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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命运的转折

佩斯见尼奥突然陷入沉思,脸上还有微微兴奋之色,不由奇道:“怎么了?”

尼奥连忙道:“哦没什么,老师请开始吧。”他暗呼了一口气,同时在心中默默道:“亲爱的曼沙,执行记录指令。”

很快,一个熟悉而冰冷的声音响应:“指令接收,经检测目前动态储存库容量已满,若需要继续执行,将会自动删除原画面,请确认。”

这一席与昨天晚上一模一样、分毫不差的话再次出现,尼奥念头急转,那一个关于火纹恶犬临死前的二维影像,昨晚已经被他看了不下二十遍,早已铭记于心,事实上从那画面中他最想找到当时的现场有无其他人的踪影,好获取幕后黑手的线索。可无奈的是影像都被魔兽庞大的躯体占据,所以这一个画面尼奥觉得已经没有多大价值。

因此他没有怎么犹豫,很快命令道:“确认删除原画面,继续执行记录指令!”

曼沙漠然道:“指令接收,现在开始执行记录指令。”

在这句话说完的一瞬间,佩斯走到离尼奥七米左右的地方,开始演习刀法了。

尼奥静静站在一边。

他想星石既然能够把现实场景以影像的形式记录下来,而且事后还可以回放,那么其构造里面,必然有获取外界信息的感应装置。

不由记起昨晚星石放映出动态画面时,光线的发射源头是在八芒星图的正中央,说不定感应装置也是在同一部位,因为说到底那枚小石头只有星图的那一面算得上特别。

一想到这里,尼奥立即趁佩斯专注演习刀法的时候,将戴着的坠链从上衣之内掏了出来,而后把有星图的那一面全无阻挡地正对着前方。

在神恩大陆,大多数人脖子上都会佩戴诸如项链、吊坠之类的饰物,以作装饰或者炫耀,尤其是贵族,实在是再稀松平常不过的事。所以尼奥此举丝毫不担心会引起别人的注意,更何况星石体积很小,不近距离仔细查看根本不可能发现什么异样。

但是他目前也不确定感应装置是否就在星图的正中央,所以就不清楚自己应该站在什么样的位置、以什么样的角度、什么样的距离才能完美地将眼前的场景记录下来。

因此只能呆呆地立在原地,纹丝不动。

佩斯的这套个人最强刀法,名叫“闪魅刀”,与基础刀法一样依然只有三式,分别是“若即”,“若离”,“若闪”,但是每一式都有十多种变化。这刀法虽然招式简单明了,可是迅猛如风,飘忽闪烁,一旦施展开来便让人很难抓到后面的套路,确是一门相当不俗的武技。

旋风起落,刀影迷离。

转眼间,佩斯的演习已经临近最后阶段。他教得很认真,但是从开始到现在,他眼角其实一直都在观察尼奥,看后者是否真的有留神学习。

“嗖!”的一声,佩斯以一个极其干净利落的姿势收尾,宣告武技传授的结束。

然而他此刻的内心,却是充满了惊讶。

在观察之下,尼奥由始至终,除了一开始有些小动作之外,全程双眼都看向他,最让人吃惊的是他全身一动不动地站在那个位置,绝对没有移动过半寸,仿佛成了一尊雕像,如此专注耐心的学习心态还是第一次见到啊!

佩斯眼里不由露出由衷的赞许之色,道:“怎样,你刚才都看清楚了吧?”

尼奥当然不知佩斯讶之为何,也不确定星石是否把他演习的过程记录存储了下来,但表面当然有礼笑道:“清楚了,谢谢老师。”

与此同时,他心想既然曼沙提示是否开始记录,那么理应也会有结束记录的提醒才对?没料到只是这么一想,熟悉的冰冷声音就响起:

“是否结束记录?”

尼奥又被吓了一跳,禁不止身子微抖,幸好他极力压制所以佩斯没发现什么异常,连忙在心里回应:“亲爱的曼沙,结束记录!”

曼沙回应:“指令接受,记录已结束。动态画面总计十五分钟零七秒。”

一切仅仅发生在数秒之间而已。

这时候,佩斯已经转身正欲向前走去,可刚迈开步子便侧过头来,道:“那亚文资质确实不错,可是接下来的半年你若能勤加锻炼,应该还能与他拼一拼的。”

尼奥不由愣住,他记得这种鼓励性质的话,佩斯还是破天荒对他说出口。当然他不知道的是,佩斯以为他学得很专心,所以态度稍微改观;而佩斯不知道的是,尼奥全程都是心猿意马,几乎就没有认真记上任何实质性的内容。

微吸了一口气后,尼奥转身向塔楼走去。

他每日在广场上的训练时间完全由他自己决定,一来身份特殊,二来其他的学员都不愿意搭理他,尤其怕在切磋时伤到他,而今天尼奥主要的任务就是学习更厉害的武技,此刻学完后便走向塔楼,没有任何教官有意见。

