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孟雄动身了。曹仲安进入时间甬道说来似乎有些困难,其实也很容易。按照技术设计,只消调整好时间键盘上的刻度就行。
什么时间键盘?就是一种新产品时间飞行衣的主要配件。
他所凭仗的就是一件时间飞行衣,乃是西蜀成都的产品。从前这里曾经因制造老古董枭龙歼击机名噪一时。如今早已鸟枪换炮,化军用为民用,改为制造各种各样驰骋时空的飞行机械,翱翔过去、现在空域。进入未来之飞行衣,也在积极攻关中。曹仲安、卢孟雄知晓这个计划。他们是科学工作者,并不是莽撞的亡命徒。一切计划周密,经过与制造部门联系,这早在计议中,所以胸有成竹,并不对前途畏惧。
曹仲安也满怀信心出发了。
往史茫茫,先去何处?
他想,凡事总得摸着石头过河吧?
言及西域,能够摸的“石头”唯有汉唐。后来的唐,自然比先前的汉更加成熟。曹仲安通晓这一段历史,自然将唐选择作为第一站。只要顺利进入了唐,再返身拜访汉也就更加便当了。即使不能从古人处得到解决问题的答案,只是观察一下当时情况,作为和现时对比的材料也好。
他打定了主意,披上时间飞行衣,立时揿一下按钮,直朝早已仰慕的盛唐时代奔去。
是啊,盛唐。作为一个历史学者,还有什么能比盛唐更加搔得心眼儿痒痒的?这一去,必定可以得到莫大的收获。
可是,所去之处虽然定了“时”,也得定下“空”。只有时空结合,方能形成一个完整目标。“时”既已定在盛唐的巅峰,且是贞观年间。那“空”又定在何处?总不能在太宗天子殿前,或是长安城内朱雀大街,人潮如流的繁华市廛里。那怎能观察自然环境,取得所需的资料?大唐帝国广袤万里,总不会处处都是繁华似锦长安城。
他久仰历史这辉煌的一页,可是如今肩负重任,为了完成任务,还必须在这盛唐时空里,再定下一个更加确切的“时”和“空”。
他熟悉历史,仔细想了想,确定了这样的目标。
时间坐标:贞观九年(公元635年)。
空间坐标:青海腹地深处。
为什么考察昔日河西走廊,却先看青海?
因为号称“第二天山”的祁连山是关键。这里和河西走廊分处祁连山南北。研究山北,总得要对比一下山南才好。对吧?
为什么时间定在贞观九年?
道理很简单。因为这是大唐天子首次派遣一支西征部队,攻打不肯臣服的土谷浑,为迂回进入广大西域的第一役。
采访对象定为正印先锋大将侯君集。
侯君集何许人也?
他乃是昔日秦王李世民府中骁将,玄武门之变出谋划策居功多多。秦王即位为太宗皇帝,立即赐邑千户,封为潞国公,拜右卫大将军,乃是名标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之一。贞观四年(公元630年)任兵部尚书,就相当于“国防部长”,进入议政大臣行列。此时随同隋唐两朝元老药师李靖西征,有史以来首先深入青海腹地,一路穷追猛打、所向披靡。然后又西出今日新疆,击破麹氏高昌,就地先建西州,接着设置安西都护府,稳定了大唐西域地位,必定见多识广。
是啊!他不是当时的“西域通”,还有谁是“西域通”?
不找他,还找谁?
曹仲安张开时间飞行衣,宛如一只飞鸟。
不,好像超声速喷气机。
别小看了这个飞行衣,胜过了任何飞行器,包括火箭与航天飞船。
他宛如一只雄鹰,隐身在呼呼气流中,划破时空障碍,笔直飞向指定的那一个时间、那一个地点,追寻侯君集麾下那一支唐军踪迹。
毕竟这是大姑娘上轿头一遭,就像航天员首次登月似的。虽然他早有思想准备,也不由心儿噗噗跳。不知瞧见古时盛唐的第一瞥,会是什么模样。
是呀,别说是他。任何人此时此刻,也会有同样的心情。
飞出时空甬道后,首先映入他眼帘的是什么?
猜吧,大家都猜猜吧。
广阔的原野,肯定是原野。他将要睹见的原野,会是什么颜色呢?
