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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动静结合

无名说:“吃饭了。”

我缓缓睁开眼睛,已经是厚重沉垂的夜色挂在天空。

我说:“我坐了半天。”

无名说:“不对是三天。我怕你饿死就把你叫醒了。”

我说:“我一点都不饿。”

无名说:“可能你悟出了什么,引动了你体内的灵气。”

我看着漫天的星一眨一眨的又密又忙。无边的树叶敲打着静寂的夜空。哗啦哗啦的响声消融在漫天的夜色里。河水翻卷的浪花,像伸缩舌头的精灵,不断舔着天空。小草窸窸窣窣的碎雨。整个世界都活过来了。

我看着手中的烤鱼香气飘飘绕绕,我跟着香气曲曲折折的走。香气沉入河底,我看着河底沉睡的沙石。鱼儿摆尾沙石动一下翻个身继续做自己不连贯的梦。

我像鱼儿跃出水面躺在夜空,四处飘浮。没有固定的轨迹,像雾像雨又像风。湿漉漉的河水从我的身上垂下一条条珠帘。珍珠般的水珠轻触地面又漂浮上来,画一个圆圈落在我的身后。我没有踪迹的飘走,水珠如影随形像我的尾巴。

我感到整个世界都动了,一方一方的土地漂浮起来跟在我身后。满河的清水漂浮起来跟在土的身后,满山的树木漂浮起来跟在水的身后。我像一个龙头拖着长长的尾巴,在整个夜空游动。我的队伍不断膨胀,身体不断长高,星星似在微微颤抖最后像被磁铁吸引的金属也加入了我的队伍。

我围绕着太阳游走,太阳温柔的火焰吸引着我。我觉得自己身体散发着金属的光芒。我像飞蛾一般拖着沉重的身体向太阳中心冲去。太阳裂开了嘴组成了一个火圈。我像一条钻过火圈的蛇。

火焰从我的头颅开始燃烧,并不疼痛似温泉之水。火焰汹涌沿着我的身体从头到尾浇去。我走出一个圆圈像一条咬着尾巴的蛇。周身是腾腾的烈焰,两个火环相互穿心而过。在夜空中急速穿行,不知道哪个是我,哪个是太阳。

一条金光闪闪的大道在火焰身后蔓延开,好像火环烧熔了夜色。当火环静止一个奇特的六芒星阵绽放在夜空,我和太阳一起融化,金色的液体散发着金色的光芒流淌在金色的六芒星阵上。

一道道金线从六芒星阵上滑下来像溢出火山口的岩浆。夜色承受不住金线的重量,金线不断拉长,直垂到地面流向四面八方。天空和陆地架起了一座金丝组成的桥梁,一串串金色的水珠蹦着跳着从金线上滚下来,一颗颗跌落在地面四处散开。

我感到每一颗金珠都有我的魂魄。我的灵魂从天上飘到地上像越滚越浓的雾,我用自己的灵魂寻找,却始终找不到灵气的魂,也找不到无名的影。

天上的六芒星阵突然散开。金色的光珠像火山喷发一样炸满天空,好似满天的星斗。一条条金线如飘飘渺渺的轻烟,缭绕着跌回地面。“哗哗”金珠在空中散成光雨消失不见。

我的肉体虽化成金珠,但我的思绪还在缭绕。灵魂却像远去的夕阳一点一点沉寂······

我睁开眼,千万道光芒刺得我眼睛发痛,光明的世界像汹涌的浪潮涌进了我的眼睛里。我漂浮在半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遍身泥土全身虚弱,我勉强移动手脚,震散附身的泥块,把眼寻找无名。

无名远远地向我招手说:“生日快乐。”

我说:“谁的生日?”

无名说:“我本来以为要自己过,但你醒了,就一起过。”

我说:“我们几岁了。”

无名说:“七岁。你又睡了一年。”

我说:“生日我们吃什么好吃的。”

无名说:“烤蛇。”

我说:“我做了一个梦。梦到我是这个世界的一部分,又好像这个世界就是我。”

无名说:“你找到灵魂了吗?”

我说:“我找到了自己的灵魂。灵气的灵魂还是没有找到。”

无名说:“不急,你会找到的。”

我说:“每次我都觉得它在我身边,等我静下心来就发现它离我还很遥远。”

无名说:“睡了这么久你应该不困了,你慢慢找吧。”

我说:“没错我一点都不困。”

我不睡着了。眼睛无论如何就是闭不上,这个世界似乎有我特别珍惜的东西等着我去发现。

我贪婪的看着日月星辰,看着花鸟鱼虫,看着风雨雷电,看着泥石砂砾。仿佛每一件东西都有一颗鲜活的心脏。它们砰砰跳动,或急或缓或高或低,或大或小。我的耳朵永远是这种律动的声音。再也无法听清无名对我的牢骚。渐渐地连无名的身影也越来越淡。我丝毫不怀疑他随时会从我的眼前消失。

后来无名对我说亲眼看见我走进一座山的岩壁中,又从对面走过来。消失在水里从土里冒出来。轻轻一阵风就把我的身体吹得四分五裂,又缓缓复原像吹不散的烟。

我就这样不吃不喝行尸走肉的走了一年。

有一天我漫无边际的走,从水上走过,从树上走过,从云层中穿过从鸟儿身上走过。层层叠叠的脚印漂浮在半空烙印在水面、鸟儿、云朵身上。我慢慢地发现那种跳动的声音越来越远,原本融合在一起复杂的律动抽丝剥茧一般被抽离出来,一丝丝随风消散。这个世界又慢慢从我眼前浮现。

我慢慢看到了远处风雷大吃的身影,他瘦弱的身体毫无保留的晒在空气中,一丝不挂裹满泥土。全身如泥炭般浑然一体,然后我所有的脚印被风吹散了腾起的烟尘遍野。

无名站起来身下是他淡淡的残缺不全的影子。

他说:“为什么每次你总是在中午醒来。”

我说:“因为我知道这时候你做好了饭。”

无名说:“你真的知道。”

我说:“不知道,我更不知道你为什么那么脏。”

无名说:“你踩的。”

我说:“我踩的?”

无名说:“你踩的。这漫天的尘埃都是你踩出来的。你在这条河上踩出了一座桥,被风吹散了。在天上呢踩出了一道虹,被风吹散了。围着山踩出了一条腰带,被风吹散了。奶奶的,为什么把我踩成一块碳就被风吹不散!”

我说:“这黑乎乎的东西是什么啊?”

无名打掉我在他身上乱爬的手说:“这是你体内的杂质。”

我说:“我帮你洗吧。”

无名说:“我不洗澡。”

我哈哈大笑。

无名说:“你笑什么?”

我说:“我想到我体内的渣宰都跑到了你的身上,你岂不是人渣?”

无名说:“人渣就认真。”

我说:“你不生气。”

无名说:“明知你故意气我,我为什么要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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