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去暗杀言如玉,被抓了个现形。苏穆将军下的一朝庸棋,他都能想到敌人也许会夜间袭营,为何敌人便想不到呢?让那么多廉贞宫的优秀弟子白白牺牲了性命。”楚忌摇了摇头,回想其当时散落在言如玉中军大帐中的密密麻麻的黑色尸体,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你继续忙吧,我把他送给苏将军。”楚忌没有等待寇勇的答话,转身向着大营内走去。
寇勇唤了两名兵士一直将楚忌引到了苏穆的军帐之前。
清晨的阳光才渐渐升起,浓雾并没有被完全驱散,但是亮度已经足以做任何的事情了。但是苏穆的大帐中却依然点着蜡烛,透过营帐门口的缝隙传出了一束束幽幽的黄光。
时而传来的咳嗦声告诉楚忌,大帐中的年迈的将军已经一夜未合眼了。
“苏叔叔。”楚忌掀开了大帐的一角,然后整个身子漏了出来。
“忌……忌儿,你怎么来清江了。”苏穆很显然没有想到此时楚忌为何会出现,但是当他看到楚忌肩头的人的脸庞时,生个身体莫名其妙的绷紧了起来。然后跌坐在身后的椅子之上。
“其……其他人呢。”苏穆,干涩的眼角似乎有些晶莹的东西想要留出,但是却被他强行的忍住了。
“我去的时候只有他一个人还活着,所以我把他带回来了。”楚忌将龙由放到了苏穆的军榻之上,然后低低的叹了一口气。
苏穆许久没有出声,也许在后悔自己昨天凌晨时分所下的决定。
“苏伯,其实你没有错,也无须自责。机会与风险总是并存的,对于清江现在的局势来讲,即便只有一丁点的机会也是值得去尝试的事情,你说呢?”楚忌说完这句话有有些佩服自己,明明是个错误至极的策略,却被自己夸的如此的正义凌然。
苏穆停了楚忌的话后显然有些触动,但是稍过片刻后又低沉了起来。
“如此一来,本来实力就要若上许多的廉贞宫实力又要大大减弱了。”苏穆不知道接下来的僵持阶段还会发生什么事情,只能默默的摇了摇头,将早已准备好的信封上写好了名字后交到了亲随的手中,说了一句:“八百里加急。”
苏穆显然到此时才想起楚忌此次的出现似乎代表了许多事情,他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抓住了一点重点后站了起来。
“让我进去,让我进去……”就在此时,营寨之外忽然响起了一阵黄鹂般的女孩的声音。
传入到楚忌的耳朵中有些熟悉,隐隐猜到了可能是那个人。但是却陌生了许多。
“公主,公主……”守卫在大帐门口的两名苏穆的亲兵显然没办法将金枝玉叶的公主拦了来,没有阻挡多久,便败下阵来。
大帐的门再次被掀开,迎着清晨温暖的阳光,走了进来的那女子一身蓝色素衣,一头乌黑的长发垂到腰间,长长的睫毛在美丽的眼睛上上下眨动,腰间别着一把并不是很长的黄色短剑。
本来怒气冲冲的面孔,在看到侧过脸来,看向自己的楚忌时便呆立在了营帐的门口。
楚忌的心中最柔软的那一处似乎被眼前的这个女子波动一般,泛起了丝丝的波澜。
宁若公主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像一个人熟透了的苹果。
齐军的营地之后是一座不并不算太高的小山。山上不知什么缘故,竟然没有一株老树,没有手腕粗的小树在春风中摆动着,似乎在嘲笑着他们身前的两个虽然坐在一起,却并没有说过一句话的人。
左边的少女身着轻薄的蓝衣,黑发如瀑随意束在身后,显得极为惬意,但是在惬意中似乎又有着那么一丝丝的不自然。
“咳咳。”楚忌觉得自己是个男人,这种尴尬的气氛应该由自己打破。
所以他极力的向着寻找什么样的话题来打破这尴尬,却没想到。他旁边的人先说话了。
“你的事,我在中京都听说了。文昌宫的老师们都说你是齐国的骄傲,就连校长都夸你了。”女孩儿将散落在额前的几缕被微风吹散的头发挽在了耳朵后边,嘤嘤的说道,脸蛋通红,却没有敢看楚忌一眼。
“运气好罢了,你知道的,我这个人运气一向不错。”楚忌自嘲的笑了笑。在身前的石头中建起了一块不大不小的,扔向了天空。
“师傅说你是百年不遇的修行天才。”宁若公主银牙轻咬,她魂牵梦绕的人此时便在他的身前,可是她不但什么也说不出来,反而自己也变得手足无措了起来。
“师傅?你的师傅是谁?”楚忌微微有些惊讶,转过了头,看向了宁若,却忽然发现了宁若公主泛红的脸蛋,尴尬之间只好立即转过了头。