大西北,青海高原,必定黄字当头。
啊,想不到展开在他眼前的,竟是一派闪光的绿色原野。这对刚从23世纪风沙笼罩的土黄色河西走廊走来的曹仲安而言,眼前不由一亮。
绿油油,亮光闪闪。
绿色就是绿色,何以还闪光?
那是水的光芒。
那是数不清的大大小小的水泊,宽宽窄窄、盘来绕去、合拢又分叉的河身。
好一派闪光的大地!
好一派肃穆无声的大地!
不,这里并不是没有人影。
仔细看,在这广袤的大地中,有一支蠕蠕行进、上下闪光的大军。
此时此地,只应有大唐、吐蕃、土谷浑,别无其他势力。
曹仲安熟知古时服饰。从装束看,明显是唐人汉装,与吐蕃、土谷浑无关,明摆着就是一支大唐帝国的远征军了。只见这支兵马队形整齐,闪烁着一派特殊的冷冷亮光。
曹仲安捕捉准确了。这就是大将侯君集率领的西征先锋兵团。
为什么军旅也是闪光的?
冷兵器嘛,还有什么好说的。
那是闪亮的戈矛和头盔,加上马脖子下面叮当响的铜铃,马上将军的护心镜。
那为首一员紫膛面孔的虬髯大将,当然就是威风凛凛的侯君集了。曹仲安喜不自胜,连忙收起飞行衣,飘然下降在侯君集马前,反倒使久经战阵、处变不惊的侯君集吓了一跳。
侯君集勒住马,大喝一声:“你是何人,胆敢阻挡我大唐王师?”
他未曾命令,背后的士兵早已驰马散开,排列成弧状队形,把曹仲安包围在中间。一个个弯弓搭箭,拔出了雪亮马刀。只等主将一声命令,立刻就会冲扑上去,把他砍为肉泥。
真个是训练有素,不愧昔日大唐秦王李世民驾前,历经南征北战的铁打精兵。
侯君集也手按剑柄,目光如箭注视着他。人皆屏住气息,情势十分紧张。
曹仲安虽然也心情紧张,却定住了神,不慌不忙致礼说:“我来自23世纪,有大事想问将军。”
侯君集警惕地说:“这里几百里没有人烟,哪来什么二十三市集?看你衣着有异,莫非是番邦细作,前来刺探我军情?”
这一发问,周围士兵更加警觉,不声不响战刀全部出鞘,勒马将圈子围得更紧。骑士的情绪感染了胯下战马,它们似乎嗅着了战斗气息,也不由亢奋起来,喷着响亮的鼻息,不停踏着步子,原地打着圆圈。只待背脊上主人一松缰绳,就会快步冲出去。
曹仲安眼见这般情况,面不改色耐心解释说:“将军差矣。我说的不是什么五里铺、十里店、二十三市集,乃是23世纪,一个未来时间名词。”
呵呵,这话怎么解释。他费了半天口舌,才把这“世纪”二字表述清楚。古有晋代皇甫谧所撰《帝王世纪》,记载上古以来帝王之事,岂不就是一个例子。
侯君集也不是单逞武力的平凡匹夫,毕竟见多识广有大将风度,慢慢听明白了,不由大惊失色,连忙拱手言道:“不意先生从1500多年后来这里,真是一个有心人,简直就是神仙下凡。不知光临这里,有什么高明见教?”
