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鸿安让人把这喜讯禀告给屈夫人,没多久,屈夫人一脸喜色地带人过来,这可是她第一个孙辈,又是嫡孙,自然是看中的。
不但让人每日在小厨房给少夫人炖各种补品,更是连做小衣服的布都让人给找出来,并让少夫人安心养胎,府上的事务就由她来忙。
屈少夫人松了口气,她还真不知如何应付脸都不想要了的公公,既然婆婆接手,这事就不归她来操心了,左右这府里正经的少奶奶就她一个,难道还怕怀着身子时被人分了权不成?
全府上下都进入喜庆的状态,只有屈鸿安的那些小妾听到消息会急的揉碎多少条帕子,可人家是少夫人,自然是被夫人看中,瞧这架式就是有人想对少夫人肚子里的孩子下手也找不到机会。
屈老爷在书房里坐着看书,心思却飘到不知哪儿去了,儿媳虽然表面乖顺,可也是个有主意的,他都说了那么久,却只是一言不发,最后气的他将她打发下去,只说明日让她把银子备好。
想必他第一次张口朝儿媳要钱,儿媳也不敢不给吧。
可谁想外面进来个小厮,这突然间少夫人有孕了,府里事务帐目又都被夫人给接手过去,他这一半天的努力岂不白费了?
屈老爷急的一屁股坐椅子上,这都嫁进来三年多一直没信,怎么他这才有事找上她,她就有孕了?
甚至屈老爷还在怀疑少夫人是真有孕,还是找这么个托词。
他也知道想要从夫人那里拿出银子没有可能,府里如今拿不出二百两他也信了,之前还想就这一次,就是脸都不要了,也要让媳妇把银子拿出来,他也不去管那银子是媳妇的私房还是嫁妆,可算盘刚打好了,脸也不要了,媳妇却有孕了。
可那边玲秀整日哭的他心都要碎了,再不拿银子出去,玲秀就要被一个京城来的客商给赎走,想想那千娇百媚的小美人,屈老爷牙一咬:反正这脸都不要了,干脆就不要到底。
让小厮去外面请个郎中来,他要让人亲自给儿媳诊脉,若是被他知道少夫人敢以假脉企图蒙混于他,他就以不孝为由让儿子休了她。
若不想休,哼,就将这事给老爷办痛快了。
少夫人一脸喜色地接受众小姐的祝贺,看那些小妾们立在一旁个个泛着酸水的假笑心里也舒坦。
屈夫人嘴里不停地说着有孕要吃什么,不能吃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少夫人都连着点头,婆婆自然是想她好的,比起那些心里不知打什么主意的小妾,婆婆的话自然是要信的。
婆媳正说的热闹高兴,有丫鬟来报,说外面来了个郎中,说是老爷给请来的,要为少夫人请脉。
屈夫人眼一瞪,真当她不知道那个老不羞将媳妇喊去书房的目的?她更明白此时老爷突然过问起媳妇的脉相,想必是怕媳妇企图以有孕来欺瞒他吧?
可屈夫人更相信,少夫人做事一向稳重,绝不可能做出假孕之事,只说少夫人初孕,身子不便要静养,无关紧要的人不见。
直接就让人将那郎中打发出去,也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少夫人感动之余,对婆婆更多了几分怜惜,贪上这样的男人也是婆婆的不幸,但愿……屈鸿安将来不要如公公一般糊涂才好!
凌小柔让丫鬟在院中摆了一张美人榻,伸平又腿坐在上面。
虽然伤的不是很重,无奈伤的位置在膝盖上,每走一步扯动伤处都会让她疼的呲牙咧嘴,原本她就是极怕疼的,干脆不到不得已一步都不想走了。
当听出去替她买东西的小丫鬟说起少夫人有孕时,凌小柔感觉淡淡的,本来她与少夫人就交情不深,再有之前与少夫人针锋相对的经历,她对少夫人也没多少好感。
只是让人送了些刚腌了几日的杨梅过去,这个孕妇大都喜欢。而她自己则以有伤不便行走为由,没有过去。
都知道她被高小姐给撞伤,当时又被宁远王心急火燎地抱了半座府,东西送来了,人来不来还真没谁会挑理。
屈鸿绣原本得了信就想过来看看凌小柔,刚巧那边又传来嫂子有孕的消息,怕被少夫人挑理,自然是第一时间赶过去,在看过少夫人后,直接就来看凌小柔。
见凌小柔半躺在美人榻上,旁边的小丫鬟又是打扇又是喂东西的,好不舒服,笑道:“柔儿姐姐,你倒是会享受,倒是苦了那位高小姐。”
凌小柔也听丫鬟说了,贺楼远从她这里离开后,直接就让人将磨磨蹭蹭不愿离开的高小姐给打包送走,还不忘让人给高家老爷夫人传话:这次是凌表小姐心善,不愿与高家为难,若再有下次高小姐不会好好走路,他可以帮其为高小姐请教习。
可那高小姐如何又与她何干?完全就是个陌生人嘛。
姐妹俩说说笑笑,屈鸿绣更是接过丫鬟手中装了糖腌杨梅的盘子,自己吃一颗,喂凌小柔吃一颗。
