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鸿泽嘻嘻一笑,“行,二公子我说话最是算话,你先准备下。”
“要砍就快点!”宋家儿子咬着牙,这种事越是准备越怕的慌,还不如痛痛快快地挨了一斧子。
屈鸿泽拿着斧子比划半天,别看他平时挺横的,可真没砍过人腿,让他砍还真下不了那手,最后还是气馁地将斧子递给旁边一个卫兵,“你来砍。”
卫兵接过斧头,二话不说,一斧子下去,血喷起老高,宋家儿子弓着腰、抱着下面惨叫不断,宋家老两口眼前一黑,绝望地昏了过去。
屈鸿泽觉得蛋很疼,指着地上疼的喊不出人声的宋家儿子,纠结地问道:“我让你砍他腿,你咋砍他那里?”
卫兵答的义正词严,“二公子没说砍他哪条腿,我就合计着砍中间那条算了,往后也省心不是?”
屈鸿泽挑挑拇指,“兄弟,你这手真黑。”
凌小柔脸色也有些白,虽然知道宋家儿子是自找的,可这血糊糊的还是怪惊悚,既然看到宋家儿子得到惩罚,这辈子都不是个完整的男人了,凌小柔也算出了恶气。
“行了,咱们回吧。”
哆嗦着腿朝门外走,心里腹诽:果然是上过战场杀过人的,下手真够黑的!
屈鸿泽还记得自己的斧子是从隔壁借的,拎着染血的斧子去还,隔壁邻居愣是没敢接,哆嗦着道:“我……我家……还有……这把……就送公子。”
屈鸿泽道了声谢,将斧子上的血在地上蹭了蹭,扛在肩上追上凌小柔等人。
出了小巷,走在大街上,温暖的阳光照在身上,凌小柔这才觉得刚才的阴霾被驱散,宋家儿子也算罪有应得,虽然惩治的手法有些过激,但关系到自家堂妹的名声,凌小柔也不会同情他。
那种卑鄙无耻的小人,就该让他这辈子都没办法祸害人,她又何必为了他纠结呢?
几个卫兵偷偷打量凌小柔的反应,见她虽然初时似乎被吓到,但很快就回复过来,倒是个心志坚定的,想必多经过几次就会习惯,比那些遇到点事就只会哇哇大叫的闺秀们好太多。
那点因她柔弱的美貌而起的担忧也都没了,只有这样心志坚定的女人才配站在他们王爷身边。
凌小柔出了胸中恶气,走起路来昂首阔步,身后的卫兵也放下心中大石,跟在凌小柔身后好不豪迈。
隔日,认亲宴如期举行,凌小柔一早起来就被屈夫人派来的荷香按在梳妆镜前打扮。
好在是认亲,不是成亲,只是梳了时下姑娘最流行的百合髻,又插了从蓟城买来了珠饰,换了身新做好的粉紫色流仙裙。
凌小柔本就长的极美,平日里又都尽量低调,这样一打扮出来就好似降落凡尘的仙子,清丽脱俗中又不失俏皮,看的一屋子丫鬟都连连惊叹。
这边刚打扮好,屈鸿绣与凌小敏牵着手推门进来,见了凌小柔都是一怔,屈鸿绣道:“柔儿姐姐,也幸好你平日不好打扮,不然还让不让别的姑娘家活了?”
“你就取笑姐姐吧。”说着取了块昨晚做的豌豆黄塞进屈鸿绣的嘴里,“看这回还堵不堵得上你的嘴。”
屈鸿绣吃了一口豌豆黄后,满足地叹道:“还怪我多嘴了?柔儿姐姐不但人长的美,这做吃食的手艺也无人能及,这得让多少男人惦记着?我都想把你藏起来不给人看了。”
凌小柔故作傲气地道:“好啊,那绣儿就把姐姐藏起来好了,嗯……就打造一座配得上姐姐的金屋好了。”
这里没出现过汉武帝,自然也没有金屋藏娇的典故,屈鸿绣听了愣愣地问:“为何要打造金屋?那多俗气。”
她总不能给她讲那些不属于这里的典故吧,于是凌小柔笑眯眯地瞧着屈鸿绣,“俗气又如何?姐姐我就是爱财,你想整整一间金子做的房子,下半辈子也不怕没钱花了,随便挖下一块就够使了。”
凌小敏不住点头,有了一间金子做的房子,这辈子也不愁吃喝了。
屈鸿绣脑中不由得出现一幕凌小柔要逛街,用各种凿子锤子挖金子的场面,忍不住就打个哆嗦,“金子做的屋子,你也不怕被人惦记,半夜连人都给你搬回家去。”
又笑闹了一会儿,外面有人来传话,说是各府夫人小姐们都到了,让三小姐和柔儿小姐过去见见。
凌小敏原是不想跟凌小柔和屈鸿绣过去凑热闹,她真算起来也就是屈家的客人,跟过去有些不合适。
而且,从昨日宋家传出的那些话也让她很膈应,就怕被人知道她就是宋家所说的凌家女儿后指指点点。
可架不住屈鸿绣拉了人就走,最后也就跟着一起去见人。
凌小柔昨日回来后也没告诉凌小敏她带人把宋家抄了,宋家儿子也被废了的事,反正不过是个不入流的人渣,又何必为了他多费唇舌?
