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兄,你的身体恢复的够快啊。昨天你伤的可比我还要重。”
“我的身体好一点吧。”楚忌打着哈哈故意扯开了话题。
决定找地方庆祝的两个人一瘸一拐的顺着南街向中央大街走去。
“林兄,我听父王说秦国的言如玉过几日会带着秦国准备参加墨庭大选的三个人来中京拜访王上,不知秦国是何居心。”苏潮才从苏穆口中探听的消息便迫不及待的告诉了楚忌。
“哦?此话当真?”原本满脸笑意的楚忌却在听到言如玉这个名字后瞬间冷了下来,仿佛就连身边的气温也随之降低了几度。
“这还有假,我老爹亲口告诉我的。”苏潮提高了音量,看着脸色阴沉沉下来的楚忌,在回想自己是否说错了话。
“苏兄,我眼下还有些事情,就不一起庆祝了,改日吧。”楚忌留下一句话后,匆匆的转入街角,消失不见,大违之前和气的形象。
“哎……这不都说好了嘛,怎么说有事就有事啦?哎……”苏潮本来就不太方便身体,在失去楚忌支撑后一阵踉跄,然后不停的抱怨起来。
“言如玉要来,这是真的?”文侯府的书房内响起了这样一段对话。
“是。但是你杀不了他。在他身边保护他的武道高手太多。”文候担忧的看着眼前人,眼神里满是担忧。
“我知道,但是这个人我一定要杀,即便如此,我也依旧要杀。”当初在楚河旁倔强的孩子,已经长大了不少。但是骨子里的倔强却一点也没有改变。那个手上沾满落云百万平民鲜血的人,必须要死。
“苏兄,我有一事相求。”楚忌在有间茶楼的夹角处对着姗姗来迟的苏潮稍一拱手。
“你这是干嘛,我可担待不起。都是兄弟,有什么我能帮到你的,你就直说。”苏潮大大咧咧的在初级的身旁落座,似乎很口渴,将那一壶雪茶全部倒向了自己口中。
“能不能帮我搞到一台军弩。”
“什么,你疯了,要军弩干嘛。”苏潮惊呼了一声,引得周围的一阵白眼,才反应过来自己正在茶楼之中,无奈降低了音量。
“你别问,我就问你能不能搞到。”
“每具工部制造的军弩上都有第一无二的编号,如果军队丢失的话可以立即查明。”苏潮耐心的解释着,却被楚忌一句话打断。
“我知道,要不然我也不用麻烦你。”
“你到底要干嘛,私运军弩可是死罪,我还没活够。”苏潮打了一个寒蝉,白了楚忌一眼。
“你父亲军中坏掉的军弩你想把法帮我修好,我用完了立刻还你就是。就这么说定了。”楚忌在确定苏潮可以搞到他想要的东西之后无情的结束了这一场看起来并不太公平的对话。
“什么,什么就这么定了,我还没同意呢。”茶楼里回响着苏潮的惨叫,然后便是一阵的咒骂声。
富贵街的一头是中京城的尽头,而另一头则直通中京城的西门,而在靠近西门的某一段有着两颗巨大的槐树,在两棵大槐树中间有一条幽静的街巷,宽窄可以过马车,但也并不显得如何奢阔,街道两旁不知是何家的宅院,没有传出一丝声音,很多参天大树从院墙里伸出来,搭在三两行人的头顶,遮住春日的清光,洒下一片阴凉。
走到街巷中段,有两处府邸大门相临。右手边那家阶旁肃立的石狮格外干净,上面没有显眼的灰尘落叶,朱门紧阖,铜环无声。
左手边那家却显得要衰败很多,门上漆皮脱落,两道封条颓然无力地在风中飘中残余的片段,石狮只剩下了一个,另一个不知道被搬去了何处,即便剩下的这一个也已残破,缺耳漏爪,基座后方积着黑糊糊的老泥,有些像凝固的血。
楚忌的背后背着一个巨大的包裹,在那破败的府邸门口一顿,整个身子已经如纷飞的蝴蝶,迅速的飘了进去,不做丝毫的停留,无比的轻盈,那巨大的包裹似乎也没有给他的行动带来多少影响。
这死寂沉沉的衰败府邸与中央大街只有一栋酒楼的距离,听人说是贪污腐败的吏部官员留下的,当年事情闹得相当之大,齐王震怒,下令御林军对这座府邸里的人满门抄斩。事到如今多少年过去了依旧没人敢再搬进来,都说这里半夜可以听到许多人的哭声,即便是在周围住惯了的人,都是绕着这门口走路,从不往里边看一眼。
但这并不影响楚忌的行动,反而成了掩饰楚忌所做的一切的最佳地点。好不容易才偌大的中京城里找到了这处绝佳之地。
言如玉与文侯并称当世兵家双雄。这个因屠杀落云百万人姓名的屠夫名号,竟隐隐的将他的地位推到了文侯之上。别说他本身便武技不俗,到访他国身旁守卫军队必当不在少数,更不知会有多少武道强者随行,想凭他区区一个化虚境修为怎可能突破这重重护卫,刺杀成功,所以他必须借助外力。而军弩显然便是最佳的选择。
