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定,那个老人可能会废掉他根基尚浅的武道修为。”影子的口气有些不确定,但还是表达出了自己想要表达的意思。
“那孩子不会同意的,有史以来没有一个破军会向其他人妥协,难道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不懂么。”中年人沉吟着给楚忌下了结论。
“武法双修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您都失败了,凭什么他会成功?”影子的呼吸有些急促,对面的人好好的绝世修为但却因为这武断的尝试而将所有努力都荒废,从此变为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废人。
“永远不要将神农山上的那个老人想的这般简单,如若此事行不通的话,他又怎会让那孩子登上神农山。”中年人为大殿中微微的踱着步子,语气有些急促,脖间隐约的有一条青筋暴起,看起来稍微有些狰狞。
影子微微的向后退了两步,他明白星君的痛苦,自从修为被废除之后,没有一日不生活在无边的痛苦与压抑之中,堂堂的北斗星宫之主,竟然变成了一个废人。若是这件事发生在自己身上,自己恐怕早已没了活下去的勇气。
可是这个男人竟在修为尽失的情况下安慰自己道:“选择便是一件有风险的事情,带给人们希望的同时往往也会带来绝望。”
那时的影子问着北斗星君,为何不给自己的选择算上一卦。北斗星君却告诉自己:“他自己从来不相信天意,即便注定要失败的事,他也想尝试一下,哪怕只有一丝丝的希望。”
影子点了点头,对中年人的话颇为赞同,然后大殿陷入了短暂的平静。
“还有一件事,星君您应该有兴趣。”
“哦?”中年人咳嗦了几声后,用手掩住了嘴角,看向了影子。
“我在九黎遇到了秦国人。”
“哼,秦国野心太大,想要吃下齐国就算有古剑的帮助恐怕也要自损八百,与九黎联盟是件很明智的事。看来秦王并非只会打仗啊。”北斗星君终于咧嘴笑了笑,可是眼角处的担忧却又增加了几分。
“这么说离秦人进攻齐国的日子并不是很远了?”影子惊讶的说道。
“是啊,如果春天不进攻,那么便会拖到秋天,夏季的齐国太多雨水,会拖累秦国的强大骑兵的。”
“那我们用不用提前知会一声齐国,让他们防备一下也好。”影子看向中年人的眼神有些担忧。
“大可不必。齐国的文侯是个不错的人物,他不会不知道的。只是那个齐王啊……”中年人终究还是无奈的摇了摇头。使劲的将肩膀上的长袍向上拉了拉,在确定不会落下之后慢慢的向大殿深处走去。
影子眼中的人影逐渐消失在大殿的尽头,这个名义上北斗七宫的最高权力者,此刻的无奈就像他的影子一般虚妄,那些被红尘玷污了的武道修行者们又怎么会知道北斗星宫存在的真正意义呢。
连阴了几日的天忽然放晴,万道阳光刺破云层,在春季苍苍茫茫的原野上投下了变幻的云影。
一匹骏马在官道上划过一道急促的烟尘向着中京城疾驰而去。
骏马之上的人嘴皮早已干裂,提缰绳的右手也已经煞白,随着快速奔跑的骏马,身体在马背上来回摆动,左手却是拿着一个经牛皮纸仔细包裹的纸袋。
眼见诺大的中京城就在眼前,那早已筋疲力尽的人终于眼前一亮。接着有使劲的拍打了一下马匹的屁股,骏马吃疼速度便有加快了几分。
“云州八百里加急!云州八百里加急!”城门之下的守军在确认此人身份无误后,让等待进城的民众让开了一条通道。
骏马如一阵风从诸人面前刮过后消失不见。
“云州八百里加急!秦军五日前三十万大军渡河,围困豫州。豫州危急。”
骏马一路急行甚至连王宫大门之处的守卫都没有对他有一丝的阻拦。
因为此事真的太大了,大到如果晚了一炷香都可能将整个齐国葬送掉。所以没人敢拦。
“什么!!”早朝未散的勤政殿,在齐王的而一声惊呼后,满是哗然。年轻的齐王不相信的看着跪在大殿正中的年轻士兵,想要确定自己听到的是否属实。
士兵伸出舌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深吸了一口气。郑重的将五日之前自己离开云州之时所见豫州的情况再一次一一禀报。
“秦军五日前忽然强渡楚河,在我离开云州之时已将豫州团团围住,秦军骑兵约有二十万,步兵约十万,共计三十万。豫州已将城外操练的两万新军及时撤回城内。云州守军只有一万五千人不到,无法分兵相救,此时不知是否被攻破。”年轻士兵的调理很清晰,在再一次重复完所有话时终于一头栽倒在地,五天五夜的接连奔波,铁打的人都会坚持不住,别说是一名普通士兵。