当然只有尼奥自己知道,没有留下来训练的目的,是要回到自己在塔楼的私人密室好好研究星石,看是否真的把佩斯演习的过程实录下来。

沿途见到守卫或者侍女,他脸上装作平静如常,在快走到目的地的时候,迎面便撞上一个温软身躯,一股仿佛花香一般的体香还沁入鼻端,抬头细看,纯白衣裳,容貌清丽秀雅,却一脸清冷,原来是小雪。

“这么快回来,训练完了吗?”小雪冰冷的俏脸掠过一丝疑惑,按照以往的情况,在所有学员都吃午饭休息的时候,尼奥自己一人还在空旷的广场进行训练的,怎么今天出奇地早回来?

而尼奥洒然笑道:“嗯,我武技学完后,暂时没心情训练了。”

小雪蹙着秀眉扫视了他全身,疑惑不消反增:“哦,这样的情况很少见嘛!要不要叫两个侍女来陪你?”

尼奥白她一眼,道:“别开玩笑,你知道我那方面很节制。”旋即担心纠缠下去怕自己说漏嘴,毕竟眼前这丫头别看她身形娇小,柔柔弱弱,头脑却是聪慧无比,观察力更是惊人的敏锐,因此没怎么多说便向前走去,进到了密室。

其实所谓的密室,就是尼奥专用的书房而已,只不过这书房还收藏着许多稀奇古玩以及好几件雷蒙赏赐给他的名贵兵器,所以平日若没得到允许,女仆一律禁止来这里打扫卫生。

把房门锁上,尼奥立即躲到最隐蔽的角落,完全确定无人会来打扰自己后,才把坠链取出来,让星石刻着图案的那一面对着墙壁,心里道:

“亲爱的曼沙,执行动态画面查询指令。”

曼沙响应了一声,与昨晚相同的场景再次出现,一束光线豁然从八芒星图的正中央迸射出来,分裂成无数小光线,开始时是星星点点,零零碎碎,很快就汇聚成了一个高清影像。

尼奥内心紧张得砰砰乱跳,佩斯演习刀法的时候他虽然全程睁眼观看,可由于心不在焉,所以根本没有记下什么东西,要是星石失灵的话,他就等于错过一门不错的武技,因为绝不可能让佩斯教第二遍。

短暂的平静过后——

只见影像之内,一个孔武有力、手执弯刀的黑衣大汉,正施展着精妙的刀法。他的招式寥寥可数,看起来不甚起眼,可却能感受到一股猛烈如罡风般的强劲威力,教人不敢小觑,正是佩斯的“闪魅刀”!

然而滑稽的是,影像中的佩斯,全程都看不到头部,唯有脖颈以下的部位……

尼奥却已经是大喜过望了,对星石功能的怀疑瞬间抛到九霄云外!

他双拳猛地一握,像个傻子般咧嘴激动地笑道:“有了这东西,以后多复杂多难学的武技都不怕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逐渐平静下来。看着“没有头颅”、舞动得风生水起、刀光闪烁的佩斯,抱胸思索道:“看来这项链的位置要再往上调整,唔……打掉四个链环应该差不多了。”

尼奥暗暗决定,日后定要找个时间好好研究星石记录外界场景时的最佳位置,而后对项链的长度进行改造,否则以后再弄出类似于这么一个“被截去身体某部位”的影像出来,当真极其影响观感。

但是眼下,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学习佩斯的武技了,立即搬来一张齐腰木桌,将星石摆放在其上,还用书籍和盒子固定好位置,确定自己能以一个舒适完美的方式边看边学后,便从墙壁取下自己平日惯用的精钢宝刀,开始模仿着练习了。

影像全程不过十五分钟零七秒,对着其练习的尼奥转眼就演练了一遍,只不过由于曼沙不是活人,既不会感到厌烦,也不会闹情绪,所以可以让其不断地重复执行查询指令,加上尼奥耐心十足,因此硬是一鼓作气学习了十遍,他才终于觉得身体疲累,停歇下来。

而在休息的时候,他头脑清晰之下,不由细细品味着影像中佩斯所演习的刀法,突然有种美中不足、甚至可以说是缺陷的感觉。

他自言自语道:“记录的东西虽然是一模一样,可惜好一些动作还是有点快,与向真人面对面学习相比,这种方式就是可以不断重复查看而已。”

确实,影像中的佩斯,虽然演习到关键之处时故意放慢了速度,可因为他这门武技整体而言是比较迅疾快速,很多动作肉眼还是难以看清,所以就无从百分百的吸收理解,武技到了尼奥手中自然就大打折扣。

“假如这画面能够放慢速度的话,那就太完美了……”尼奥长呼了一口气,嘴角有着一抹遗憾,可就在这时候,他突然之间就直起身子,皱眉道:“对了,在放映过程中,说不定还有其他额外的操作呢!”

