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得手
夜来得无声。
上海的深更有种血腥的味道，隐隐地感受到大地的喘气声。我悄悄地起身、下床，轻轻地抱起桌上的笔记本电脑，蹑手蹑脚地走近了洗手间。黑暗中，我颤抖着打开电脑轻轻地插入移动硬盘，心急火燎地看着屏幕上的小纸张在飘啊飘地传输拷贝。
此时，我的心跟被人揪起了一样，任何一点动静都会引爆我全身的血管。有个最痛心的词语叫度日如年，而现在我是数着秒数等过年。
终于，在精神高八度的状态下完成了拷贝，我松了口气，跟长征途中看到了一轮红日从东方冉冉升起似的。我小心的合上电脑，贼一般地放回原处。正要上床，叶子晨忽然转过身来问：“干什么呀！”
我那好不容易安静的心“噌”地一下又跳到了喉咙口，慌忙打掩护：“去尿尿了。”
“屎尿可真多，肾虚啊！”说完翻了个身继续睡去。
谢天谢地！我拍了拍脆弱的小胸口悄悄地钻进了被卧。虽然叶子晨睡的口若悬河如死猪一般，我依然没有睡好，睡得四分五裂，每次都是刚睡一会便猛然醒来，生怕叶子晨半夜三更搜查我的移动硬盘。
这一夜基本上都是这么晕过来，当外面的噪音栩栩升起的时候我醒了，睁开生硬的眼睛看不见叶子晨的影子，我急忙起身摸了摸自己衣兜，硬硬的还在，我的心算是平静下来。床头桌上的电脑已不知去向，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面包一个鸡蛋外带一杯热气腾腾的牛奶。
这小娘们还挺细心，早点都给我买来了。我一屁股撅起来，尿尿刷牙洗脸吃饭，一番折腾后才想起叶子晨去哪里了？怎么这么早就出去了。我抓起电话拨了她的号码，手记竟然在房间里响了，看来她没有走远。我正琢磨呢，门开了，叶子晨怀里抱了一大堆东西。我还没来得及询问，她就拿眼横我，我摆出一副随便你怎么横的架势问：“这么早干吗去啦？”
“还早呢都快中午啦，长的跟水母似的就知道睡觉。”叶子晨噼里啪啦地说：“还不快接着，发什么愣啊！”
“哦！”我慌忙接下：“买这么多东西啊？”
“嗨，楼下那家精品店要搬迁了，所有东西都打五折。”叶子晨还没说完，我就明白咋回事儿了，惊的我跟狼爱上羊了一样：“你买这么多干吗？能用得完啊？是想开店啊还是当饭吃啊！”
“你咋一点经济头脑都没有呢？脑门被驴踢过啊！”
“行，你快成了爱管闲事的大妈了，没事净关注些哪里的萝卜白菜便宜，然后叫上街坊洗劫一空。”我说。
“呀！”叶子晨双手抱住脑袋惊讶地叫了起来，我还以为她发现了生蛆的死老鼠，也跟着紧张起来，那气氛跟小时候偷吃了邻居家的狗肉专门等待老爷爷教训一样紧张。
“怎么啦？”我问。
叶子晨瞪着眼睛问：“我的早餐呢？”
“你不是给我买的啊！”我说。
“你吃啦？”
“废话，除了我还会有谁啊？”
“你这个没良心的，怎么能吃女生的早餐呢！算啦算啦，总比让耗子吃了强。”
我真是弱智到家了，跟猴子的大脑不分上下。凭她的日常表现，怎么可能会为我买早餐呢！我拍了拍叶子晨，说：“我下去给你买去！”
“嘿！你还认真了是吧！我吃过了，那些就是给你买的。”叶子晨笑了，笑的特假。其实我也知道，既然已经成为无法改变事实，倒不如顺水推舟送个人情。叶子晨把手一扬，说：“今天天气真好，陪我逛街去吧！”
“没空，我回去还有事儿。”我坚决地回答。
叶子晨的笑容一下子僵死在脸上，眼珠子跟白石灰似的说：“滚！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
我怕她真的动怒，就说：“这样吧，我先回去一趟，等下午再陪你逛街。”
“赶紧滚，别耽误我睡觉！”说完，她倒在床上。
“你是猪啊这么能睡！”
“关你屁事儿，走吧，把门给我关上。”
我有点难过，跟人家睡了一夜，连陪她逛街这点小小的要求都不能满足，我太缺德了，真想抽自己一个耳光。我也很为难，移动硬盘在我身上跟个定时炸弹似的，不把它转交给沈涛我心里始终忐忑不安，就算陪她逛街也肯定跟屎憋屁股门一样难受，倒不如痛痛快快地把废物拉出来，把事情做妥善了再来陪她。
叶子晨看我愣在那里还不走，欣喜地说：“不走了？陪我逛街去吧！”说完飘来了一片暧昧的温柔。
我被这种妩媚的眼神打击得天花乱醉。我敢肯定，再坚定再顽强的男人也抵挡不住女人的这种暧昧，顽固不化的老革命红军也算上，只要轻轻一个眼神，男人心中坚固的摩天大厦就会轰然倒塌。万里长城不就被一个叫孟姜女的小女子给哭倒了吗？孟姜女还算不上美女，她只是一哭，就把千千万万的男人耗尽千万心血才筑建起来的长城给哭倒了八百里，她要是换上妩媚的一瞥，估计世界八大奇迹中就没有中国长城这一说了。
女人的眼神就是这么管用，跟原子弹似的威力无穷，产生的效果往往比原子弹更理想，难怪古人都喜欢用美人计，现代的人都退化了，就知道花费高额的资金去制造那些吃力不讨好的杀伤力强大无比的武器，就不知道在女人身上多下点功夫。看来我们还不如老祖先英明，不动刀不动枪，用几个小美女就能搞定一个国家。
这时，沈涛来了电话，我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草，还没等沈涛开口我立刻抢断：“什么？不会吧！真的？！好好好，我马上过去，你等我。”我说的郑重其事，一惊一咋的故意夸大事情的严重性。沈涛在那边听的一愣一愣的：“这是哪跟哪啊？电话也没串音儿啊？！”
说完我就撂了电话，装着我不去天就会塌下来的样子说：“小晨，我必须过去一趟，等忙完了再回来陪你逛街。”
叶子晨挑了挑眉毛说：“哼，装的还挺像，不愧是学表演专业的。告诉你吧，我用这种手段忽悠人的时候你还在吃麦当劳呢。”
我的脸刷地一下白了，跟在水里泡过两个时辰一样，我一口咬定有事儿、急事儿、我不去就要死人的事儿。
叶子晨闭上眼睛，估计她是懒得看我或者是看着我这副打死不认帐的虚伪感到反胃。她声音很轻盈地说：“去吧！”
顿时，我心里一片落叶。如果她凶神恶煞般地对我，我还不至于这么失落，她平静的语气反倒弄的我浑身疙疙瘩瘩的。
关上房门的那一刻，我在想：看来这小娘们真生气了，她不会从此不睬我了吧？我回头又敲了敲门，只听到一声呵斥“滚！”，随后是玻璃瓶子的破碎声，估计她把酒瓶子当成我的脑袋了，狠狠地砸在了门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