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地中所有的人同时看向了那两个武道巅峰的已经喘息不已的强者,有再一次站了起来。
蓝色短小的身影又动,速度再一次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武曲手中的短刀,在温婉的寒风中化成一道气浪,绞杀一切阻挡向着禄存疯狂而去。
禄存面无表情看着离着自己不远的身影,丝毫不在意那奇快的速度,一道强悍的气息释出体内,落雪与冰沙狂舞而起,在摇晃的禄存周边形成一个圆。
紧接着,他双脚所站立的地面骤然下陷,借着恐怖的反震之力,他的身体消失在原地,只剩下余风缭缭。
雪花落下几片。
禄存开始向着他判断的武曲的落点开始奔跑。
禄存的动作看起来很慢。但是一步消失在原地,下一步已然停在武曲身前。
太快!
寒冷的刀芒比武曲还要快,刺破了武曲贴身的衣衫。
但是武曲有所感。
伸在身前的的长刀立即向旁边切去,但是身体却依旧向前从去。
短刀与长刀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带出一砰砰火花,犹如钢铁撞击一般,让人浑身发麻。
武曲的眼睛骤然明亮,宛如若星辰。
只听得一声轰鸣,长刀去势顿减,雪地里之上狂风大作。伴着恐怖的冲击力,武曲的身体向后倒掠而去。
长刀依旧割破了他的衣衫,然后再黄色的皮肤上稍作停顿后,继续刺了进去,留下了一道颇深的伤口。然后酒红色的鲜血,顺着寒光四溢的长刀一滴一滴的流了下来,将长袍打湿。
武道注重的是肉体修行,强大的天地元气渗入武道修行者的每一寸肌肤,每一寸血脉,将自己的身体化为最锋利的武器,所以武道修行者的肉身无比强悍。而站在武道巅峰的武曲的肉身更是犹如铜墙铁壁一般。
廉贞持刀的右手僵立在空中,他没有想到,自己的至强一击竟然只伤到武曲分毫。
武曲的嘴角不自觉的抽动起来,但是却没有低头看那流血的伤口。短刀在空中呼啸而回,在空气中带出一串霹雳般的巨响,犹如毒蛇吐信般扑再次向廉贞。
相撞分开,相撞再分开,知道两个人同时气喘吁吁的瘫坐在这雪地之上。浑身上下满是伤口。
临霖呼出的气息如雾一般弥漫在四周。嘴角的狞笑越来越加清晰,武曲虽然也身受重伤,但是喘息声却是十分的平稳,但是禄存的呼吸节奏却已经完全被打乱,临霖他清晰的判断出了禄存已经到了强撸之末。
所以他想作为那个压倒大树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从怀中抽出了那把属于他的短刀,向前走了一步,面向的却不是单膝跪地的禄存。
他的对面站着的事这场战斗的最终焦点,许长山。
杀了他这场连带战斗也就意味着结束,那禄存必死。
显然临霖的动作得到了所有武曲宫人的支持,十人拔剑,指向了这个九黎族的大汗。
挡在许长山面前的六名禄存宫弟子相互对视一眼,眼睛中闪现出了一丝决然,这是一场以少对多的战斗,但是他们不服。
九黎大营的中心到处都是死尸,同样种族的人却为了不同的目标互相残杀在一起,许安白将手中的长刀从一名九黎族的勇士胸口拔出,尚未完全凝固的鲜血像溪水般淌出,许安白的脸色有些惨白。
他后他淡淡的看向了那已经被精气冲裂额金帐,与站在雪地中央的十数人,准确的说他们才是决定九黎部落未来的人。
“少汗,为何这么做。”在对面的阵营中一匹雪白的战马浑身是血,冲到了许安白的身前。
许安白目光有些偏执,舔了舔发干的嘴角,只说了四个字:“为了未来。”
他人的来人,因为那匹马曾是父汗赏赐给他的九黎第一快马,他叫尤蒙,是九黎三大将中武功最强的一个。
“我不懂什么未来和现在,但是我知道你联合外人斩杀自己的族人就是你的不对,所以我要替大汗教训教训你。”尤蒙将手中的方天画戟紧了紧,他当然知道自己必死无疑,但是他又怎能回头,他的身后便是大汗,便是九黎的王,所以他不能退。
然后下一刻一颗滚烫的头颅飞上了天空,倒下的身体将白马的雪白鬃毛染红。
“有点意思。”临霖看着那六个坚定不移的禄存宫弟子点了点头。
而身后的十人早已在他的点头之间急速的射了出去。
叮叮当当的兵器撞击声接二连三的在许长山的耳边响起,但身为一个普通人的他却未动分毫,脸无异色,仿佛这场战争都与他无关。
几名禄存宫弟子站在雪地中,将许长山围在中间。
