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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我是个流浪鼠,我有我想要做的事情

对于流浪鼠来说,最常感觉到的就是饥饿。这和流浪的人类的感觉大概是一样的。

瑞恩又感觉肚子饿了。它离开下水管口已经两个星期了。这两个星期,它开始慢慢学会去尝试吃一点以前从来没有想过去吃的东西:树叶子、蚯蚓还有花菜什么的。有些味道还不赖,而有些,会让它感到后悔。唉,没有谁会在它吃之前就告诉它味道怎么样,谁让它是一只流浪鼠呢?不过,以后它倒是能告诉其他老鼠那些东西的味道了。很多东西,经历了才有真正的发言权!

这一天,它来到了一片玉米地。老天!新鲜的玉米味道真是让人难忘啊:香甜,而且有汁水。瑞恩感到幸福极了,它自己把一颗颗玉米粒小心地用玉米叶包起来。谁知道以后还能不能见到玉米呢?玉米会不会只有这片田里才长得出来啊,或者只有这片田里的玉米才是这个味道?

想那么多干什么呢?包了再说。

突然,有个很不客气的声音让它离开。瑞恩吓坏了。当它躲在玉米秆后面仔细打量的时候,才发现,有一只胖大的或许可以称为“老鼠”的东西正凶巴巴地瞪着它。

“抱歉,先生,”瑞恩用地下村最礼貌的口吻向对方致歉,“我太饿了。”

那个胖家伙浑身灰灰的,身上的毛比地下村最多毛的老鼠都要长,体型比地下村两只老鼠加在一起都要大。胖家伙对它吼道:“这是我的田,别碰我的玉米!”

凡是一只正常的老鼠都能猜出来,这玉米绝对是人类才能种得出来的。这胖家伙的口气让瑞恩感到十分讨厌。但是瑞恩思量,自己肯定打不过它。它得学会去商量。

“先生,我只想吃点玉米,如果这让您感到不快活,我可以少吃点。您的玉米的味道真是美极了。”瑞恩谦卑而奉迎的话让胖家伙听得有点得意忘形了。

“我可是很难糊弄的。”胖家伙说。

“如果可以,”瑞恩继续说,“我愿意为您做一件事,作为吃了这些玉米的补偿,我亲爱的先生”。

那家伙明显被打动了。它不那么机灵的眼睛转了转,说道:“那也行,不过你能做得到吗?”

它跳到瑞恩的面前仔细打量着,显得既怀疑又担心:“你是乡下来的?够机灵吗?”

天晓得,瑞恩可是地道的家鼠啊!“对面的胖子才是乡下来的吧?”当然瑞恩不会那么说出口。它继续说:“我虽然很瘦,但是我想我可以做到很多事情呢。”

胖家伙迟疑了一下说:“那好吧,这片田的主人是个经验丰富的农场主,他有三条狗和三只猫,为他看着这片玉米田和他的房子。如果你办得到,你就为我望风吧,我要安心地享用这些玉米,并且摘尽可能多的玉米粒回自己的家。玉米不是天天都那么可口,我要准备很多,等到没有玉米的时候吃。”

瑞恩点点头。它从来没有见过猫和狗,只是听地下村的邻居们说过,虽然它向它们描述过自己把猫胡子打结的故事。它想真地去见识一下,顺便算是为胖家伙做一件事。它不能白受人恩惠,父亲曾经告诉过它这个道理。

这天晚上,瑞恩和胖家伙出发了。胖家伙准备了一个大大的袋子,也难怪,它那么胖,不多装些,一定不够它吃的,瑞恩这么想。

玉米田的晚上可吵闹了,只听见田蛙的叫声一阵阵地响,像喧闹的曲子。瑞恩自己走到了玉米田的最前面,它今天是来望风的。所谓望风,大概就是看什么时候出危险,要大叫让胖家伙离开吧。

胖家伙虽然胖,掰玉米装口袋的本事却绝对不含糊。它动作一点都不慢,有时居然让瑞恩觉得自己望风是不是有点多余了。

不过,没过多久,它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它看到有两只闪着黄光的眼睛正盯着它们慢慢靠近。老天!这眼睛在半夜里面遇到,足以让每只老鼠都后悔,为什么不在窝里面睡觉而到外面来装食物。

当瑞恩听到“喵!”的一声时,它浑身的毛都竖起来了。这就是猫?太可怕了。瑞恩没命地从玉米秆上一下子滑到了田里,让那只猫扑了个空。现在的瑞恩再也不想去把猫胡子打结了,说老实话,它根本看不见猫胡子长在什么位置,但它就是看到两只飘在空中的黄亮亮的眼睛。