察觉到了楚忌在看自己,宁若有些害羞的将脖子向前缩了缩。
“我的师傅是廉贞。”从神农上回来之后的宁若已经在廉贞的知道下修行了将近四个月犹豫,那个能写出“只叹江湖几人回”的齐国年轻公主竟然也颇具有天分,紧紧这几个月便已经来到了化虚境初期。如此的修行速度,就连楚忌也有些嗔目结舌。
“女孩子,尤其是你,身为齐国的公主,修什么武道。”楚忌的眉头皱了起来,在他看来,修为越高的人危险也就越大,所以他并不希望宁若公主也走上修行这条路。
“我不能被你落下太远,不然我会看不到你的,虽然你已经把我落下了。”这句已经接近于表达的话从宁若公主的口中说出之后场间稍微缓解的气氛,又再一次陷入了安静。
楚忌的心忽然嘭嘭的跳了起来。
宁若公主从来不害怕对楚忌表露出他的心意,她觉得楚忌在骨子里肯定也是一个极其骄傲的人,既然都很骄傲,那自己比他少骄傲一点又何妨。
楚忌不知道该说什么。在春风中舔了舔因为紧张而干裂的嘴唇,即便是在荒原上遇到临霖也没有一丝畏惧的楚忌,此刻竟然缩手缩脑了起来。
“你不要有任何的压力,我喜欢你,只是我喜欢你,跟你喜不喜欢我没多大关系。”宁若公主见楚忌并没有多大反应,心中怅然若失,但是却依旧朱唇轻启,不知道是在安慰楚忌,还是在安慰自己。
“不……不是的……”楚忌有些慌张,转头看向那个眼睛之中似乎要低下眼泪的美丽女子,心中一阵心疼,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那是什么。”女孩儿噘着嘴神色有些凄楚,眼睛之中似乎要滴出水来,原本矜持无比的女孩子,此刻表露除了自己的心意,却得不到一个答复,娇羞之意溢于言表。
“我有许多你不知道的事,这些事如果你知道了,可能你就不会喜欢我了。”楚忌语塞,有些紧张的看了看宁若公主后,低叹了一口气。
国仇家恨均未报,连自己的性命都不知道会在什么时候走到终点的自己,真的不敢奢求将来。
宁若公主情绪复杂的看了他一眼后楚楚说道:“你不说怎么会确定我就会不喜欢你了?”
“这是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长的几乎讲不完。”楚忌无奈的笑了笑,将手放在了脑袋后面,学着宁若公主刚才的方式似乎惬意的在山腰上伸腿躺了下来。
“你看,蓝天在所有人的眼中都是蓝色的。但是那不是因为他本来就是蓝色,而是因为大海是蓝色。我也一样。”楚忌指了指头顶的天空。
宁若公主向他的身边挪了挪。学着楚忌的样子蹑手蹑脚的躺在了楚忌的身边,趴在他的耳边轻轻的说道:“不管你是什么颜色,我都喜欢。”
丝丝女子特有的香味随着春风深入楚忌的鼻子当中,之后的楚忌在这温暖的春风中竟然真的惬意的睡着了。在他的印象中,除了三年前在落云国的都城,他从未睡的如此舒服。
可是他醒来之后却吓了一跳,不知何时宁若公主已经离去,身边的人却是换了一个。
“五师兄?”楚忌惊讶的叫了起来,几乎不敢相信这是事实。
“五师兄,你怎么来了?难道是师傅他老人家良心发现?让你来帮我?”楚忌眨着眼睛看向身旁那个叼着草支,翘着二郎腿,嘴里不知哼着一支什么曲子的青年。
楚忌将脑袋凑了过去,这才听清楚他唱的曲子是什么:“乱辟财呀!乱就乱啊,好就好啊,好得不得了呀,三桃园啊、三三三啊!四季财啊、四就四啊,五魁首啊、五都跳不来啊。六六顺啊、流也流不出来,七巧妹啊、七星岗呀、骑上去啊,八马双飞、爬下来啊,酒倒满啊、酒是一包药啊,全给你啊、全在酒里头啊……”
“五师兄。”楚忌实在不忍心继续听下去,只好张嘴打断了他。
“恩?”赢余穿着一件崭新的墨袍,头发洗的干干净净一改上次下山之时的邋遢样子,到时让楚忌眼前一亮。
“我觉得你修行之前一定是个酒鬼。”楚忌肯定的点了点头。
“哎?你怎么知道?”赢余惊讶的放下了二郎腿,瞪大了眼睛看向了楚忌。“难道你还会卜术不成?”
“能把那段行酒令谱成曲,还能唱出来的人我感觉天下也就只有你一个了……”楚忌对着赢余竖起了大拇指。
“你还别说,师傅从来没夸过我,但是唯独有一天夸过我一次。”
“哪一天?”楚忌有点好奇。
“就是我登上神农山的那天,师傅说我是个可以将喝酒喝到极致的家伙,但是终究还是比他差了一点,但是至少他以后喝酒有人陪了。”赢余自豪的拍了拍胸口说道。
“后来呢?”楚忌好奇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