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灯街上孩童嘴里含着果子,咧着油油的嘴,从街东向街西,在游人里追逐。渌水在两边屋舍中间流淌,桥下轻舟穿过座座桥孔向着远处行去,传来飘渺的酒歌。
路浔想起了那个嗜酒如命的老头,当年就是他把年仅九岁的小路浔带出了石山,教他读三千道藏,可是为什么记忆却停留在了此处?他可以回忆起道藏中各个繁琐篇目,可以指点诸天浩瀚星域,可是却连老头的姓名都不曾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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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兀出现的冥海,讳莫如深的红线,离奇残缺的记忆,神秘的昭然经,这些都成了路浔心中的疑问。
但他唯一肯定的是自己来自石山。
他忘不了那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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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城的建筑中最高的就数榧雪楼。
榧雪楼高数百米,宽数百米,青甍黛瓦,飞檐翘角,气宇不凡。楼分三层,二三层只是沿窗的过道,仅有三人宽,设有横栏,底层为主殿。主殿此时早已座无虚席,各城主,少城主列为座上席,其后为城中名门望族,青年才俊。早闻洛榧烟不仅天赋异禀,惊才艳绝,姿色更是清丽出尘,不可方物,惹得二三楼看客,即使是土生土长的北城百姓,也是挤挤攘攘,想一睹芳容!
而与雪楼内的喧嚣相映衬的,除了夜街上嚷嚷的人群。
还有这场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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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来的突然,乱了长灯街上游人的步伐。
它落在了行人匆匆的背影,也落在浔水桥一位少年的心上..
雨,不疾不徐,溶着月光,沿着屋棱,伴着风吹琉璃瓦清脆的声响,落在青石板上,“滴答”“滴答”————
长灯街似乎一下子安静了,安静的只有挂在檐角的红灯,只有积水中闪烁的烛光..
浔水桥上的少年带着一种落寞的温暖,站着。
在月色下
在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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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火通明的榧雪楼,照不出月光。
它只会流淌在某处安静的地方,青石板上,积水中,或者浔水桥上湿了衣衫的少年。
这样一个奇怪的少年,与榧雪楼形成对比的少年,注定是孤独的。
他的孤独就像长了青苔的青石板,就像一片闪烁着的积水。
而恰巧,会有一个女孩,因一抹清新的鲜绿靠近
被一束迷人的月光吸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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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雪楼中二三层的看客有些坐不住了,他们苦苦等待的榧烟仙子到现在还没来,而主殿中的城主们丝毫不在意,洛天竟然拿出了六十年陈的青榧酒款待他们,弥足珍惜!
传言这青榧酒留传着这样一句话:十米一年,一口十年梦!
酒窖需要加深十米,就可以多陈一年,而这一口就仿佛十年光阴匆匆而过。他们手握着眼前一杯青色透明的酒,鼻子微微翕动,好像闻香便能沉醉其中..十分享受..完全将榧雪楼当成了品酒悟道的地方..
站在青木城城主身旁的少城主木天,虎头虎脑,似有些不奈,“爹,难道洛榧烟这是要考验我的耐心?”
他哪知道他爹刚抿一口,青榧酒刚在嘴中回味,正要做一瞬的美梦,却被这倒霉孩子给一下子拉回了现实,直接破口而出,“妈了xxxx!”,当时木锋真想揣他一脚,总共也就一杯酒,就那么浪费了一口,脸上一副痛惜之色!却又想到,这洛榧烟,是不是真干晾着他们,都这大半天了,怎么也没见个人影。于是,强忍下心中的怒火,“急你个xxxxxx!讨老婆也急!!以后生孩子还了得!!,去去去!滚一边去!给老子站着!别吵你老子喝酒!”
木天没想到明明自己有理,反被他爹骂了个狗血碰头,心中憋屈的简直要..,但也不敢反驳他爹,他爹暴脾气要上来了,非得削他一层皮不可,只能无奈地站在那,一副气汹汹的样子..
雪楼上无论是看客,还是一些名门望族此时都有些如坐针毡!城主洛天也暗暗纳闷,“榧烟这丫头去哪儿了?怎么现在还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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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楼外的雨依旧下着。
浔水桥上,多了一个人。
多了一把油纸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