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生时时前说,称《诗》《书》。高帝骂之曰:“乃公居马上而得之,安事《诗》《书》!”陆生曰:“居马上得之,宁可以马上治之乎?”
汉高祖刘邦发迹之前,喜欢酒色,爱说大话,但没学过什么手艺。书,自然也没读过几本。
坐上皇帝宝座之际,身边多了几位读过书的谋士,陆贾就是其中之一。
在给高祖正式讲课之前,陆贾是以出差南国,说服位南越王接受汉印一事出名的。当时的南越国,尚在汉朝控制区之外。
他的口才实在好,令南越王大有相见恨晚之感,说:“南越国里没人可以谈得上话,直到你来了,才让我每天闻所未闻。”
但到给最高领袖刘邦讲课了,他的好口才,遇到了对方的没学问,常常是对牛弹琴。
这牛人还以骑马得天下而自豪。
陆贾讲课时经常提到的《诗经》、《尚书》,也是这牛人最讨厌的——忍不住要破口大骂。
但陆贾还是有办法,一句“骑在马上得到了天下,难道还可以就在马上治理天下”的反问,虽让刘邦这牛人不开心,却也使他有了些惭愧。
当然,说这话之外,陆贾还举了一串的历史事例,努力让刘邦明白:在马鞍上办公,颠来倒去,毕竟不牢靠。那言下之意,治理国家,还是斯斯文文地好。
他甚至给刘邦作了这样的假设:“要是当年秦国统一六国后,施行仁义,效法先圣,陛下您哪可能得到如今的天下?”
刘邦到底是政治家,听懂了。他主动要求陆贾:“你给我写几篇文章,专门探讨秦失去天下,我得到天下,原因究竟在哪里,还有古代各国的成败经验。”
陆贾这位高级辩才和讲师,自此又成了汉朝的政治理论家。他为汉高祖撰写的政论性内参,完成一篇,就上奏一篇,篇篇都得到刘邦的赞赏。
他总共写了十二篇,流传至今,就是《新语》一书。
原文
陆生时时前说,称《诗》《书》。高帝骂之曰:“乃公居马上而得之,安事《诗》《书》!”陆生曰:“居马上得之,宁可以马上治之乎?”(卷九十七《郦生陆贾列传》8/2698)
今译
陆贾常常给汉高祖讲课,称道《诗经》和《尚书》。高祖骂骂咧咧,说:“老子是骑在马上得到天下的,哪里用得上什么《诗经》《尚书》!”陆贾回应道:“骑在马上得到了天下,难道还可以就在马上治理天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