可看凌小敏这意思心里是有疙瘩了,怕她再胡思乱想,便对凌小敏低声道:“二丫,宋家的事已经解决了,你也无须多想,若不是眼瞎的,谁会觉得我们凌家娇滴滴的二小姐会和宋家那种破落户有关系?这话就是传出也要人信才行。”
屈鸿绣也听了别人说起此事,虽然不知道后来是怎么解决的,但想必有唯恐天下不乱的二哥在,这都不算事。
在旁也宽慰道:“柔儿姐姐说的是,你就放宽心,我们屈家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高攀的,那个宋家又算什么东西,惹毛了三小姐我,就让二哥去收拾的他们后悔来这世上走一遭。”
凌小敏感动地朝凌小柔和屈鸿绣点头,若不是这个堂姐,她怕是还窝在竹村,因被退亲一事受人指指点点,哪能像此时这样穿的好、吃的好,还能与从前想都不敢高攀的屈家小姐互称姐妹?这份情她记着了。
来到花厅时,这里已有不少的夫人带着自家女儿过来,都想瞧瞧能入得屈夫人眼的这位凌姑娘是何许人也。
因是屈府认义女的认亲宴,来的也都是各府的夫人和小姐,由屈夫人招待着。
之前只听说屈家这个义女,是个很会做吃食的竹村姑娘,竹村那个日进寸金的生意就是她给想出来的,虽然对于一个会赚钱的乡下姑娘有些不已为然,但能跟屈家拉近关系的事,她们也是要削尖脑袋往前凑。
何况,听说这次因这位凌姑娘,宁远王都大发雷霆,一个县的县令都直接给杀了,可见屈家人面前,这位新小姐还是很有地位的。
再说,若是宁远王也来参加认亲宴,趁这机会能让自家女儿被宁远王看中,从此后也算高人一等了。别看外界都传宁远王老大不小也不成亲,多半是在战场上伤了根本,可在一些人眼中,就算只是有名无实的宁远王妃,甚至是姬妾,那也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福分。
可来了这半天,也没从屈夫人口中问宁远王到底参不参加认亲宴,真真是把人急死。
当听到外面通传“柔儿小姐到”时,都有些意兴阑珊的夫人们顿时就来了精神,都想看看这个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柔儿小姐长什么模样。
结果,当一边拉着凌小敏,一边拉着屈鸿绣的凌小柔出现在花厅门前时,几乎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好似整个花厅的光都移到了凌小柔那边。
凌小柔的美原本就清新脱俗,经过荷香的巧手打扮后,本来略显柔弱的美里,多了几分华贵,倒有种使人不敢鄙视的凌厉,竟让之前还鄙夷凌小柔出身的夫人、小姐们生出一丝自卑,好似在凌小柔面前,她们都是上不得台面的野鸡也妄想与凤凰相媲美。
凌小柔满意地看到因自己刻意表现出来的气势而收敛了傲慢的各位夫人小姐们。
前世,她手下管理了多间大型酒店、饭店,若没有些能震慑住人心的气势,早就被那些手下人给糊弄住了。
只是重生在这个身体里之后,本身就没有多少可以倚仗的资本,一切都要从头来做,若再随时散发气势,那就是不知死活,怎么得罪的人都不知道了。
有些事,高高在上的人做了是理所当然,一无是处的人做了就叫找死!
收回气势,看向也微有错愕的屈夫人,屈夫人很快收敛心神,朝凌小柔笑道:“柔儿过来,母亲带你认认诸位夫人。”
凌小柔忙上前给屈夫人先请了安,这才在屈夫人带领下一一认了人。
夫人们也都让自家的丫鬟将带来的礼物送给凌小柔,只不过一圈下来,荷香手上的托盘就装满了三个,让丫鬟都拿了下去,送到给凌小柔送了过去。
认完人后,没到开宴时辰,屈夫人与众夫人留下来闲聊,让屈鸿绣陪着凌小柔,带众家小姐们到院子里逛逛,免得闷着了。
屈家院落很大,东面有一座园子,园子里雕栏玉砌的小桥流水,水中红鲤在荷叶间嬉戏,园中各种名品花卉争奇斗艳,处处花香扑面。
凌小柔这几两日虽然住在屈府,无奈事多,也还是第一次进到园子里,对园中美景很是喜爱,想着等回了蓟城,一定也在庄子里建这么一座园子,或者干脆将这样的小桥流水就建在庄外的小河上,闲时泛舟河面,也是一件美事。
那些小姐们或许是常来常往,倒没过多的惊叹,只是对新栽种的几株名品花卉品头论足一番,不时再吟上两句诗句,那目光却一直向凌小柔扫来。
见自己吟诗时,凌小柔全无反应,想必乡下女子,认字都是不多,更别说是吟诗作对了,眼里便多了几分轻谩。
长得再美又如何?一肚子草包!
凌小柔也懒得去理她们怎么想,自小就被李白杜甫等大诗人的诗作熏陶,这些女人做的四不像还真入不了她的耳,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人,最多也就当是听个笑话罢了。
凌小柔不在意,屈鸿绣却不愿意了,虽然她也觉得凌小柔或许连字都认不多,可毕竟那是她真心承认的姐妹,哪是这些无知女人们可以轻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