,就是有也要让东家看过之后才能决定是否在酒楼里卖。
瞧着天气越来越热,这里又没有冰箱,凌小柔很有些担忧地对大厨们说道:“如今天气越来越热,食物很容易坏掉,但我们福荣楼的价已经定的那么高了,食材就一定要保证新鲜,哪怕是坏了扔掉,也不能给客人吃不新鲜的食材,知道吗?”
大厨们听了呵呵地笑:“东家,您就放宽心吧,别家酒楼如何我们不知道,可我们酒楼的食材都用冰镇着呢,绝对坏不掉。”
凌小柔问过之后才知道,原来今年何掌柜见酒楼生意好,食材每日准备的都比往年多了许多倍,若是存放不当就会坏掉,想来想去就让人在院子旁的空地上又挖了个冰窖,里面让人买了冰放进去,有冰镇着食材放上几天也还是新鲜的,更何况福荣楼的食材当天都要准备几次呢。
而且,将酒和一些汤饮放在里面拿出来冰凉的,也很受福荣楼的客人喜欢,难怪酒楼外也会坐了那么多的客人,夏日炎炎喝上一口清凉的冰饮还真是挺享受的。
凌小柔听了又惊又喜,让伙计带她过去看看。
冰窖口就开在离柴大厨烤肉不远的一间小屋子里,也与地窖差不多的格局,地面上开了个出入口,上面垫了木板,又用厚的棉被盖好,免得凉气都跑出来。
冰窖上的棉被刚一揭开,就能感到阵阵寒气,将木板撤开,顺着梯阶向下,经过半间房的高度才是真正的冰窖。
扑面而来的冷气让凌小柔打个哆嗦,幸好进来时有先见之名,披了件厚衣,不然这一冷一热还真让人受不了,呼出一口气都带着一大片的白雾。
冰窖的四面墙都铺了木板,连地面也都铺上了,一块块长型的冰像城墙一样垒在冰窖的四周,中间也砌了几道冰墙,将不同的食材分隔成一个个区域。
每个区域里都用木盆或木桶装着不少的食材,多是些腌制好的牛羊肉,其中也有一些需要事先腌制的鱼。
一些青菜为免被冻坏,都是远远地放在另一个挖开的洞口里,仔细一看那里还放着几只西瓜,虽然这时候西瓜也不算稀罕物了,可冰镇的西瓜就不一样,做成果盘那可是卖的又贵又好。
以冰窖的清凉程度和福荣楼食物卖的速度,这些食材还真不怕坏掉,就是酒水也占了不少的地方,足够当天客人所需。
凌小柔让伙计帮着搬了一小坛酸梅汤,这东西消夏解暑最好,就着几样美味的点心,这一天都不用吃饭了。
凌小柔捧着装酸梅汤的小坛回到后院,一小坛看着不多,一个人也喝不完,刚好让大伯娘也喝喝。
方氏就住在福荣楼,之前凌小柔就有交待过好吃好喝地养着她,想必这些好东西她也不会好吃到了。
推开院门,如意迎了上来,喊了声“大小姐”,从凌小柔的手上接过坛子,入手冰凉使得如意惊呼出声:“大小姐,这坛子咋是凉的?”
“这有啥大惊小怪的?坛子原本就是凉的,装了热的才会热!”
李氏在屋中听到声音也走了出来,看到坛子还当是酒,李氏也是好喝两杯的,只是后来家中贫穷就没怎么喝过,见了坛子就觉得馋了。
如意也就是初时惊了下,之后便想到有钱人家夏日时常会买些冰来吃,想必这坛子也是冰镇过的,便将坛子递到李氏面前,“夫人,你摸摸,这坛子八成是用冰镇过的。”
李氏也摸了下,她大半辈子都在乡下过的,虽然听说过夏日也有人吃冰,可那冰贵的离谱,从来也没亲眼见过,当时摸了也觉得凉的通体都舒泰了。
“大丫,这坛子里可装的酒?”
凌小柔笑道:“不是酒,是解暑是酸梅汤,如意,去拿几只碗来,趁着凉赶紧的喝。”
如意高兴地应了去取碗,大小姐不是小气的人,平日有了什么好吃的也会想着她们,酸梅汤这也是有她和吉祥的份了。
等取了碗,同吉祥将酸梅汤倒出来,喝了一口,从嗓子一直凉到肚子里。
凌小柔这才问起:“大伯娘,大嫂和虎儿青妞他们呢?”
李氏摇头,不确定地道:“回来就没见着,八成是去逛街了吧?”
心里却有些不痛快,毕竟一个媳妇家家的带着两个孩子整日的不在家,谁知道出去做什么了?
凌小柔也没放在心上,若不是看在凌成的份上,方氏跟她半点关系都没有。
喝过酸梅汤,又吃了些酒楼里做的点心,也累了一天,凌小柔就先回房歇息,可一进到房里,就感觉屋子哪里好像变得不一样了。
仔细看了两眼,才看出来,原来屋子里的梳妆台不见了。
凌小柔当时就火大了,这事问都不用问,肯定是方氏干的。
她是很久没在福荣楼住了,可也不能随便谁都能来她屋子里搬东西是吧?今儿搬了梳妆台,明儿是不是还要搬别的?更庆幸当初住到庄子里时把银子和值钱的东西都带上了,不然还不定有多少东西都被方氏给划拉走。
只是梳妆台上还摆着一盒首饰,虽说不是很贵重,可就这样被人拿走,心里也不舒服。
掌灯后又过了很久,方氏才带着虎儿和青妞回来,两个孩子都困的睁不开,方氏也是脚步虚浮,显然是劳累了一天的样子。
方氏没想到婆婆会回来,先是心虚了下,之后带着孩子们过来给李氏请安,可想到之前婆婆在家时每日都给自己立规矩,方氏的目光就有些怨毒,好在被她以低头掩饰掉。
李氏坐在堂屋里,让吉祥如意带两个孩子去洗洗睡觉,而她看着方氏脸就沉下来,“方氏,这一天到晚不着家,我不在这些日子,你就是这样做凌家媳妇的?”
方氏一哆嗦,赶忙陪了笑脸,“今儿这不是孩子们在家呆的闷了,非要闹着我出去,后来就去了他们舅舅哪儿,吃了晚饭又坐了会儿,回来就有些迟了。”
李氏瞪眼,“你那弟弟还在蓟城?难不成还要你来养?”
方氏知道婆家人都不待见方海,只是道:“他在城里找了份事做,如今也能赚了几个钱,再说……我这手上也没几个银子,想养他也养不成。”
李氏听出她语气里的怨气,冷笑道:“你这是嫌我管着家里的帐了?哼,若是我不把持着,家里那点底都得让你划拉娘家去。”
见李氏动了怒,方氏不敢反驳,何况李氏说的也是实话,从到了蓟城,方海从她这儿要走的至少也有三十几两了,如今挣了银子也没见他要还一两。
心里恨婆婆的同时,也有些怨弟弟,谁让她有了这样一个不争气的娘家,不然也不会在婆家抬不起头。
李氏见方氏不说话,恨声道:“方氏,虽说我这个做婆婆的不大管事,可你要记着,你是李家的媳妇,若是被我知道你在外面有什么不清不楚的事,别怪我让成子休了你。”
方氏忙说不敢,李氏还气哼哼地让她回房歇息。
凌小柔这时从东屋出来,皮笑肉不笑地对方氏道:“嫂子,明儿早起我要梳妆,麻烦你把梳妆台给我送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