糖腌杨梅虽然酸酸甜的好吃,可吃多了牙也受不了,吃了一小盘后,凌小柔就让人换了些盐煮豌豆来吃。
屈鸿绣吃了几口盐煮豌豆,还是觉得糖腌杨梅好,只可惜凌小柔原本是腌了不少杨梅,可刚刚给少夫人送去不少,剩下的也不多。
屈鸿绣就让凌小柔将糖腌杨梅的方法告诉她,她这就让人回去腌着,尤其是听凌小柔说过,只要将糖腌杨梅的坛子埋在地下,到了冬日还能吃到这种糖腌杨梅,更是直说要做个几十坛子存放,比起从前那些晒的干干的杨梅干,这种糖腌杨梅实在是太好吃了。
更是让人立马就去街上,将瞧着新鲜的杨梅都买回来,这边也准备了许多用来腌糖杨梅的坛子,用开水烫洗干净后,放在一旁控水。
等个大饱满的杨梅买回来,凌小柔便指挥着丫鬟们小心地将杨梅放到淡盐水中泡上一刻中,再洗净晾去表面水分,之后,一层糖,一层杨梅地摆放进坛子里。
这次屈鸿绣让人买回来的杨梅也多,足足装了十只一尺多高的坛子才装下,将屈府库里的糖也都用光,又让人去买了许多糖,只等明日让人去收了杨梅再做,到时就是自己吃不光,等杨梅过季后,拿到铺子里卖也很不错。
除了一坛留着过几日吃,剩下的都让人埋在自己住的院墙根下。
凌小柔又教了她几种腌梅子及熬制果酱的方法,到时也都可以拿到花果坊里卖,将梅子肉切丝或果酱夹到糕点里面味道也是极美。
屈鸿绣原本就好吃,凌小柔教的又仔细,没多久屈鸿绣就能举一反三,凌小柔觉得她若是能用心地打理铺子,只花果坊一间就能让屈家富的流油了。
又说了会儿各种果子的腌制,有丫鬟进来禀报,说外面有人来传老爷的话,说是老爷请凌小柔去书房一见。
凌小柔瞧瞧屈鸿绣,神色就有些纠结。
虽然她如今是屈家的义女,可她和屈老爷真不熟,一想到前世那些关于干爹的负面新闻,凌小柔就不想过去。
屈鸿绣更是直接替她回绝了,“不去!你就说柔儿姐伤的很重,行走不便,改日再去拜见爹爹。”
丫鬟出去传话,屈鸿绣脸拉的老长,之前和凌小柔谈论各种美食和果酱制作的兴头都没了。
屈鸿绣不说凌小柔也不问,谁知她那个渣爹又出什么幺蛾子,反正那老头就是个色胚,就自己这小模样还是不见的好。
屈老爷在书房里急的团团转,结果等来的却是凌小柔不见的消息,当时就气的砸了桌上的一只茶碗。
坐了半日也想不出哪里能弄出两千两银子,就是真没有两千两,一千两把玲秀赎出来也好。
最后,想到屈夫人之前说过的,卖了旧人迎新人的话,一咬牙,一跺脚,让人去找来人牙子,挑着年轻的、模样好的、家世不好的、又没生养的先卖卖吧。
一时间,后院哭声不断,除了屈老爷那几个年轻的小妾要卖,连着侍候小妾的丫鬟婆子也一并卖了。
好在这些小妾都是屈老爷花银子买来的,卖身契也都在他手上捏着。
等屈夫人得了信时,这人都被带到了府门了。
重重地叹口气,既然爱折腾就折腾吧,这小妾们都出了门,她耳根子也能消停消停,至于会不会传出她容不得人,将小妾都发卖出去的话,说实话,连屈老爷都不顾着屈家的名声,她还顾着什么?
这几日被屈老爷折腾的心力交瘁,她真是懒得去管了,府里人少了,她也能清静清静。
屈老爷捏着卖小妾、卖丫鬟婆子得来的三百五十五两银子发愁,想不到卖了这么多人,竟然还没凑到赎玲秀的一半银子,再不把银子凑齐,玲秀被那位京城来的客商给赎走了,这不得跟挖他心头肉似的?
最后,还是把主意打到凌小柔身上。
既然夫人都说了府里拿不出二百两,他再逼也没用,儿媳倒是拿得出这些银子,可儿媳那里有夫人和大公子护着他不敢去惹。
如今能拿出银子的除了新认的义女,就只有宁远王,他是没胆子跟宁远王要银子赎个花魁,就只能希望义女来拿这个银子。
可凌小柔以受伤为借口压根就不过来,难不成他还要去义女的院子不成?唉,再不要脸,听别人说起宁远王对他义女的爱护,这事他也不敢去做。
最后,思来想去,就只有除了在外面借也没别的办法了。
这日,天气晴好,被高县人津津乐道了多日的花果坊、点心铺子与牛肉面馆同时开业,除了牛肉面馆十文钱就能吃到一碗香喷喷的面,花果坊和点心铺子的价位都不是一般百姓敢走进去的。
一块夹了酸甜果酱的酥皮点心就是一百文钱,一道鲜花鱼片就是一两银子……只是瞧着就已经让人却步了,一两银子得买多大一堆鱼回来呢。
可是,人家东西虽然贵,也贵的有道理,只要吃上一口就会觉得自己的银子是花的值了,生意虽然没有福荣楼开业时那样火爆,三三两两的客人到了打烊时一算帐,只点心铺子这一日就赚了近百两银子,牛肉面馆赚的少也有二十几两,这一个月下来怕是会赚的更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