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您的记性并不是太好。”
白衣男子自顾自的不知道在嘀咕着什么,走到了龙由身边,将手放在了龙由脖子上的静脉处,然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还好没来晚。”白衣男子,将蜷缩在地上的龙由一把抓起,然后扛在了肩上,没有理会在场所有人的惊愕表情,转身想要向营帐之外走去。
“你好像走错了地方。”一直没有说话的言如玉伸手止住了那女子想要张嘴所说的话后,将茶杯狠狠的拍到了桌子上。
营帐周围数百名士兵与武曲宫修行者闷声跑了过来,将想要继续前行的白衣男子围在了大帐之中。
“言大将军,其实你应该很庆幸今天有那个古剑门的女子站在你的身边。不然我会毫不犹豫的将你变成这地面上的一具尸体。”白衣人的口气异常的寒冷,紧紧的插在背后的长剑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情绪,开始不断的嗡嗡作响起来。
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再说一句话,呼吸就如桥畔的冬日芦苇般,偶有摇动,长久沉默。
“可是我依旧不知道你凭什么狂妄。”言如玉紧皱的眉头忽然散开,巨大的营帐言如玉所在的方向,被数个刀斧手砍裂,数十个举着铁盾的兵士鱼贯而入,跑到了言如玉的身前将言如玉的身体遮挡的严严实实。
“我又没做什么,言大将军不用如此的紧张。”白衣人的眼角泛起了鄙视的笑意,似乎忽然间有了与在场之人谈话的兴趣,竟然停下了向前的脚步,转过了身。
被士兵簇拥下的言如玉却是依旧面不改色。眼睛却是看向了临霖与身旁的那位女子。
女子犹豫了片刻,幽幽的叹了一口气,最终还是拔出了把柄早已收回的的宝剑。
临霖虽然感受到了白衣人身上的杀意,与强大气息,但是在言如玉的授意下只好拔出了短刀,纵身一跃扑向了白衣男子。
白衣男子并不急躁,甚至没有放下肩头还在咳嗖着的龙由,十分随意拔下了背在身后的长剑。
只是一个简单的拔剑的动作,在临霖眼中这拔剑的动作却是如此的坚定,坚定的不容任何人打断,当然包括自己。
看似绵长的拔剑的动作,其实只是一个瞬间便早已完成。夹杂这这连绵的剑意与杀气,白衣男子毫不犹豫的向着身前挥出了长剑,灰色剑身之上黑色纹路忽然闪耀起来,但是白衣男子却是面色平静,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
一声极其明亮的脆响,伴着强劲的气流喷溅,从剑锋与刀尖之间向四周波散而去,强大的天地精元将所有围在白衣男子四周的秦国士兵击倒,向后跌可出去。
巨大的已经失去了苍穹的帐篷也在这一记攻击中四分五裂。
临霖的身体更是如受伤的大鸟般惨然向后倒掠而去,重重地摔倒在泥泞的草地之上。
女子屏息,言如玉屏息,在场的所有人瞬间屏息。
“言大将军,不知道还有什么事么?”白衣男子淡淡的问道,眼睛却看向了那个举着翠绿色宝剑的女子。手上却是毫不犹豫的将长剑插回了后背之中,没有想要拔剑的意思。
言如玉深吸一口气但是却久久没有答话。
白衣男子咧嘴轻笑一声后,将龙由的身体往肩上动了动,转身向着浓雾的深处走去。
大队的士兵在白衣男子之前一步步的向后退去,彷徨着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绷直的言如玉的身体,在白衣男子走后忽然软了下来,然后无力的挥了挥双手。
得到了命令的秦国士兵犹豫着将身前的道路让开,白衣男子依旧沿着自己的方向漫步走出了秦军的大营。
“柳梦先生,此人是谁?”言如玉看着那消失的背影皱着眉头问向身旁的女子。
“墨庭第七徒。”随着女子薄唇慢慢吐出的几个字,言如玉的呆呆的看向满是浓雾的天空。
临霖的脸色更加白了,即便听到了前几日有关于楚忌的传说,但是他依旧安慰自己那也许只是个巧合。以个月前,在荒原之中还不是自己一合之敌的楚忌,此时竟然已经强大到如此的地步,两人的位置竟然来了一个大反转,到底是墨庭太强,还是楚忌太强。
“临霖,你立刻回王都,请武曲前来清江助阵。”言如玉失神片刻但却立刻冷静了下来。
心中隐隐升起了一种不详的预感。如果这仅仅是此人一人的态度还好,如果整个墨庭都倒向了齐国,那此战必败。
“你是谁?”龙由捂着嘴,但道最后还是咳出了一蓬鲜血。将白衣男子的长衫染成了红色。
白衣男子皱了皱眉头,似乎有些讨厌这片刻之间传来的血腥之气。
“咳咳,不好意思。”龙由似乎发现了白衣男子皱了皱眉眉头,然后抱歉的说了一声。
“没关系。”白衣男子忽然放慢了极富韵律的脚步后说道。
不知道什么时候,楚忌学会了理性的思考问题,遇到了天大的事情,他依然会非常冷静的处置。楚忌也不知道自己在什么时刻做出了这么大的改变,也许是在登上的路上,也许是在无聊的酒池之中。但是他还是变了。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难道你是北斗星宫派来的?”龙由歪着脑袋思考了一下,然后又急忙摇头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我的身份嘛,说起来还真的挺复杂,但是我想你更愿意称呼我为文侯的义子。”白衣男子咧嘴笑了笑后,将遮在脸上的面巾撕了下来。浓雾下的棱角分明的脸庞,让龙由惊讶的一阵恍惚,很显然,这个名字在最近经常通过各种各样的方式不知多少次的进入过龙由的耳朵。
“那你为什么要救我?”