曹仲安笑道:“将军是古人,在下是后生,不敢僭越先生二字。”
侯君集道:“不言先生,就是上仙吧。上仙是神仙中人,光临军中乃是大唐洪福,怎么不是可钦可敬先生。”
不消说,他尚未参透曹仲安穿越时空秘密,心中并无过去、现在、未来的时间演变方程式。别说他一介武夫,就是学富五车、才高八斗的翰林学士也不懂。不过当时迷信神仙成风,帝王将相、凡夫走卒无一例外。就是那大唐太宗天子也崇信神佛,他岂无同样神仙思想?眼见曹仲安平地现形就惊异得不知说什么才好,又听见这一番言论,自然佩服得五体投地,相信他是神仙中人,岂有不敬之理。
眼见主将这般情况,身后将士也一个个惊奇无比,纷纷收起弓箭腰刀,勒住战马后退归列,动作十分准确迅速。曹仲安眼见肚明,不由暗暗叹服。
气氛松弛缓和了。侯君集说着,就命小校让出一匹马,手牵缰绳让曹仲安坐定,两人并辔缓步前行,十分礼貌躬身倾听曹仲安来意。
曹仲安把来意说清楚,要求与侯君集共同考察这个时代、这个地方,为了比较古今探寻情况,保护地球大计。
侯君集不知什么是地球,大地怎么还是一个球,却明白了曹仲安一番苦心,连声称赞说:“上仙不愧是上天下凡,高瞻远瞩还为后世儿孙着想,可钦,可敬。需要末将做什么,尽管吩咐就是了。”
曹仲安所要知道的,也无非这里基本情况。
侯君集在马背上挥鞭一指说:“这是黄河源星宿海,所有一切上仙慧眼已经看清楚了,何必再用我说。”
曹仲安放眼望去,远近星星点点水泊,迷迷茫茫草滩,遍地野花怒放,犹如一张硕大无朋的地毯,的确和23世纪不同,哪有半点干旱模样。
这样的景象,岂不就是湿润气候的典范。他连忙取出相机,咔嚓咔嚓猛拍一通照片。再在马背上转动身子,用摄像机来一个360度大全景,把眼前景象统统收录进去,带回去与23世纪景观比较研究。
为了答谢,也为了取得第一手鲜活历史资料,他转身又给侯君集拍了一张马上全身威武肖像,立时双手奉上照片。这位古代将军爱不释手,连声赞叹他的仙风道法,非大唐丹青画师可望项背。曹仲安索性给身后兵将一一摄影,包括兵器、服饰、旌旗、马匹,不放过一个细节,一一赠送照片作为纪念。逗引得兵将们一个个瞠目结舌,好像遇见了活菩萨。人人更加尊敬这个飞来怪客,心甘情愿护卫他,听他一切使唤。
曹仲安十分满意自己的收获,打开通话器,呼唤留在23世纪的卢孟雄,隔着时间帷幕交换意见。
他问:“喂,你在哪里?”
卢孟雄在1500多年后回答:“我也在星宿海。你呢?”
曹仲安兴奋地说:“我和一支唐朝兵马一起,也在这个地方。”
卢孟雄提醒他:“告诉我,你的具体位置。”
曹仲安回答:“我正站在一个水荡旁边,可美啦!”
卢孟雄在时间甬道那边摇着头说:“水域可变性太大,不能作为定位标准。你看见两座小山没有?”
曹仲安回答:“看见了,还有一箭之遥。”
卢孟雄又摇头说:“什么一箭之遥,这不是科学用语。我看你进入古代,说话也变成古人了。”
他随即指示:“注意其中一座正方形小山,好像一块大砖块。海拔4914米,藏族老乡叫它琼走山。山顶有一个小湖,叫做天池。你向前走到它的南东115度,距离500米的地方定位,再告诉我看见了什么,拍一张照片带回来,”曹仲安取出罗盘,按照他的指示,走到约定的地点,告诉时间帷幕那边的朋友:“这里有一块大石头,我正站在它的背后。”
卢孟雄问:“什么颜色的石头?”
曹仲安回答:“深灰色,有一些黑色和暗褐色斑点。”
卢孟雄说:“啊,我也站在它的旁边。”
曹仲安惊呼:“我们岂不是重合了!”
卢孟雄嘿嘿一笑道:“隔着时间流,重合有什么奇怪的。这只是空间位置的重合,不是时间和空间的共同重合。好像十字街口绿灯亮了,一辆汽车过去。虽然也有另一辆汽车飞驰而来,却是另一个绿灯闪亮时,难道还会碰撞不成。”
他虽然这样说,曹仲安却总觉得有些异样。当他想到此时此刻身在往昔,自己身子竟和伙伴重合,不管怎么说也充满了怪异感,如同进入科幻小说。这样的感觉如非身临其境,无论如何也难以体会。
他还来不及从幻想中清醒过来,卢孟雄又在那边呼问了。
卢孟雄问:“喂,你在那边看见什么,拍一张照片,传过来看看?”
曹仲安回答:“还是一片茂盛的水草,一眼望不见边,简直像是白洋淀和南方的湿地。我已经拍了许多照片,先给你看几张吧。”
卢孟雄看了他发的照片,不由在那边感叹:“我这里虽然也有水有草,却比你那里差得多了。”
两个人同时感觉到,这就是时代不同,环境的差异吧?
地如此,天如何?
