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齐从角落中慢慢的走了出来,看向了倒在地上的善信笑了笑。“大师,您似乎将我遗忘了。”
书齐书生一般的迷人笑容从他的眼角浮现,而善信却是忽略了这个一直沉默了的墨庭第六子的存在。
然后书齐不再看他,而是与楚忌背对背的站到了一起,将巨子夹在了中间。
楚忌抬头,看着周遭离自己越来越近,但是却看不到边际的秦军,握着刀柄的右手微微颤抖,不是恐惧,而在蓄积战意杀气。
他将身上已经被鲜血染红了的白色长袍撕下了长长的一块,将归尘剑收回剑鞘,却是将不二剑绑在了手中。
楚忌依稀记得上一次这么做的时候还是在文昌宫武院沙场的考试的时候,而当时他背后站着的却是苏潮。
而此刻站在他身后的却是自己的师兄,同样是可以将后背托付给对方的人,不同的是如今他的后背之上却是多了一个人。
“师兄,向北。”楚忌低低的咆哮了一声。
不二剑在身前挽出了一个剑花,如同那年手中的长棍一般,刺向了身前的人群。
秦国士兵门觉得眼前的人不管他之前是多么的强大,可是此时显然已经到了瓶颈,所以没有多大的顾虑,在那个站在最前方的千夫长的带领下,向着楚忌冲了过来。
不二剑接连挥动,那些挥舞着兵器的士兵忽然发觉小臂失去了意识,然后一阵剧痛灌进大脑。然后便看到了那些飞舞在空中的那些手臂与兵器。最后扭曲的倒地,躺血泊里挣扎扭曲痛苦不堪。
只是一瞬间楚忌身前三丈之地便再也没有站着的人,除了他自己。
背着师傅向对面的秦军走去,浑身染着殷红的鲜血,但他脸上的神情没有任何变化,平静依旧,就连脚步都还是那样稳定。
秦军发出惊恐的尖叫,向后退去;
不知谁在亲军之中当先发出了一声怒喊,紧接着整个人群发出愤怒的呐喊,向前冲来。楚忌挥动手中的长剑,只要有人敢拦在他的身前,他便一剑砍落。
地面上的血喷洒的越来越多,惨呼和痛唤声不时响起,断肢落下,肝肠寸断,画面看着极其血腥残忍。
在楚忌与书齐的脚下淌成了一道血河。而楚忌确实没有停下一步。
看着惨不忍睹的场间,有武曲宫的弟子再也无法压抑,呼啸破风,短刀向着楚忌当头刺来。
楚忌没有理会那道凌空而起的身影,继续持剑砍杀着身前的士兵,因为他身后站着一个人,一个在法道修为上比他高深的多的人。
那名武曲宫弟子的身在才刚刚跳出人群,便觉得好像已经被什么东西锁定。
果然下一刻一本破旧的书卷凌空落下,砸向了他的脑袋,整个凌空的身体,就此下落。然后楚忌伸出了左腿,将正中那名武曲宫弟子的胸腹,将此人踹至人群深处,然后断喝一声,双手执剑当头砍下!
那名被他踢飞的武曲宫弟子,身体一凉,被不二剑当空腰斩。
那被惨被他腰斩的武曲宫弟子还未死去,在血泊里凄声呻吟着,扭动着半截身躯,肠断腑烂惨不堪言。
楚忌再进,看着那一路而来的鲜血,与满地的残臂兵器,还有那痛苦的哀嚎声,秦军终于漏出了恐惧了神情。
随着楚忌向前的脚步慢慢向后退去。变得无比的彷徨。
“他已经是强撸之末了。再坚持一下,我们就能杀了他。”人群之中一个头顶红缨的年轻将领看着楚忌的眼睛里泛着血红的的神采。
“今日杀了他杀了他身后的老人,我们秦军将来就会少死很多人,没有比这更划算的买卖了。弟兄们跟我再冲。”那个年轻的声音里夹杂着稍有的血腥,将秦人心中最后一丝希望调动了起来。
面面相觑之后,终于吞了一口吐沫,缓缓的逼近了楚忌。
楚忌提剑的手有些微微的颤抖。甚至那为了将长剑固定在手心的布条已经将楚忌的手掌勒出了一个深深的痕迹。
提着发麻的右臂,楚忌将不二剑再次举了起来。对准了那个藏在人群之中的年轻人。
“你要为你说道话付出代价。你要知道,这些人都是因你而死。”
强大的杀气再一次从楚忌的身体中弥漫开来,他弯着双膝看似站的很扎实,其实此刻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已经向后倾斜,而站在他身后的书齐正死死的支撑着他的身体。不让那颤抖不已的身体倒下。
