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万里
狗三十七岁时就离开小山村到外面混日子,刚开始他给人家打短工,后来他就去煤矿当包工头,三折腾四折腾的,他就发了。发了后,他就在城里买了房成了家,据说他还在外边包了几个小蜜。
春节,狗三开着他的小车去乡下看他的奶奶。狗三说:“我自小死了爹娘,是你一手把我抚养大的,你辛苦了一辈子,我准备接你到城里住。”
奶奶说:“我舍不得你爷爷,我想陪你爷爷。”
狗三点了一根烟,深吸一口说:“爷爷都死了几年,有啥好陪的。”
奶奶说:“我和你爷爷是有感情的,几十年来你爷爷对我一直都很好,感情也专一,不像别的男人朝三暮四的。这个家能撑到今天,也全靠你爷爷,你爹娘死的早,可以说是你爷爷整天忙里忙外才把你拉扯大的。你13岁那年,你爷爷为了让你上学,他把他心爱的水烟袋卖了50元钱给你做学费,可你就是不去学校,就是去了,在学校也是吊二郎当的,整天打架惹事,你爷爷气得打了你几巴掌,为这你爷爷一直很愧疚。他临死时,还不停地念着你的名字……”
狗三听着奶奶的唠叨,泪水情不自禁地流了出来。
最后,狗三就说城市如何如何的好,奶奶心动了,她一辈子去的最远的地方就是镇上,去大城市也是她一直的梦想——开开眼界而已。
奶奶唉了一口气说:“好吧!明天到你爷爷坟头去看看。”
第二天,狗三扶着奶奶就去爷爷的坟。坟在半山坡上,坟前的柏树已是碗粗。奶奶跪在爷爷的坟头,眼角挂满了泪水,叩了三个响头,她说:“我走了,你要多保重!你生前曾对我说,去大城市看看是你的梦想,等我到大城市看看,回来时我再告诉你,到时我会永远的陪伴你的。”
狗三受了感染,泪水也流了出来,他说:“爷爷,你穷了一辈子,今天我要让你也享点福。”狗三就从包里拿出几叠“钱”在坟头点燃了。
奶奶说:“你怎么烧真钱?”
狗三说:“这是冥钱,有人民币,有美元,有英镑,好几十万呢,爷爷在阴间也可以享福了,不再为柴米油盐发愁了。”
奶奶说:“你有钱了,可不准乱来!要省着用。”
狗三又从包里拿出两个纸美人,扔在了火中。奶奶说:“你这是干吗?”狗三说:“爷爷一个人也怪寂寞的,我送他两个‘小蜜’,陪爷爷说说话。”
奶奶就问:“什么是‘小蜜‘?”
狗三说:“给你明说吧,就是情人,小老婆。”
奶奶有点不高兴,“你爷爷是有老婆的人,你送他小老婆,那我算什么呢?”
狗三想笑,但忍住了,“现在是啥时代了,你怎么还是老封建。”
奶奶生气了,“这不行,你爷爷有了钱,我还真担心他,我要去找他。”
狗三笑了。奶奶愁眉苦脸,闷闷不乐的就朝回走。
第二天早晨,狗三喊奶奶走时,才发现奶奶已死了。
狗三把奶奶葬在了爷爷的旁边。
最后,狗三离开了小山庄,他走时,人们看见了他眼中满是忏悔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