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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文殊师利净律经》:竺法护在洛阳翻译的大乘佛教戒经

洛阳是汉魏时期佛教传播的中心,早在汉明帝时代,大月氏沙门摄摩腾和竺法兰就翻译出了《四十二章经》,这是中国佛教史上第一部汉译本佛经。到了东汉末叶汉桓帝和汉灵帝时代(147—189),从安息国来的安世高、安玄,从大月氏国来的支娄迦谶、支曜,从天竺国来的竺佛朔,从康居国来的康孟祥,开始在洛阳大量翻译佛经,内容包括禅经、阿毗昙学、初期菩萨乘经和释迦牟尼佛传记等。到了曹魏废帝嘉平二年(250年),中天竺律学沙门昙柯迦罗,在洛阳译出了《僧祇戒心》,即摩诃僧祇部的戒本1卷,实际上是僧团组织法。当昙柯迦罗把《僧祇戒心》译成汉文本以后,他就立即邀请在洛阳游学的西域僧人,举行传戒活动,创建了第一个汉传佛教僧团,他本人也在汉传佛教史上享有律宗始祖的殊荣。继续昙柯迦罗在洛阳翻译佛教经典的有:安息国律学沙门昙谛,康居国沙门康僧铠,龟兹国沙门帛延,安息国沙门安法贤等人。这说明,在汉魏时代,洛阳佛教信仰非常盛行。据《祐录》卷7《文殊师利净律经记第十八》经后记记载,晋武帝太康十年(289年),竺法护在洛阳巧遇西域寂志,由寂志背诵出《文殊师利净律经》的前半部分,后又得到该经后半部分,四月初八,在白马寺翻译成汉文,由聂道真笔录整理成文,刘元谋、傅公信、侯彦长等资助流通。

《文殊师利净律经》是竺法护在洛阳白马寺译出的大乘佛教的戒律,与曹魏译出的小乘佛教戒律互为表里,是他以后在长安建立千人大僧团的组织原则。其内容简介如下:

(1)通序

我阿难亲自听佛这样说的:当时,佛陀在古印度罗阅祇国耆阇崛山中,给1250大比丘和32000菩萨说法,前来听佛说法的信徒,更是难以数字计算。

(2)别序

就在这次法会上,寂顺律音天子从座位上站立起来,更整衣服,长跪叉手,对佛陀说:“文殊师利现在在哪里呢?与会的四部大众,天龙鬼神,释梵四王,都渴仰他讲解佛法大义。”佛告诉寂顺律音天子:“他在遥远的东方佛国宝氏世界,帮助宝英如来演说佛教。”寂顺律音天子恳请佛陀:“请佛陀大发慈悲,把文殊师利请到罗阅祇国耆阇崛山中,讲说经法,一定能降服一切魔鬼,让圣教久存。”

佛陀在寂顺律音天子的请求下,放两眉间白毫相光,普照三千大千佛土,通达周遍10000佛土。宝氏世界菩萨大众见到光明以后,前去问宝英如来,这是什么瑞兆,宝英佛说:“在遥远的西方,有世界名忍,其佛号能仁如来,现在正在演说佛法。”菩萨们问宝英佛:“能仁如来为什么要放光?”宝英佛说:“无数菩萨及其四部众,请求能仁如来放光,遥请文殊师利给他们讲经说法。”宝英佛接着告诉文殊师利说:“您去拜谒能仁如来,他教化的地方,盼望您去说法。”文殊师利对宝英佛说:“我已经知道此光瑞的含义了”。

于是,文殊师利与10000菩萨,礼宝英佛,右绕三匝,在宝氏佛国,忽然不见,站立在忍土上空,不现其身,撒天花,遍罗阅祇国耆阇崛山中法会中,与会者感到迷惑不解,就向释迦牟尼佛请教:“这是什么瑞相呢?”释迦牟尼佛说:“这是文殊师利与万菩萨奉宝英佛的命令,前来参加法会,在空中撒花,以供养佛及与会大众。”与会大众齐声说:“我们热烈欢迎文殊师利及诸菩萨,莅临大会指导。”话音未落,只见文殊师利与10000菩萨,现身法会,稽首释迦牟尼佛足,右绕七匝,然后各以威力神足变化,作大莲华,坐在其上。

寂顺律音天子向释迦牟尼佛请示:“请释迦牟尼佛发圣旨,请文殊师利为我们演讲佛法。”释迦牟尼佛告诉天子:“您直接向文殊师利请益吧!”