“胖家伙,快跑!猫来啦!”瑞恩已经完全来不及调整自己的口吻到达白天谦卑的状态了。

胖家伙也吓呆了,它不再装玉米了。它颤抖着手把一口袋的玉米背在身上,转身狂奔。老天!这狂奔的速度比散步快不了多少,胖家伙被玉米袋压得跑不动了。

猫就在不远的地方追过来了。胖家伙的脑子已经空白了,它已经忘了把口袋扔在地上可以跑得更快,它仍然很努力地逃命呢。瑞恩那一刻什么都没有想,它一下子跳到胖家伙的肩膀上,拉着它的耳朵狠狠地咬了一口。

胖家伙疼极了,下意识地用双爪捂住了耳朵,不过这样一来它的玉米袋就掉在地上了。浑身轻松的胖家伙一下子腿脚灵便了许多,几个转身躲过了猫爪的袭击。

胖家伙和瑞恩都用了吃奶的力气逃命,根本不回头看那只猫离它们有多近。后来瑞恩才知道,这种逃命的方法最快,回头只会让脚步慢下来。

胖家伙和瑞恩一溜烟跑回了自己的屋子。胖家伙一下子瘫在了地上,喘着粗气。瑞恩还好没有那么喘,瘦的好处都体现出来了。

胖家伙等缓过了这口气,就和瑞恩说起话来,瑞恩还以为它要骂它咬了它耳朵一口呢,原来不是这样的。“谢谢你,小家伙,刚才要不是你,我肯定被猫吃了。”

瑞恩耸了耸肩,表示这没什么。胖家伙自我介绍道:“我是田鼠潘潘,因为长得胖,别人都叫我胖胖。”瑞恩立刻说:“我是瑞恩,是只流浪鼠”。

“流浪鼠?你没有家吗?流浪的感觉好不好?很惊险吧?”胖胖似乎对流浪鼠这个称谓特别感兴趣。如果是以前的瑞恩一定会添油加醋和它说上一大堆呢,可是现在它什么都不想说了。它还是耸肩,略笑了下当做回答。

胖胖倒不在乎这个,继续说道:“我们田鼠群一直住在这片田里。可是田主家养的猫狗太厉害了,我好多亲戚、邻居包括父母都因为觅食,出去后再没有回来。所以剩下的田鼠都慢慢离开这儿了。但我懒,我喜欢这儿。这儿是我出生的地方,我不离开这儿。”

瑞恩听到这话,突然僵住了。

胖胖看了看瑞恩说:“瑞恩,要不这样,以后我们一起吃田里的玉米。我力气大,我管背玉米,你机灵,你就管望风。这样你也不用流浪了,这里大,肯定饿不死我们两只老鼠的。”

胖胖以为瑞恩肯定动心了。可是瑞恩不这么认为。

瑞恩选择流浪是为了要去实现自己以前吹嘘过的东西。它想去认识人类烧火用的炉子,给猫胡子打结,坐着人类的碗在河里漂浮,辨别老鼠药,等等等等。虽然,它做到这些,地下村的人也不会看到了,但是瑞恩感觉它欠地下村一个交代。

“胖胖,我是一只流浪鼠。今天答应你做一件事,现在我做好了,我该走了。谢谢你给我吃的玉米,但我不能留下。”

胖胖生气极了,它感到自己的好心被瑞恩全部忽略了,于是在后面大声地骂着。瑞恩都没听进去。

晚上的玉米田还是那么吵闹,瑞恩走路开始变得十分小心了。两只耳朵和眼睛时刻打量着四周。它不想因为大意,而变成猫的晚餐。

走着走着,它感觉背后有东西跟着它。不会又是那只可怕的猫吧,瑞恩想到猫就不寒而栗。但是,跟着它的影子看来没有猫那么矫健呢。除了有点胖,似乎还有点鬼鬼祟祟的。

“谁啊?狗吗?”瑞恩既担心又好奇。

“是,是我。”月光下,胖胖跟在后面吭气儿了。

“怎么是你?”瑞恩太惊讶了。“我?有什么好奇怪的。你那么瘦,还没有我一半大,普通的田鼠一口就咬死你了。反正我也是闲着,就护送你一段吧,想谢谢我,就快点说吧。”胖胖装做满不在乎地说。

“哦。”瑞恩笑了。

“哎呀,狗来了!”胖胖突然叫了起来,瑞恩和胖胖又头也不回地拼命逃跑起来。这次背后的是汪汪声。不过还好,逃得早,几个转弯,瑞恩和胖胖已经把狗甩在了后面。

瑞恩从来也没有想过和其他老鼠一起流浪,不过多个伙伴的感觉其实也不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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