片刻后被有几名弟子精气不支倒地,只剩下了路痴女工的大弟子还在苦苦支撑,但是没了师弟们支持的大弟子转眼间便已经遍体鳞伤。
“师傅,我顶不住了。”大弟子在逼退临霖的短刀后,左腿被另一名武曲宫弟子的短刀划伤后再也不能站立,整个身体踉跄着向后倒去,却被身后的许长山支起。
武曲宫弟子默契的停下了所有的攻击,将两人围在正中,冷眼的看着他们,等待着禄存的反应。
禄存用长刀撑着身体勉强站起,看向那个已经浑身是血,脸孔也看不清楚的弟子。
“如果我死在这里,算不算辱没了禄存宫的万年威名?”大弟子嘴角的血一直没有停止过,在最后一句话后深深的咳嗦了起来。
禄存坚定的摇了摇头,“当然不算,你们都是禄存宫的骄傲,以前是,现在是,将来也会是。”
“那我便先走一步了。”大弟子听到了禄存的话,紧绷着的脸颊似乎松弛了下来,长舒了一口气,整个人也坚毅了起来。
禄存点了点头,用没有握刀的左手,抵在了胸口之上,这是九黎人祭奠阵亡战友的独特方式。
大弟子满足的点了点头,抡起了手中的长刀,那长刀之上似乎燃烧起了一簇紫色的火苗,向着临霖奔去。然后似乎被什么东西击中一般,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禄存看着自己心爱的弟子一个接着一个的倒下,眼神之中闪现出了几分额外的悲伤,但这悲伤却不是气馁,到最后似乎却又化成了一份战意。
以长刀为拐杖,,禄存一瘸一拐的走到了许长山的面前,将他挡在了身后。
“老朋友。“许长山的目光终于在此时软了下来。拍了拍站在自己身前的人的肩膀,眼眶有些湿润。
“真是对不住了,是我生出的不孝子。”许长山看着这个与自己互相搀扶多年的人,在心底深深的叹息了一声。
“那我也要说对不住了,是我教出了这么一个徒弟,最后他却拿着长刀对向了自己的族人。”
“别打了。”许长山用尽了自己所有的力气大吼了一声。还在挥舞着兵器的九黎士兵听到了这声几乎于狂躁的怒吼,全部停了下来。
“许安白,过来见我。”
安讲的战场上鲜血似乎还在流淌,但是许长山已经分不清了,因为大雪已经遮盖了他的眼睛,模糊的视线中军阵渐分,九黎少汗从外围走了过来。
许安白看着头发凌乱脸色却淡然的父汗胸口有些寒冷。
“父汗。”许安白从马背上跳了下来,单膝跪地,给与了许长山应有的尊重。
“你这么做便是将九黎带向火海。”许长山做着最后一次无力的辩解,想要将自己的这个儿子从悬崖上拉回来。
“父汗,你错了,我这么做是给九黎保留一点最后的希望。你看我身后的年轻人们,他们之所以愿意跟随于我,便是因为他们看得到希望,不是么?”许安白坚定的摇了摇头,慢慢的从雪地上战起。
许长山知道自己这么做终究是徒劳,却也无可奈何。
“希望有朝一日,你我在黄泉相见,还有颜面面对九黎的列祖列宗。”许长山长叹了一声,但觉有些唏嘘,自己终其一生所守护的部族,自己竟然再也无力拯救。而葬送他的竟然便是自己的儿子。
“也罢,这些事便留给后人来做吧。”许长山自嘲的笑了笑,坚挺的身躯忽然佝偻了起来,向一瞬间老了十几岁。
“老朋友,送我一程吧。”许长山,看向了身旁的禄存。
“对不起,我的刀并不是很快,可能会疼一些。”禄存笑了笑,指了指压在自己身下的长刀。
“无所谓,能够杀人的刀,都是好刀。”
“那么,九黎,再见。”这是许长山留在世间的最后一句话,从他将“天方盾”送给言如玉的那一刻起,似乎便注定了拥有这样的结局,中途的他虽然也幡然醒悟,但是却为迟已晚。别在许长山腰间的一枚小小的圆形盾牌在许长山的身体倒下之后摔了出来,上面两个大字让许安白的心狠狠的跳动了几下:“地圆。”
“天方地圆合称九黎两大神盾,为了博取言如玉的信任许长山忍痛将天方盾送给了言如玉,而这枚象征着大汗身份的地圆盾,此时的出现给予许安白的似乎更是一种讽刺。
“小白,你怎会做出这种大逆不道之事呢。”禄存咳嗽着不去管许长山身上飞溅出来的血液,似乎那滚烫的血液并不存在一般。
“师傅,你曾教导我,修行便是修心,修心则是修信念。如今我找到了自己的信念。难道不对么?”
禄存想反驳他,他是忽然觉得这似乎没有多大的必要了,所以他无奈的笑了笑,“每一句话在每个人的眼中都有着不同的意思,也许你理解的对吧。而我也希望你能够想明白,在你心里这么做到底是因为信念还是因为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