“来人将他扶下去休息。”苏穆大将军此时满脸愁容,但是却颇为理智。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齐王激动的双目圆整,抽搐的身体因亢奋过度而不自然的站了起来。
齐王终于在秦国出兵成为既定事实之时明白了自己的武断是犯了多大的错误。
挺直的身体因为忽然失去离去跌落在椅子之上。
“苏将军,大齐还有多少可用之兵?”齐王茫然的看着苏穆,局促的问道。
“王上,秦军来的突然,豫州新兵两万,守军两万,共计四万人,再加上马城守的深谋远虑,智勇双全,恐怕没这么轻易被攻破。臣认为现在应该立即召见殷王与文侯前来勤政殿商议战况。”苏穆对着齐王拱手,齐王虽然心计颇深,但是第一次经历此等巨大战事,此时早已乱了心神,恐怕早已失了主意,此刻还是叫两位在军事上德高望重的人前来商议为妥。
站在苏穆将军之前的兵部高尚书却在此时站了出来:“文侯身体抱恙,此刻叫文侯来朝,恐怕有扰文侯的修养吧。”说完此话的高尚书斜着眼睛看了苏穆一眼,挑起了嘴角,一脸的鄙夷。
王座上的齐王听到了苏穆的话,却也是低头思考了起来。
苏穆心中冷笑,文侯之所以称病不想上朝完全是因为朝中某些人符合齐王之意,在朝堂之上对其大加冷落讽刺。
文侯索性称病不来早朝,还能图个清净。
“高尚书,您是真的不知道事情的严重么?秦军三十万大军围城,豫州不日便会被攻破,豫州乃我齐国北方兵力最多之城,若豫州被攻破,就等于将清江以北的整个地域拱手送给了秦国。在这个时候,您竟然还想着内斗夺权?若不是文侯早先去豫州招了两万新军,恐怕豫州现在早就被秦国的铁蹄攻破了。没了齐国你手上的那点权力还有个屁用。苏某人耻与你这种人同朝为官。”苏穆越说越生气,早已涨红了脸,花白的胡子因为气愤过头,在下巴上左右颤抖。
“咣当”一声苏穆更是在结尾处将顶着红缨的头盔摘下,摔在在勤政殿泛着亮光的大理石上。
文侯在朝中被冷落已有小半年之久,苏穆看在眼中,记在心中,一心为国之人却得到了国家如此的对待,此时的苏穆确是将所有的不满与愤怒统统的发泄了出来。
朝堂之上一众跟随兵部张尚书冷落文侯的诸位大臣在苏穆的一番破口大骂中终于有人忍不住羞愧的低下了头。
高尚书更是满脸惊恐与羞愧的退回了列为大臣的行列,低着头大气也不出一声。
就连王座上的齐王也尴尬的呆立在了原地。
若不是文侯年前顶着所有人的压力硬是要在豫州招募新军,恐怕此时的豫州早就已经陷落了。
齐王想到此处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在他心里从他登基以来就没有真正尝过军权的滋味,他感觉在文侯并不魁梧身影笼罩下,自己就仿佛是一支将熄灭的蜡烛。而此时苏穆的一番话虽然虽然对他有所触动,但是对文侯的防范之心未减。
逐渐稳下心的齐王一下子站起来,却又慢慢坐下。思考片刻后终于沉吟着说道:“列位就不要再争了,就按苏将军的意思办,宣殷王与文侯立即上朝,不得耽误。”
未过片刻一阵急促的碎步便从勤政殿外传来。众人翘首,依旧一身儒袍的文侯却失了之前的风度,几乎是小跑着冲进了诺大的勤政殿。从未修习过任何武技的他因为长时间的奔跑更是气喘吁吁,大汗淋漓。
苏穆看在眼中,在心底低低的叹了一口气。
“王上,秦军围城的事微臣听说了。”文侯对着王椅上的男人拱了拱手。
“消息传得如此之快?”有大臣在人群中喊道。
“此时恐怕全中京的人都以知道了,我在来的路上已经有子民想要商议着去草原避难了。王上,此事需要尽快拿个主意,不然恐怕连这中京城的民心都守不住了。”文侯叹了一口气,没有看王座上的齐王,但是语气中却透着焦急。
“孤知道,所以才传你与殷王来商议此事。”齐王轻轻的鹅肉了几下太阳穴,繁杂的国事已经让他忙的不可开交,此时秦国进犯的消息忽然传来对他无异是一个天大的打击。
“文侯有何良策,不妨说来听听。”苏穆瞪了身边兵部高尚书一眼说道。
“豫州守不住了。王上速让云州与靖州协助马城守突围吧。”文侯有些干哑的嗓子,缓缓的说道。
“为何?”齐王猛然占了起来,焦急的奔下了足足有九层之高的台阶,不可置信的向文侯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