寂顺律音天子就向文殊师利请教说:“宝英佛土有何奇特超异之德,使您长期追随他弘化。”

文殊师利回答说:“在宝英佛土,不兴贪欲,也不刻意消除贪欲;不起瞋恚,也不刻意灭尽瞋恚;不制造愚痴,也不铲除愚痴;不产生尘劳,也不毁灭尘劳。这是因为,万事万物,都处于自生自灭的过程中。”

寂顺律音天子又问:“宝英佛说法,兴起什么,灭除什么。”

文殊师利答:“宝英佛说法本净,不生不灭。这是因为,在他教化的宝氏世界里,大家都明了绝对真理为第一,相对真理为第二。”

寂顺律音天子又问:“何谓绝对真理?何谓相对真理?”。

文殊师利答:“绝对真理是客观存在,不能人为地创造,也不能人为地破坏;没有表象,也不是虚无,是表象与虚无的辩证统一;虽然没有特殊的表象,但也离不开特殊的表象,是特殊性与普遍性的辩证统一;用眼睛看不见,看不见也存在,是存在与不存在的辩证统一;既不是无限性,也不是有限性,是有限与无限的辩证统一。这就是绝对真理与相对真理的关系,所以,绝对真理就是无本心,既不在此岸,也不在彼岸,也不在中流,也没有文字记载,这就叫圣谛。”

寂顺律音天子又问:“如来所说的话没有虚假的成分吗?”

文殊师利答:“佛所说的话,无诚无欺。这是因为,佛的心态,保持在中庸状态,对于有为法和无为法,不发表主观评价,所以佛所说的话,无诚无欺。现在您认为如何?如来的教化是实是虚?”

寂顺律音天子答:“不诚不欺是什么意思呢?难道佛不认为四大也没有诚实吗?”

文殊师利答:“是这样的。佛认为一切诸法都是幻化,自然而然,地、水、火、风,也不例外,所以佛所说的话,不诚不欺,坚持无分别的不二法门。”

寂顺律音天子又问:“何谓佛说的真谛义?”

文殊师利答:“真谛义不可能用语言来表达。这是因为,真谛所揭示的规律,无法用语言来表达,它是一种客观的存在,完全在现实生活中,靠自己的戒律生活,体验而来。”

(1)圣谛品第二:菩萨修行的方法

寂顺律音天子问文殊师利:“何谓比丘精进?”

文殊师利答:“所谓的精进修行方法,既不斩断烦恼,也不清除烦恼;既不修行,也不证阿罗汉果。”

寂顺律音天子又问:“何谓正精进?”

文殊师利答:“在学习佛法时,不学声闻法就是正精进,具体地讲,缘一觉法即是佛法,如如等即是佛法,生死之法即是涅槃法,爱欲、尘劳、争讼、颠倒即是佛法。比丘如此精进,才是正精进。”

寂顺律音天子又问:“何谓所行平等、如等即是佛法?什么是爱欲尘劳之义?争讼颠倒之事?”

文殊师利答:“这是由空、无相、无愿三大解脱原则决定的。因为,空,不是把事物分解开来的意思。爱欲、争讼、颠倒之空,以及道空,都是一种存在状态,不能分解开来,也没有名称概念可言。”

寂顺律音天子又问:“何谓菩萨修行的圣谛?”

文殊师利答:“菩萨修行以保护众生为动机;菩萨修行追求真理不畏惧艰难险阻;菩萨修行以爱护众生为基本原则,而对于自己,无所谓的修证;菩萨修行的方法灵活机动,认为生死轮回就是进入涅槃的大门;菩萨修行三世一切诸佛之法,周游三界,独步无侣,开化未闻佛法的众生,学习大乘佛法。”

(2)解律品第三:菩萨应以普度众生为职责

寂顺律音天子问文殊师利:“声闻的职责是什么?菩萨的职责是什么?”

