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冷的风在周遭席卷而起,女子手中的匕首淡淡微光亮起,匕柄有一个很深的凹槽,似乎镶嵌的东西被取下了。风继续刮着,火把逐一熄灭,凹槽中黑色的幽光形成一个极小的漩涡在吸收着周围的能量。魔法杖的灵石里面一道道画面闪现,喷吐火焰的火龙,巨大的镰刀以及血红色的剑刃,还有精灵王被削去的头颅。
灵石下一刻散发着幽光脱离了魔法杖的束缚,渐渐变小进入匕首的凹槽之中,蓝色的光芒冲天而起,如龙的形状在夜幕中盘旋之后再次进入祭坛中。女子虚空而立,她说出城三百丈的茅屋之中有拯救精灵族的至宝,而魔法杖上的灵石是千香得到至宝的代价。
女子身形渐渐淹没在夜幕之中,火把再次燃起,夜风吹得火苗摇摆不定如千香此刻的心境,她很明白失去了灵石之后她失去的不仅仅是圣女的身份,还有精灵族死亡司祭的传承,若是被人得知,魔法学院的那群老家伙定然会要求哈尔法处死千香。
城门开出一条缝隙,千香瘦弱的身躯刚好能够穿过。城外绿草如茵,芳草萋萋,远处萤火虫成簇围绕着巨石飞舞,也许只有夜的安宁才能真正淹没世人的狂躁。静谧的夜中,黑色锦袍包裹着千香的身体,她从未见过城外有什么茅草屋,山坡上孤独的梨花树是西大陆才有的东西。听母亲提起过,梨花树象征和平,象征意志,是每一个战士心中的家。也许是千香母亲为了给死去的战士一处家,才种下了这树。
凄凄凉月,遮掩少女婚媾前的容颜,如繁花似梦,匆匆了红尘的荏苒。高耸的城墙渐渐消失在视线外,倚在夜风流淌的古树旁,在古树的前面一栋茅草搭建的房屋破烂不堪。似乎建造了很久,但却从未被人发现,拨开门前的杂草。屋里面漆黑一片,灵力凝聚的光芒如烛火般闪烁,铺满了灰尘的灶台,杂草铺就的床铺上蜘蛛网遍布丛生,没有任何的东西,更没有那女子所说的至宝。
千香意识到自己被女子骗了,而且是骗的彻彻底底,冰冷茭白的月光下千香茕茕孑立形影相吊。手中的魔法杖已不再有前一日的光辉,她的头顶再没有了祥云的笼罩,她是罪人,精灵族的罪人。脚步不再蹁跹,甚至不能够支撑着她回到城中,伶俜的梨花树下传来婴儿阵阵啼哭,如晨钟暮鼓时带给人心的碰撞,如魔法学徒昼夜诵念中的信仰。
夜风吹落花叶,飘落夜幕中,千香如在风中摇曳的花叶,只是此刻的她有了方向。梨花树下,婴儿楚楚动人的模样让千香心中动容。这或许是城中青楼女子生下的孩子抛弃在此,看到千香,婴儿水汪汪的眼睛里传递着天真和善良,将婴儿抱在怀中,一枚红绳穿起的珠子挂在她的脖子上。婴儿肉肉的小手拨弄着千香胸前的衣袍,千香赧然,曾几何时她如这孩子一般天真,如今的她已被岁月雕琢,岁月带给女子的不仅是美丽的容颜,还有无边无际的痛苦。
千香最终说服了自己,带她回到城中。下一步面临的是什么她不想知道,但她喜欢这孩子,她是个美丽而又善良的孩子。孩子乖极了,躺在寝宫中没有一声哭泣,小手抓着被褥,静静感受着千香温暖的体热。
翌日,千香坐在梳妆台前画上淡淡的落梅妆,古今女子的风华月貌不知被多少胭脂渲染,所谓的闭月羞花也不过年岁而已。阳光透过宫门洒落地面,哈尔法换上了一身战甲,蓝羽弓的弓弦紧绷,不知何时他站在轩窗之外望着台前的千香。眉宇之间夹着疑惑的神色他已经发现了宫中的婴儿。推开宫门走到床前,千香站起身护在床前:“哈尔法,她只是个孤儿。”
“她,与你很像。”
“请你留下她。”
“不能,我的王后养育的必须是精灵族下一代的王。”
“哈尔法?你的善良难道全部被战争所泯灭了吗?”
“善良是用战争来换取的。”
“你已经被贪婪冲昏了头脑。”
“把魔法杖给我。”
“你?你要去打开祭坛?”千香惊恐,她知道那祭坛之中的恐怖,灵石是打开祭坛的钥匙,而那祭坛之中据母亲所说封印着邪恶的力量。精灵王的灵魂将邪灵镇压,若是要打开祭坛便意味着释放出邪灵。
“哈里兰的骑兵已经兵临城下,精灵族战士的弓箭破不开他们被魔法笼罩的铠甲。”
“邪灵的力量会让精灵族战士走向死亡的深渊,哈尔法,你疯了吗?”
“他们是战士!”
千香的魔法杖已经没有了灵石,哈尔法若知道她的灵石被别人骗了去,定然会气怒,而她也将受到魔法学院长老以及精灵族子民的唾弃。圣女一脉传承至今从未有丢失灵石的事情发生,若东窗事发,不仅仅是千香,她的父母,兄弟的性命同样会因此事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