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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霸王别姬

旭东的面前已经堆了好几个空酒瓶子,任别人怎么劝,他都听不进去,只是一味地喝,喝,喝。其实这也不能怪他,都二十大几的人了,女朋友谈了好几个,就没一个有结果的。现在这个吧,两人算是好的差不离了,但她却要他给她一个浪漫的求婚仪式,还不能落了俗。你说,浪漫吧还好找,比如什么烛光晚餐,999朵玫瑰什么的,可这些早就俗得不能再俗了。旭东一说出来,人家姑娘就给了个极其优雅地转身,留给旭东一个越走越远的背影。

旭东是个辑毒警察,抓毒犯他很勇敢,可说起浪漫来还真是不懂。为了这最浪漫的求婚,旭东把他几个铁哥们都找了来出主意。几个单身汉子聚在一起,先是相互闹腾着说了下近况,接着大家就疯闹起来,说来说去没一个进入正题的。这不,旭东那边已经灌上了。旭东本就不胜酒力,这一来,满脸通红,活象关公再世。

旭东认识小倩很偶然,小倩是音乐老师,课余兼职教一个小女孩弹钢琴。那天她急着赶路,与人撞了个满怀,那人便是旭东了。戏剧性的是小倩在那一撞之下,头上的水晶发夹掉在了地上,旭东拾起来后,就追,小倩以为遇上了色狼,就跑,这样一追一跑到了小女孩家,小倩马上拨打了110。结果才知道是误会一场,再后来旭东与小倩就成了朋友、恋人。

这时候不知旭东发了那根神经,他一手拿筷子敲酒瓶,一手在桌上打节拍,唱起了屠洪刚的《霸王别姬》,“我站在烈烈风中,恨不能荡尽绵绵心痛,望苍天,四方云动,剑在手,问天下谁是英雄。”声音激昂,铿锵有力,几哥们也都高声应合起来。“人世间有百媚千种,我独爱爱你那一种,伤心处别时路有谁不同。”唱到这里旭东这个平常不轻易掉泪的汉子,眼圈竟然有点红了。这时候,乔路大声说:“大家静静,静静,我想到了个好办法。”旭东醉得一塌糊涂,根本没听他的,照旧唱着《霸王别姬》。

“醒醒,听我说,现在不正好有个业余歌手大赛吗?听说电视台还要现场直播,旭东歌唱的这么好,应该去试试。我那正好有一份报名表,本来是给我女朋友要的,可她临时打了退堂鼓。”说着,乔路尴尬地抓了抓脑袋,自我解嘲地笑了笑,又说,“如果能侥幸得个大奖这不是很好的求婚礼物吗?如果不行,也可以当着全县人的面唱支情歌给小倩呀,这样她一定不会拒绝你了。”乔路一说完,就得到了满堂地喝彩声,真是个绝妙的好主意啊。

第二天,乔路一早就拿了表格来找旭东,旭东也毫不犹豫地填了,他们去交表的时候才知道这已经是最后一天了,一轮的淘汰赛就定在这个星期六。没时间考虑了,旭东选定了那天就唱《霸王别姬》,现在要做的就是去配伴奏,准备服装。只要能过了这淘汰赛,他那最浪漫的求婚就有希望了。

星期六,旭东一身白色中山装,玉树临风,评委们看了他那形象都一个劲地点头。一声声锣鼓,一点点密集,旭东昂首站在舞台中间,一句“我站在......”把屠洪刚的声调学的惟妙惟肖。当他最后唱完“我心中你最忠,我的泪向天冲,来世也当称雄,归去斜阳正浓。”那一长腔,台上台上的掌声震耳欲聋,旭东自知这第一关是过定了,不由把手握成了拳,在台上一跳老高,把那些评委们都惹得笑了起来。

小倩那天给了旭东一个背影后,也有点后悔,她心里还是很爱旭东的,可就是不想随便地把自己给嫁了。这天她主动来找旭东,听说旭东参加歌手大赛,特别支持。为了能让旭东顺利的进入决赛,她把辅导小女孩弹钢琴的工作也辞了,利用自己的学识对旭东进行了一番专业指导。旭东就更有信心拿名次了,他仿佛已经看见了奖牌鲜花,还有美丽的新娘在向他招手。

一个月后,业余声乐大赛的决赛时间终于到了。决赛安排在县政府的大礼堂,这天,礼堂正前方扯了块大大的红丝绒帘子,礼堂内座无虚席,电视台的摄像也早早地开始调试镜头,工作人员忙着做最后的准备,一切都在紧张而有序地进行着。

台下的小倩却焦急万分,到现在她还联系不到旭东,甚至旭东那几个铁哥们也一个没到。前天起,旭东仿佛就消失了,家里没人,手机关机。以前也不是没有过这样的现象,可今天不同啊,今天是比赛,旭东还要在台上唱《霸王别姬》,还要当着全县的人向她求婚。

小倩一遍遍地拨打着旭东的手机,可里面都是传来那甜美的女声,你拨打的用户已关机,恼得小倩想一把把手机给摔了。

就在这时候乔路神色匆匆地跑来了。小倩快点,快跟我来。小倩本来想责问几句的,可却被乔路一把拉进了出租车,车上乔路一个劲得安慰小倩,你一定不能难过,要坚强。小倩被他弄糊涂了,自己要坚强什么呀?为什么要难过呢?

出租车朝着医院的方向开,小倩突然感觉想哭。快告诉我,旭东怎么样了?前天我们得到消息,有伙毒贩最近两天要在一个码头交易,我和旭东还有其他的战友这几天都埋伏在那里等着大鱼上勾,今天凌晨,毒贩终于出现了,他们手中有抢,我们行动的那一刻,他们开火了。旭东,旭东就......乔路的声音已经哽咽。旭东到底怎么样了,小倩摇晃着乔路的胳膊,快告诉,我告诉我。旭东......那个毒犯头子想溜,旭东第一个冲了过去,胸膛中了两枪。

医院里旭东浑身是血,他拉着小倩的手说:“原谅我没办法唱那首《霸王别姬》了,我真得很想去唱,很想去唱......”

“我站在烈烈风中,恨不能荡尽绵绵心痛,望苍天,四方云动,剑在手,问天下谁是英雄......”声音是从小倩的嘴里发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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