即便是进入知微境界的武道修为在万人战场上亦不敢小区这军弩的威力,也是军队对抗修道之人的最大利器,齐国的军弩经过了多次改良之后,体积比之前两人控制的军弩不知缩小了几倍,轻盈的一人便可控制,可瞬间连发三弩,弩剑更是由精钢所制,即便是化虚境的武道高手与军弩相遇恐怕也只有血洒当场的份儿。
而楚忌手中便有着这么一架。
苏潮一个时辰前偷偷摸摸的约好了碰头地点,像做贼一样的将这个巨大的布袋较大他手上。
“我说兄弟,这可是我冒着生命的危险从我老爹的军需库里搞来的,你用完要是还不了务必要给毁了。”苏潮紧张的眼角甚至有些泛红。初级看的出他的难处,轻叨了一句“放心。”
底座甚至有些生锈的贴纸弩机,依旧掩饰不住他原有的锋芒,楚忌摸索着将他组装好之后,便散发出了一股只有在战场上才能体会到的血腥之气。
楚忌擦了擦眼角的汗水,看着脚边躺着的三支泛着寒光的弩箭,稍微安心了些许。
他没有经历过那血粼粼的战场,但他仿佛依旧能看到那些落云子民们,在鲜血中慌乱奔跑的身影。失去头颅的身体在石板上任意散落,无辜的眼睛仰望天际,那如人间地狱般的场景甚至会不自觉的出现在楚忌的梦里。
所以他告诉自己,言如玉必须死,秦王必须死。
几日后的早上便到了齐王召见文昌宫考试前三名学子的时间,早朝之后早有人将楚忌与苏潮带到,大殿之前等候召唤。
那宁若公主早已站在大殿外面等候,却与那日开学之日不同,此时的她竟然身穿一袭劲装,绝美的容貌,配上贴身的衣服,颇有几分英姿勃发的味道,样貌甚是俊朗。
看的楚忌不由的呆了一下。
那宁若公主注意到楚忌火辣的目光,不有的小脸一红立即别过头去。
一声尖锐的退朝声结束后,却没有大臣走出大殿,因为谁都知道,大点的门外等着三位齐国年轻一辈的娇娇者。
“来诸位爱卿,看看我大齐的后起之秀。”齐王坐在墨金色的王椅上指着走向朝堂中心的三个人,露出满意喜悦的笑容。
“王上英明,天下英才皆入您之彀中。”礼部尚书贼眉鼠眼的对着齐王拱手嘿嘿陪笑道。
齐王闻言哈哈大笑,不以为然却也不以为忤。
“这还得多谢文侯与苏穆大将军,有这么两个好儿子,当真是虎父无犬子啊。”齐王看了一眼右手边的文侯与苏穆朗声说道。
“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全赖王上贤明所致。”苏穆连道几声不敢后,接了一句让齐王大为开心的话。
只有文侯在一边低头默不作声。
苏穆捅了捅身前的文侯,文侯依旧当做没看见一般。大殿之中陷入一片尴尬的境地。
“王上也有一位好妹妹,身为女子之身,却做得一手好诗赋。宁若公主考试时所作的那一首诗,恐怕早已传遍齐国的大江南北了。”兵部尚书高越急忙跳了出来打起了圆场。
齐王眼神稍微缓和。脸色却依旧阴晴不定。
“竟有此事?”随掌管一国之事却不见得什么事情都知道,民间早已传开的事,齐王却丝毫不知。所以眼下表现的大为惊讶。
“可不是,文院此次诗赋题目为剑。而宁若公主所作之诗更是让所有阅卷老师赞不绝口啊。”
“哦?快念与孤听听。”齐王兴趣大起,坐在金椅上的身子向前探了探。
高成清了清嗓子对着宁若公主做了一礼,长吟道:“天下风云出我辈,一入江湖岁月催,皇图霸业谈笑中,不胜人生一场醉。 提剑跨骑挥鬼雨,白骨如山鸟惊飞。尘事如潮人如水,只叹江湖几人回。”
“哈哈。”朝堂正中央的男人拂袖拍掌:“好一句,一入江湖岁月催,好一句,只叹江湖几人回。果然是好诗。”
再看这宁若公主早已红了脸,攥着衣角看着自己的脚尖不再说话。
绕梁之音不绝以耳,朝堂之上一片赞叹之声。就连楚忌也颇为惊讶,原来此间在坊间流传的这首诗,竟然是宁若公主所作。
一个生长在王宫家的孩子竟然能做出这么沧桑的诗句来,实在让人捉摸不透。
楚忌看向宁若公主的眼神中又增加了几分疑惑与好奇,柳叶弯眉下,长长的额睫毛上下摆动,映着朝堂上的金碧辉煌煞是好看,这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位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