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尔逊对于人是这样评价的:在一个跷跷板上,一头是神,一头是兽;人,一半是神一半是兽,不偏不倚,跷跷板才能保持平衡。如果人背叛了自己,不管是偏向于神,还是偏向于兽,结果都会让跷跷板失衡。这也许是有史以来对人的本质最中肯的描述。
神性是人的先天的设置。如果人是一棵树,而这棵树是由种子长成的话,那么,在那颗种子里,先天就有长成果实的元素,这种元素注定要让这棵树果实累累。神性就是人之所以成为人的先天存在的那种元素。
否定神性,我们就无法解释伟大的人何以伟大。伟大人物之所以伟大,无不是因为他们身上神性的发扬光大。
心灵是一个舞台。不同的感官认知在不同的时间不同的角度轮流出台,扮演主角,然后退下。人经常处于一种没有自我同一的状态。而舞台不是心灵的本质,那么,这些感官的本质是什么?其同一性在哪里?同一性在于神性。
笛卡尔认为,在他心灵中,他很清楚地知道何谓完美的实体,这种概念他一向就有。但是他认为这种概念显然不可能来自他本身,因为对于完美实体的概念不可能来自一个本身并不完美的人,所以它必定来自那个完美实体本身,也就是上帝。因此,对笛卡尔而言,上帝的存在是一件很明显的事实,就像一个会思考的存在者必定存在一样。笛卡尔认为,上帝这个概念是与生俱来的,是我们出生时就烙印在我们身上的,“就像工匠在他的作品上打上记号一样”。
其实,笛卡尔所讲的完美的概念,即是神性。神性是天生的。过去我们讲上帝的意志就是神性,因为如果使用“上帝”这一概念,会使人发生误解,因为人们总是把上帝作为人类外在的最高统治者看待,上帝这个概念并不能完全表达神性的概念。其实,神性最完美的形象,就是过去的上帝的概念。
精神史是按照其轨迹发展的:原始为物的思维——图腾崇拜——对一般神的想象——伟大的神被创造同时人接受其精神主宰——人自己光大起来同时神被放逐——科技思想与对世间万物的客观认识——对人的渺小的认识——最后,对人的神性的认识,人再次光大起来。
神性是如此顽强地存在着,它支持、养育着爱美之心,它保存、维护着人的虔诚与敬畏,它捍卫、坚守着精神世界的平静与纯洁,它追求、卫护着内心世界的和谐与统一,它渴望、设计着超凡脱俗的境界。
对美的感受能力和追求的愿望是神性的第一个特点。感官的美感,感觉的美感,思维的乐趣,对事物产生的情趣。
对幸福的体验及追求的愿望是神性的第二个特点。安全和谐的生活使我们在自我保护中保存自己的真,发展自己的真。才华的释放,价值的认可,得当的地位,和睦的环境,物质的富足,适当的闲适,以及为得到幸福从事的工作,这些都是神性的体现。
爱是指爱生命、爱自己和生命同时爱他人的生命,拥有无私奉献的愿望,甘为别人作牺牲的仁慈。
向上的追求是指不满于现状,对美、幸福、爱的忠诚与信赖,带有纯洁的心地,相信自我价值及共通于人之上的共同价值,相信崇高的存在,并对所相信的一切真诚敬仰,有用行动追求的愿望和自我完美、自我丰富强大的愿望。在创造中享受,在享受中创造。
浪漫主义者因为认为自己身上有强烈的神性,所以从一切事物上都看出和自己一样的神性。自然造物虽然精美,但如不带有人的神性,只是物质而已。
信念与爱存在于神性之中,是活生生的,是有待于长大和丰满的,有待于维护和浇灌的。至于将成长为什么样的信念和什么爱,那顺从神性的意旨吧,它是神性的分支。神性硕大健壮了,它自然也会庞大起来。
离开神性之根,信念与爱就像摘下的花一样,即使可苟活数日,但绝不会永久。信念与爱不是达到目标的坐骑,它们是向目标进发者本身,是使命。
有神性的生命和生命的神性都要求我们战胜,要求我们活着。思想如果不为人积极的生存打开通道而一味去思索现实的荒谬,那么思想本身就没有任何意义,那是对神性的扼杀,同时也是对自然之道的背叛。我们知道,太阳存在一天就发一天的光,植物存在一天就长一天枝叶,动物存在一天就获取一天的生存,充分地、认真地、完整地、和谐地、安适地活着,这是自然之道。自然之道是对生命的肯定之道,也是神性之道。地球在宇宙的位置注定了生命的存在。自然之道当然也是人之道。
我们要做的是要把神性释放出来,而不是把它挡住、践踏、扼杀。神性可以使人生开出最灿烂的花朵。死亡是我们最终的归宿,但不是我们生命的全部。在神性健康成长的时候,我们完全可以不去想它。
其实,“上帝”只是一个理性的概念,而神性却是一个存在。当人们信赖上帝,把一切道德行为都建立在上帝的基础之上时,是非常危险的。一旦认识到上帝不存在,人还有什么依托?即使没有上帝的概念,人也应该活得一样虔诚,一样有信仰、有信心。
一些人认为,二十世纪是一个漂泊无根的时代,为了生存的意义,全球都在寻根。“寻根”一词听起来挺可笑。众所周知,根是植物存在的基础。正在漂泊的种子并不是在寻根,而是找地方扎根。根即在自己身下,在自己体内,是自己生命的一个部分,何处去寻找?找来别物的根安在自己身上能成吗?对于人的精神世界来说,“根”不在自己内心深处,又在哪里?寻根热揭示了人的软弱,总要寻找外在物来依附。人们自己的内心世界变得不再强大,过去存在的支撑人们心灵的信仰又消失了,所以要寻找外界的帮助。唉,世界上,除了虔诚的佛教徒在那里苦苦修行、感悟着“我即佛佛即我”的真谛,修炼着自己的佛性外,有几人不像无头苍蝇似的瞎撞?
其实,我们寻找的不是“根”。我们寻找的是阳光和充足的营养,是我们的立足之地。我们要树立的不是外在的东西,而是内心的强大与充实。而这一切无不与我们与生俱来的神性密切相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