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中只剩下了最后一个身影,这个身影佝偻在一起,似乎随时都有可能被风雪刮倒,但是偏偏他没有倒下。
许安白心中一惊,打了一个冷战。
“自己的目光永远会被定义在世俗之上,而偏偏自己没有发现。这也是大修行者与你们的区别。”许长山微笑着给自己曾经最爱的弟子上了最后一堂课。
“而九黎从此也会分成两个派系,虽然暂时会得到看似的希望,但是族人们之间已经结下了血仇,根本无法宽恕。你终究还是太年轻了。那么便让我来教教你吧。”
禄存弯曲的身影在话语落尽之后忽然直立了起来。
整个部落中飘扬的飞雪似乎都在这一瞬间停滞,在空中静止。
而在他身旁飘着的雪也畏怯的向着四周躲避起来。
禄存手中的长刀撕碎雪幕,化为精光,飞入积云之中。
许安白看到了,下意识的向前走了一步,双手握紧刀柄横于胸前,。因为他知道这一刀的目标是自己。
武曲喃喃说道:“想不到禄存到最后竟然还藏着这样的手段。”
“这道刀的速度,力量,气势,堪称完美。”临霖在心中想着,有些担忧场中的那名青年是否能够将这一记长刀接下。
然而所有人都错了,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这记长刀会劈向许安白时,所与人都不约而同的放松了警惕,除了许安白。
而在那记长刀冲出积云时,大家才知道,原来大家都错了。
因为长刀所指并非许安白,而是临霖。
磅礴的气势在这名武道强者强烈信念的驱使之下再无匹敌,而武曲的短刀还未抬起,长刀已经无限接近与琳琳的头顶,不是的发出一道道并不十分起眼的紫光。
“死。”禄存的眼角泛着嘲讽的笑意。从齿缝间蹦出了这么一个字。
然后临霖的身体毫无疑问的被长刀劈开,没有流出一点点的鲜血。
“我还是不忍心杀你。”没有看那已经裂开的身体。许安白惊魂未定。禄存忽然转过了头,看向了他。
“也许有一天你会感谢我今天杀了他。”禄存说到最后的话忽然哽咽了起来,因为他的心脏上此时正插着一柄冰凉的小刀,小刀虽小,但却足以杀人。
更何况那是武曲的刀,即便他是禄存。
鲁村胸口伤口淌出的血水像箭一般洒向雪地,不一会便将身前的大片白雪染红,将这最后一块白色的雪地变成了红色,与其他地方变成了同一个颜色。
许安白的眼角有泪,然后他木然的弯曲了双膝跪了下去,将身下的雪压得吱吱作响。
禄存的眼神慢慢的变得暗淡起来,只是在眼底的深处似乎有一束遗憾的光芒始终贯穿着这眼眸,但到最后也都全部消失不见了。
天空中想起了一道极为怪异的声响,如同一阵惊雷,又如同一声哀嚎,或者一声哭诉,反正便是这么一阵巨响。然后,禄存的身体缓缓的向着地面倒了下去,将身下的一片雪花拍散后融化。
强者的离世,即便是冷漠如苍天,似乎也感应的到,积重的云层中中闪过了一道精短的闪电,而接下来便是接连不断的雷鸣。
终于在雷鸣的最后一道落雷从天而降炸开。粗犷的闪电接踵而至,将禄存倒在殷红雪地上的身影覆盖。
白色的光芒渐渐变成了,淡淡的紫色,在这个由红色与白色组成的世界中有些格外的格格不入。
紫色光柱喷薄而起,将落雪融化,把天空刺穿,如同破军陨落之时一样,那紫色光柱上犹如有无数只巨龙在盘旋舞动,不是发出犀利刺耳的声响。
雷声终于弱了下来,最后消失不见了,可是紫色光柱却依旧存在于天地之间。
许安白的眼神中似乎存在着这么一丝渴望,盯着那紫色光柱,目不转睛。
廉贞冰冷的尸体,随着光柱慢慢升起,在距离地面三丈左右之时停了下来。
“轰……”一声震惊天地的巨响从禄存的身体上传来后,禄存的身体消失不见。
众人打量着那禄存身体消失之地,之间在那逐渐暗淡的紫色光柱之中,一颗颜色愈来愈深的紫色珠子正在那里不停的旋转着,澎湃的精气从那颗珠子之上传出,将所有人震撼。
