婴儿不停地哭泣,扰乱了哈尔法对千香最后的耐心,他已经被战争的欲望和魔法学院长老的谄媚冲昏了头脑。什么海誓山盟,相守三生之言在此刻全部化作虚无,一位权倾天下的王,注定了不能入平凡人那般对待爱情与亲情。
哈尔法蓝色的长发染上淡淡冰霜,他此刻正在用冰系魔法冰冻床上啼哭的婴儿,四周冰冷的气息极其安宁,如风暴来临前的海面。两行清泪在千香俩家滑落,花了落梅妆,也花了她在哈尔法心中仙子般的容颜。
“哈尔法,请你留下她的性命!”
哈尔法不作回答,只是静静的看着千香的泪颜,十年之前与她在王宫之中相遇,她穿着蓝色的云逸裙,墨色的青丝是那般引人瞩目,他从未见过墨色发丝的女子,更未见过比母后还要漂亮的女子。螓首蛾眉的千香身上散发着花草的清香,她的母亲说,她天生便是带着清香。
“岁月荏苒,花草尚有败落凋零,人又何更?”他轻轻地叹息,十年的时光里当年冰肌玉骨的女子,如今涂上了淡淡的胭脂,唯一不变的是她身上淡淡的花草清香,被魔法学院长老称作摄人心魂的迷药的香气。
千香哑然,哈尔法爱慕的不过是她十年前的容颜,她或许早该明白,男人永远只珍惜得不到的。此刻他的心中想的是整片东大陆,精灵族的淡泊与誓言在他手握重权的时候,不再重要。
掩上的宫门被轻轻推开,阳光下红色的长发如宝石般闪耀,如剪秋水的眼眸,不染一丝胭脂的清冷的脸颊,如千香十年前的模样。在她的左手,一支匕首轻轻握着。千香跪坐地上,她的脸色一片死灰,一切都完了……
床上婴儿停止了哭泣,哈尔法或许念及旧情并未真正的杀死她,千香依然能够感知到她还在跳动的心脏,如云岭峡谷之巅敲响的钟声,将一切仇怨与贪婪撞碎。女子站在哈尔法身后,吐气如兰,奉身如玉。千香的魔法参不透女子的心,但在哈尔法的心中她看到了女子的地位,哈尔法称她梅里萨拉,在他心中梅里萨拉的地位已经超越了自己。并不是因为她的美丽,还有她的实力,她设置的魔法结界让哈里兰族战士未能染指王城半分。
“千香,将你的魔法杖交予梅里萨拉,她是精灵族最伟大的魔法师,她能够操纵祭坛下的力量。”
“在王城中便已听说王妃的美丽与智慧,只见到了才发现也不过尔尔,想来王妃也是位色厉内荏之人。”
“虽然哈尔法喜欢你,但我是王妃,你没有资格跟我这般说话。”
“这是自然,只不知王妃的灵石是否真的还在那魔法杖上?”
此话一出,千香与哈尔法神色悍然,千香只是想着梅里萨拉只为了得到灵石,却未曾想她想要得到的还有这王妃的位子。她能够说是她自己亲手将灵石交给梅里萨拉只是为了信仰之中所谓的善良吗?如真是这般,哈尔法或许今后不会再看她一眼,女子的可怜并非自身,而是女子所依靠的男人,锦衣玉带又如何?万千宠爱又如何?那不过是别人眼中的贪婪而已,是愁是苦自己知道。
千香冷笑,她从未用如此冰冷的眼神看过哈尔法,形如路人:“灵石被我交给了别人,只为了能够让你死在哈里兰的刀下。”
“千香,你……”
蓝羽弓爆闪的光芒石哈尔法此刻心中对千香的怒,他无法容忍他的女子说出这般话,或许长老们说的对,千香是邪灵的化身,她会将精灵族推向死亡的深渊。千香抱起床上冰冷的女婴,双手抚在她的额头,希望她能够感受到一丝温热。
还未走出宫门便被一道魔法结界拦住,梅里萨拉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忍,她似乎有什么话又不能说出:“把圣女一脉的水晶留下。”
千香秀梅颦蹙,圣女一脉真正的传承并非灵石而是水晶,灵石只是记忆的载体,而水晶才是打开灵石的钥匙。没有了水晶灵石等同与摆设,她作为圣女一脉的传人自然不会将水晶交出。而梅里萨拉开出的条件则是要么交出水晶,要么她怀中的孩子死亡。
她的魔法的确高过了我,千香在心中呢喃。她看透了千香的每一丝心念,千香的善良与柔弱,千香的淡泊与孤傲,她绝不会屈服在哈尔法的王权之下,但她也绝不舍得因为战争而让怀中的婴儿死去。
蓝羽弓的弓弦已经拉满,下一刻冰蓝色冰箭穿透了千香的心脏,是哈尔法,他亲手拉满了弓射向他曾经许下海枯石烂承诺的女子。那些年云岭峡谷里的美好,那些年溪水边的欢笑,以及在月光下两人情定终身的誓言,被这一支冰箭破碎的淋漓尽致,不留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