事实上,他由这一个所谓的动态画面,于脑海中联想到了一个叫“视频播放器”的词语,当然是异想天开了,可依旧忍不住问道:“亲爱的曼沙,在查询过程中,是否还有什么指令?”

另一边,曼沙平缓却清晰无比的声音回道:“您好,在动态画面的查询过程中,还有‘暂停,后退,前进,慢速播放,快速播放,放大以及恢复初始大小’七个小指令。执行小指令不需要启动暗语。”

尼奥双眼蹬圆得仿佛凝固了。

他万万没想到只是心血来潮、发发牢骚的随便一念,就发现曼沙原来真的还有额外指令,可对放映过程中的影像进行操作!

这简直就是一个奇幻世界里的视频播放器啊!

哪还按捺得住,立马就下达指令:“执行暂停指令!”

话音刚落,影像中舞动得气势迫人、似要跃出画面的“无头佩斯”,陡然静止了下来!

尼奥狂喜,让曼沙继续播放后,旋即叫道:“执行后退指令!”

影像已经进行到最后即将结束的时刻了,可这时候画面人物的动作突然倒退起来,从展臂到缩臂,从挥刀到收刀,仿佛时光倒流一般,佩斯很快回到了最初做准备运动的整势待发时候。

而在此过程中,大概倒回到七分钟之时,尼奥突然喊了声暂停指令,画面停止,而后又让其继续播放,画面立即处于正常播放状态,他才悠然晓得这个“后退”指令的真正用法,是可以退回到影像任意一个时间节点,然后不停地倒退查看,从而避免了如果某一个动作学不通透却要从头看起的痛苦和烦闷。

然而尼奥最关注的功能却不是“后退”,只见他脸色有些紧张,深吸了一口气后,目光下沉,一字一词道:“执行慢速播放!”

这时候,却是曼沙的声音传来:“您好,慢速播放有三种强度,分别是两倍速,四倍速以及十倍速,请选择。”

星石不是凡物,它有一个接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神奇功能,只是尚待通过正确的方式挖掘出来而已。所以在这几天,尼奥对于前者突然而来的惊喜在短暂激动之后很快就能恢复平静,但是此时此刻身子依旧不由微颤起来。

影像最大可以以十倍的慢速度播放,也就是说,除非对方是一道雷霆闪电,否则任何事物在此作用之下都将变得慢若蜗牛!

“两倍速慢速播放!”尼奥冲口而出。

影像中,“无头佩斯”的动作骤然拖慢了下来,慢得犹如在做一套强身健魄的老人体操,每一个动作都清晰可见,每一个姿势都明了入目,原本那几个尼奥由于肉眼辨不清而搞不懂的迅疾动作,此刻也再不是任何困惑!

尼奥死死压下内心的澎湃心情,以两倍慢速从头到尾再看了一遍影像,不稍片刻他便成功理解了刀法的精要,在融会贯通之下,他激动得立即弹跳起身,执刀狂舞,原本应是墨香四溢的古籍书房,刹那间变得刀光闪耀,杀气腾腾。

一个人影于进退腾挪间,娴熟地劈砍出如风似雷的刀技,当真是有模有样,威势惊人,那步法更是闪忽不定,若攻若守,若是佩斯在场,打死都不会相信一个才刚初学他这门武技的少年,竟用了不到一天的时间就修炼到了这种程度,实在匪夷所思。

“锵!”

宝刀豁然入鞘,尼奥终于结束了练习,他嘴角露出满意无比的笑容。要是没有星石记录画面的辅助,单靠记忆力的话,他至少要两个月才能把这套刀法学会,但此时最多只用两个星期。

而如果再用上慢速播放的话,所有复杂难懂的动作都将一目了然,绝无半点疑惑之处,所以这门武技融会贯通的时间又大幅缩短。

尼奥心中估算,若是日夜苦练的话,不超过三天自己就能把“闪魅刀”修炼到小成境界,然后如果再用几场实际战斗去磨练的话,一个月内应该可以修炼到大成境界。

也就是说,在理想状态下,一个月之后他就能去找骑士长阿尔法,让其教授武技。

一想到这里,原本对于半年后与第一少年亚文的比试后悔胆怯的尼奥,此刻却涌出浑厚无匹的信心!

“你们等着吧,我不会永远是那个受人白眼的家族混子,从今天起,真正的尼奥?里弗斯才刚刚重生!”

正当尼奥对自己的人生大开展望、信心爆满的时候,急促的敲门声突然响起,尼奥赶紧让曼沙取消掉画面,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后,便去开门。

开门后见是一袭白衣的小雪,由于他此刻的心情大好,所以又忍不住调笑道:“是你?怎么,是寂寞了想来找我解闷?”

然而小雪仿佛没听进他的话,只见她秀眉紧蹙,以一种罕见的紧急语气道:“快下去大厅,有敌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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