许安白愣愣的向前走了几步,来到了那可紫色珠子之下。
只见那紫色珠子如宠物见到自己的主人般忽然嗡嗡的鸣叫起来。
许安白,目不转睛的仰望着那跳动的珠子,终于在最后的时刻那颗珠子猛然下落。狠狠的砸向了许安白的脑袋。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这是场意外之时,只见那颗珠子竟然消失在了许安白的头顶。
许安白眼睛之内忽然泛起了一丝紫光,浑身的青筋与血管似乎都爆裂了起来。
“啊…………”强大的精气忽然涌入,即便是强大如他也承受不住着么磅礴的精气,棉袄下黝黑的肌肤之上竟然流下了血丝,最后汇聚在一起顺着衣襟流了下来。
许安白紧咬着牙跟,脸上青筋暴露,但是企业再也没有吭声,因为他明白此时正是到了最关键的时刻,如果挺过了这一关,那么自己便会成为一名真正的禄存。
澎湃的精气终于渐渐的安顺了下来,许安白早已满头大汗,看着自己的鲜血打湿的棉衣,黏黏的感觉让许安白着实的讨厌。
“恭喜你。得到了九黎,更得到了禄存命珠,可喜可贺。”武曲似乎并没有为临霖的死亡感到任何的伤心,看着似乎有些惆怅的许安白,笑着说道。
许安白没有理会武曲语气之中的真实意思,而是漠然的捡起了滚在离自己不远处的代表着九黎大汗身份的“地圆盾。”小心翼翼捡了起来。
然后走到了还在发愣的九黎士兵之中,将那圆盾高高的举过头顶。
“大汗。”那个原本便跟随者许安白的年轻九黎士兵无不兴奋的拜倒在地,高呼大汗。而那些之前还在与许安白拼命。此刻看见了地圆盾已经落入了许安白的手中也无可奈何的对视之后跪了下去。
盛元十五年夏,九黎部落少汗许安白勾结秦国武曲宫,偷袭九黎部落大营,九黎大营血流成河,横尸遍野。而后九黎大汗许长山与禄存身亡,许长山获得禄存命珠与地圆盾,成为下一任九黎大汗。
史称,九黎血夜。
从神农上通往山底小镇的山路上出现了一辆老牛车。
如果你仔细的看那辆牛车你便会发现那辆牛车似乎有些眼熟。
是的,牛车便是楚忌去往囚龙山之时不知道在哪个边角村庄买下的破旧牛车。
时隔多日拉车的老黄牛铜铃般的眼睛似乎再一次多了几分灵气。只不过这次却显得异常的温顺。
因为在牛车的上坐着一个老人,在传说中只比天矮一点点的老人。
巨子坐在牛车之上像一个慈祥的邻家老人一般看着神农山下小镇过往的所有人,但是没有人会发现发现他的不同。
赶车的是腰间别着书卷的老六书齐,他安心的安静的赶着牛车,不理任何事。
他想起了前几天师傅提出的这个荒唐的想法时,无奈的摇了摇头。
“我想出去看看这个世界。”巨子说道。
“太危险了。”当大师兄以这个为理由想要阻止师傅的想法时,大家都笑了。
会有什么人有能力伤害墨庭的巨子呢。
但是大家却都不约而同的从心底里觉得这件事似乎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但却没人有一个像样的理由反驳巨子。
所以这件事变这样的定下来了。
“师傅,我们去哪里?”书齐恭敬地问道,不是的伸手拍了拍老黄牛的屁股,让老黄牛适当的慢一些。
“第一个地方当然是极北雪上。而最后一个地方便是万佛山,中途去哪里随便你。”巨子微笑着说出了自己的答案,书齐皱了一下眉头,刚想问些什么却被巨子的话打断。
“我之所以让你赶车便是因为你的话少,千万别变得啰嗦。”巨子眯着眼睛微笑着,早已明白书齐想要说的话。
书齐无奈的耸了耸肩膀,只好转过了身,继续专心的赶着牛车。
牛车稳稳的穿过神农山山脚的小镇,消失在视线的尽头,继续向前行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