楚忌猩红的眼睛看着前方,希望可以用这血腥将秦军震慑住,而此时的他也只有这一个办法。想要震慑住已经陷入疯狂状态的秦军,杀死人并不足够,因为死亡有时候等同于沉睡,在尸身腐烂之前,并不能给予人类最大的恐惧,此时唯有极端的痛苦与血腥,才能起到足够强烈的效果,他们才有逃出去的机会。
战场中再一次陷入了寂静,楚忌与书齐如一艘小船一般在大海的巨浪中飘荡,但却找不到靠岸的机会。
楚忌血腥的手段和冷酷的举动,果然达到了他想要的效果,人群渐渐被震慑住,尤其是最前面的那数百人,脸色苍白,下意识想要向后退去。
“墨七先生,果然不同凡响,在下受教了。”寂静的人群中忽然响起了一个声音,那声音从内到外透着一股发自肺腑的仇恨,似乎还有那么一丝的不甘心。
人群在听到那个声音后明显变得有秩序了很多,然后从最末处分开,给那人让出了一条路来。
楚忌顺着那条路向着尽头看去,只见一名银甲小将,提着一把长枪,骑着一匹白色的秦马,缓缓的向自己与书齐靠近。
楚忌的伸出了舌头,将干裂的嘴角舔了舔,入口却是一缕血腥味,不知是自己的血还是其他人的血,楚忌厌恶的呕吐了起来。
“好久不见。”那年轻将军终于从队伍的最后方走了过来,接着清晨微弱的晨光看向那被套在银色头盔中的脸,楚忌笑了笑。
“是的,果然是好久不见啊,上官澈羽。”
还是那条长枪,还是那个人,只是那人的身体却和楚忌一般长高了不少,此时看来更有几分将军的风范。
上官澈羽看着躺了一地的秦军,眼神有些哀伤,但是马上却又恢复了清明。
“你该死。”上官澈羽咬紧牙关,等着眼睛看向了那个站在地面身后背着什么东西的人。
“我该不该死并不是由你说的算,想要杀了我恐怕你还做不到,也许等我穿过了这片人海的时候才行。”楚忌的心砰砰的跳着,此时的他早已精气全无,而身上的符咒也全部用光,就连身体也不听自己使唤的颤抖起来,如果真的和上官澈羽交手,可能胜算全无。
上官澈羽脸色微红,听出了楚忌话中讽刺的意味,但是却毫不羞愧。
在败给楚忌的日子里,他曾不止一天在夜里辗转反侧,思考着楚忌对他说的那些话,但是无论如何都没有想通,因为在他看来自己将自己手中的枪视为一切,这并没有错。
所以他在找一个机会,在找一个可以再次证明自己是对的的机会。
“我们打一个赌,如果你赢了便放我们走,如果你输了那么便死在我面前。”
可是后来楚忌进入了墨庭,他便再也没有了这机会,而此刻在上官澈羽看来,他的机会来了。
“这不太公平。”楚忌皱了皱眉头,似乎等带自己的命运都是那般的不太公平。
“你没的选择,公平永远是相对的,而赌不赌的选择却是在你。”上官澈羽冷笑,给了楚忌最后一次机会。
“既然你不知羞耻,那便来吧。”楚忌抿了抿嘴角。将手松了松,因为长时间握住剑柄的原因,整个手似乎都有些坚硬了。
上官澈羽依旧不为所动,轻轻你给的拍了拍马匹的后背,然后翻身下马,并从马背上拿下了那只跟随他多年的长枪。
晨光下的枪尖有寒光闪过,刺向了出楚忌的脸,而就在这时上官澈羽已经跟着那寒光而来。
楚忌急吸一口气,靠着书齐的身体向着左边微微的侧了侧,长剑横与胸前,老的向前一步,或者说没有力气向前一步,默默的瞪着上官澈羽饱含杀气的第一击的到来。
“你确实进步了,但是依旧还是差的太多。”靠近的上官澈羽并没有听到楚忌的话,但是却清楚的看到了楚忌的嘴型,心神一颤,但是却立马回过神来。
楚忌有些略微的失望,看到自己的小伎俩并没有将上官澈羽的心神打乱,只好微微的叹息了一声。
“我来?”书齐低声的问道。
“你的精气是留给那些大人物的,还是我来吧。”楚忌将握剑的手紧了紧,感觉到酸胀感确认自己的手还受自己支配后,微微弯下了身。
他太了解上官澈羽的枪法,直来直去纵横捭阖是他的枪法的长处,但是缺少变化便一定是他的短处,所以楚忌选好了一个让他无法回枪的好角度。
安静的等着他的枪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