文殊师利答:“声闻的职责是自我约束,通过道德教条而取得成就,通过修戒、定、慧,为人处世,自扫门前雪,不管他人瓦上霜,这就是声闻的职责。而菩萨则不然,志如虚空,普度众生,功勋无量,所修行的戒、定、慧、解、度、知见等等,难以言表,这就是菩萨的职责。”

寂顺律音天子问文殊师利:“您所说的律是什么意思呢?”

文殊师利答:“我所说的律,就是职责的意思,主要指的是菩萨的社会职责,教育众生认识恩爱尘劳的本质,就是贪欲,灭出贪欲是每个人的社会责任。”

寂顺律音天子又问:“如何认识恩爱尘劳和贪欲?”

文殊师利答:“我先解释贪欲,所谓的贪欲,就是占有物质财富的欲望非常强烈,斤斤计较,并创造了各种追求物欲的理论,为了发展经济,不择手段,实际上是一种自杀式的自我发展观,这是非常愚痴的行为,是造成社会压力,生活紧张的经济原因,我们应该这样认识贪欲的本质。如果要修行的话,就是清除贪欲思想的过程,对物质财富的态度是,随遇而安,不以我为中心,发展经济要有全局观念,不以牺牲环境,抢吃子孙饭为代价,采取公平竞争的发展经济原则,使社会得以安定,这是菩萨对发展经济的基本看法。”

寂顺律音天子又问:“什么是发展经济之律?”

文殊师利答:“所谓的发展经济之律,就是对经济的本质和现象有清醒的认识,不产生贪婪的欲望,也就没有非法竞争的现象。没有非法竞争,也就是公平竞争。在公平竞争的原则下,也就不会出现为了自私利益的黑社会。作为个人而言,也就失去了贪欲,自然没有了贪婪的欲望,这个人也就没有烦恼,一个没有烦恼的人,就是一个社会道德高尚的人,就是一个从占有物欲中解放的人,这就是发展经济之律。”

寂顺律音天子又问:“怎样才能从物质欲望中解脱呢?”

文殊师利答:“以往的圣贤所谓的解空,就是对待物质欲望,就像对待自己的肉体一样,认为是五阴的暂时的组合一样,终究要毁坏的,所以无我;假如有我的话,五阴组合就是有我,人的物质欲望就是永恒的存在。实际上物质欲望随着人的生存条件的变化而变化,人的肉体同样也随着年龄的增长而日趋衰老,并逐渐走向死亡,这是物质欲望难以改变的事实。这是因为世界上的万事万物,也处于永恒的运动变化之中,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最终走向毁灭,这就是自然界的规律,人无法抗衡,只能按规律办事。”

寂顺律音天子又问:“世界上的万事万物以什么为首呢?”

文殊师利答:“菩萨以佛法为首,既按客观规律办事,又具体问题具体分析,根据不同人的物质欲望需求,采用具体的解脱方法,把他们从物质欲望当中解放出来,这就是大乘佛教所说的,观求于空,三界如化,终始如梦。有了这样的生活智慧,就能明达天下万事万物都处在运动变化之中,所以本无的道理。”

寂顺律音天子又问:“什么叫法界之门?”

文殊师利答:“普门是法界之门。”

寂顺律音天子又问:“法界为何所界?”

文殊师利答:“法界以一切众生为界。”

寂顺律音天子又问:“您在什么地方获得无上正真之道?”

文殊师利答:“我在五逆中,成就无上正真之道。”

寂顺律音天子又问:“什么是五逆?”

文殊师利答:“佛说作逆者,当堕地狱。但菩萨在五逆当中,是获得无上正真之道的捷径。这是因为,菩萨发大道意,而不堕落声闻、缘觉之地,是第一逆;菩萨发心广施一切所有,无所爱惜,是第二逆;菩萨发慈心,解救一切众生的痛苦,是第三逆;菩萨按客观规律办事,不被社会上流行的62种邪见所迷惑,是第四逆;菩萨能够立地成佛,是第五逆。”

寂顺律音天子又问:“为什么逆不成逆,顺不成顺?”

文殊师利答:“如果人心本净的话,就是处于秽浊之中,也没有瑕疵,就像莲花不为污泥所沾污一样。想学菩萨发心,就要处于上述五逆当中,永远不动摇。坚持五逆,就叫顺其心本净,不与秽合。合是不能分开的意思,水及泥土还不能完全结合在一起,何况人心本来清净,所以无形的心能与有形的物质欲望不能完全结合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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