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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爱上高跟鞋

艳芳的家在一个山旮旯里,她走进这座繁华的都市,是为了圆心中的一个梦——穿上高跟鞋。

初一那年,艳芳在同学家的电视中看过一场模特表演后,就爱上了高跟鞋。那些模特在T型舞台上袅袅婷婷,一回眸、一浅笑都韵味十足,她们高高在上,可望而不可及。当时艳芳就想,那些女人好幸福啊,穿着五彩斑斓的服装,信步在众人的眼球之上,简直就是伊丽莎白女王。艳芳还发现了个秘密,那就是她们一律穿着高跟鞋,舞台上的模特都是些鹤立鸡群的女人,艳芳喜欢那感觉。

艳芳读小学那阵,脚上穿的是妈妈纳得千层底儿。那鞋平常穿起来不觉的怎么样,可一到雨天麻烦就来了,布鞋不防水的啊,原本还算轻巧的鞋吸足了水份便沉重起来。有时候,雨下的大了,连里面的袜子都会湿透。一双脚捂在潮湿的鞋子里,说不出的难受。特别是回家后,把鞋子一脱就有一大股的异味窜出来。后来,也不知道爸爸从那找来几块橡胶皮,用钉子钉在鞋底,这样倒是不怕地上那浅浅的潮气了,可鞋子却无端的重了许多。为此,艳芳每天早上,不得不提前半个小时走去学堂。

后来,艳芳考上了镇上的中学,住了校,倒是不必每天去走那些山路了。爸爸给她买了双白球鞋,老师要求每个同学都必须有一双。这双球鞋是艳芳的宝贝,穿上白球鞋,整个人就变得靓丽起来,走起路来也特别得快。艳芳平常都舍不得穿,怕弄脏了,可鞋子的寿命还是不长,正碰上艳芳长个呢,艳芳的脚也是疯长,那鞋不到一个月就张开了嘴,艳芳舍不得只好拿针线密密地缝了又缝补了又补。

那次在同学家看过电视后,艳芳就经常与同学说做女孩子就得穿高跟鞋,艳芳也一直想象着自己穿高跟鞋的样子。艳芳的个子很高,模样还很俊,穿上高跟鞋一定不比那些模特差。

初三那年,艳芳终于有机会,穿了一回高跟鞋,当然不是穿自己的。那是同学小丽过生日,她阿姨送给她的生日礼物。那天,小丽偷偷地把高跟鞋带进了学校,艳芳与同寝室的几个女同学都试穿了一次。艳芳接过高跟鞋的时候以为自己在做梦,她把鞋拿在手里左看右看,鞋子尖尖窄窄的,式样很简单,却因边上镶了几颗假水钻而光彩夺目,像一件美丽的工艺品。旁边的几个同学已经等不及了,催促艳芳快点快点。艳芳才把脚伸进了鞋里,鞋有点小,憋脚,可艳芳还是忍着疼站了起来,捂着砰砰乱跳的心摇摇晃晃地站着,也忘了该走几步,学学电视里的模特,走走路、摆摆手、抬抬头,直到别人催促她才做了个“回眸一笑百媚生”的动作。

穿上高跟鞋的感觉多美妙啊,不仅人长高了,连自信都有了,这以后艳芳更想有一双自己的高跟鞋了。

梦想终归是梦想,艳芳初中毕业后就辍了学。她光着脚跟在父母后面插秧,心里念叨着“汗滴禾下土”,这时候的艳芳根本就不需要穿鞋。日子就这样平淡地过着,转眼过了年,乡里的青年都在谈论进城打工的事。艳芳就去问他们城里都有什么好?是不是城里的人都穿高跟鞋?同乡告诉她城里都是平坦的水泥路,女人大部分都穿高跟鞋。而且这高根鞋的种类繁多,分出了等级,有真皮的有人造的,有花样复杂的时装鞋,有式样简单的大路货,贵得成千上百元,便宜得十几二十元,什么样的人穿什么样的鞋。

同乡还说,女人进城找工作很容易。我有几个同学现在每月都有好几千,工作很轻松,而且天天穿漂亮的时装鞋,穿时髦的衣裙,喷香水。你这样年轻漂亮,以后工资准比她们的高。艳芳很高兴,艳芳的心飞进了都市,一双双美丽的高跟鞋袅绕在她的眼前。艳芳高兴过后就问同乡,你是不是也穿昂贵的时装鞋?是不是也拿几千元的工资?同乡说不,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伸出了她的手,上面还留着一些针刺的疤痕。我的手是在皮鞋厂做工时弄的,再过一年我就能自己做皮鞋了。

艳芳的父母不同意她进城,可她还是偷跑了出来。艳芳进城后不久就有了一双高跟鞋,一双属于自己的高跟鞋。那是她进皮鞋厂后买的,穿在脚上特别舒适,不大也不小,鞋跟高度适中、式样大方,说不定那鞋里的某个部分还是艳芳自己做的呢。

又过了两年,镇上开了一家皮鞋加工店,蹲在地上埋头做皮鞋的正是艳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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