“这也是个挺复杂的问题,但是让我总结的话可以说成,如果你死了,义父就会不开心,所以说你得活着。”白衣男子挠了挠头后坦然的说道。
“墨庭准备参与红尘间的势力斗争了?”龙由忽然间发现了一个似乎可以改变齐国的历史命运的一个问题。
“当然没有。”白衣男子不屑的说道。“我不是带着面巾么?”
“那还是你啊。”龙由不解。
“可是他们没有证据。”白衣男子有些无赖,但是这个理由似乎也很说的过去。
墨庭当然不会在这个关头跳出来,即便他们行事不拘小节,但是有关道门规则之事即便身为巨子,也并不敢妄言推翻。道界终究是一个需要敬畏而存在的地方,对强者的敬畏,对古人的敬畏,对规则的敬畏。
龙由的心中还是微微有些失落。“不管怎么样,还是要谢谢你。”
“不要谢我,要谢的话,还是谢我的义父吧。”白衣人摇了摇头,在看清楚前方的的那条比楚河窄了很多的河后,没有一丝的犹豫,右脚轻轻点起,整个人如一只白色的大鹏般飞了过去。
楚忌看着齐军的军营明显有着一种熟悉的亲切感,几个月前寇勇所带的百人队与自己共同经历了一个关乎于生死的考验,他对这些热血的齐国人,也生出了一丝丝的感激之情。
齐军的大寨外,一队约三千左右的人正在营寨之前修筑着可以阻碍战马前进的工事。他们在木栅栏的前后分别挖了许许多多两寸大小的深洞,并在营寨的周围撒上的许许多多的铁蒺藜。
秦人多为骑兵,这种防御工事可以很好的降低秦人冲刺的速度,从而给营地留出足够多的反应时间。
楚忌看着正在加紧修筑工事的士兵们点了点头。这明显比那时边军带过来的经验。边军常年与草原人作战,明显熟悉了改如何对付这么速度极快的骑兵。
也不知齐王会将那些边军大将调回,协助苏穆将军。
在那三千人的最方有一个头顶红缨的校尉,楚忌皱着眼眉看了那人一眼后,忽然笑了几声。
所有士兵都没有注意到身边已经走过了一个白衣人,因为楚忌的脚步几乎没有声音传出,虽然他的肩膀上扛着一个比他自己还沉上许多的人,但是却丝毫没有一点声音。
“我们又见面了。”楚忌伸手拍了拍身前那个已经靠近了他却依旧没有反应的年轻将领。
那年轻将领下意识的将手中的长枪横了出去,但却在空中停了下来。
“忌……忌……公子?”那人惊讶的叫了出来,惹得周围的士兵齐齐看了过来。
“你不错呀,又升官了。”楚忌笑着看着他头顶的红缨。
“嘿嘿,哪里有,都是借着您的功劳,给我升了一级。”那人可不正是几个月前护送楚忌等人前往墨庭的寇勇。
寇勇收回了长枪咧着嘴说道。
埋头苦干的士兵们忽然觉得异样的奇怪,平日里严肃认真的寇将军,此时站在那个一身白衣的奇怪的年轻人眼前,竟然是如此的顺从。
“看什么看,看什么看。”寇勇感觉到了士兵们惊诧的目光,转过了身,忽然间像变了个人一样严肃了起来。
“还挺有将军的样子。”楚忌笑了笑,拍了拍寇准的肩膀。
“忌公子,你肩膀上是什么人?”此时的龙由已经晕了过去,脑袋耷拉在楚忌的肩膀上,寇勇当然看不清那人的面庞。
“廉贞的大弟子,龙由。伤的不轻。”
“什么?发生了什么事?”寇勇惊异的瞪大了眼睛,在他眼里龙由已经属于很强的武道修行者了,能将他打成重伤的人当然不是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