卢孟雄进一步提醒他,向同行的唐军打听一下气候状况。
曹仲安问侯君集:“将军一路上来,都是这样的艳阳天吗,是否曾经下过雨?”
侯君集说:“我等来此费时多多。一路上自然有晴也有雨,并非日日当顶红日头。”
曹仲安抓住话头,进一步打听:“是和风细雨,还是雷霆电加暴雨?”
侯君集回忆说:“虽然有雷雨,但还是和风细雨居多。”
他看出曹仲安关注所在,微微一笑说:“上仙莫非要逐日记录,我这里也有。”
啊,曹仲安吃了一惊,心里想,难道1500多年前,还有气象记录不成?
呵呵,盛唐毕竟是盛唐,他想不到的事情还多呢!
原来唐太宗明察秋毫,事事体查入微。为了掌握帝国疆域全面情况,远征并不全然言“武”。在这支西征大军中,配置了饱学心细的文书,专门负责记载沿途所见一切,作为往后治理开发之用。侯君集一挥手,身后就有一个白面书生闪出,乃是京兆长安人氏,从百十人中选拔出来,学识功底自然不凡。他手捧厚厚一本记录,一页页翻给曹仲安观看。可见此地的确暴风雨少,气候十分平和。
那文书解说:“当今天子英明贤德,虽古圣贤再世亦未可及。正如古人描绘上古先贤时期,天地相应自然风调雨顺。”
他引用了几本古书解释。
《淮南子·氾论训》记述:“当此之时,阴阳和平,风雨时节,万物蕃息。”
《尸子·君治》描写:“神农理天下,欲雨则雨。五日为行雨旬,为谷雨旬。五日为时雨,正四时之制,万物咸利。”
不言而喻,把唐太宗譬喻为上古神农,以及尧舜时代。世有贤君,天应平和。
曹仲安感兴趣听了,虽然对所谓圣君感应天时之封建说法不同意。但是从他的随军气象记录也可以看出,当时气候的确远较23世纪美好稳定。这也与古代20世纪竺可桢先生在著名论文《中国近五千年来气候变迁的初步研究》中,揭示出以公元600年前后的隋唐时期属于一个温暖期的论断完全相符。他把这个随军文书的记录带回去,定会轰动世界。
卢孟雄在时间帷幕那边听了情况也大感兴趣,催促他赶快复制一份材料。加上曹仲安亲眼目睹和生动的图像资料,将是一份重要参考文献。
卢孟雄自己在同一地区所见,远远不如这个历史阶段美好,却也可以作为强烈对比。
干燥与湿润,灾变与正常,立时就判别分明。
这就是第一手材料!
俗话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他们这次分工合作的计划,初步尝到了甜头。
下一步,该往何处去?
曹仲安隔着时间帷幕,向卢孟雄表达:“我打算继续跟随侯君集西进。”
卢孟雄纯属地质汉子,不熟悉历史,不知侯君集还有什么后续文章,在时间隔壁那边咕噜说:“打完这一仗,他就该班师回朝了。那不是我们研究的领域,难道再跟随他返回长安不成?”
曹仲安毕竟是历史学者,不以为然地说:“你不明白唐太宗的广阔视野和胸襟。平定吐谷浑只是开拓西方疆土的第一步,怎么会就此止步不再前进。”
他说得对,唐太宗不是鼠目寸光者。侯君集进军星宿海仅仅是第一步计划,不会闲置了这员猛将,把这支大唐王朝的劲旅撇在一边。征讨吐谷浑一战仅仅是先声,还需要继续大踏步西进,目标是整个西域,以及更远更远的西方中亚腹地,扫清往昔丝路上一切绊脚石。
当他把这话告诉侯君集。侯君集可不像卢孟雄,跨坐在马背上,手指着远远天际一股飞速掠过的旋风应声说:“剑已出鞘,岂能回插。为将者,听命于君王,岂有眷恋安乐之说。只是不知君王安排,往下再征战何处。倘有所命,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曹仲安学着古人一拱手,故作神秘地对他说:“感谢将军协助,不才就此告辞。五年后当在高昌再见。”
那高昌在那里?
高昌就在今日新疆境内。那里前有火焰山,后有哈密、玉门关,座落在一个不大不小的盆地内,乃是古时进出西域的门户。
欲知此处状况,唐太宗何以关注这里,需要了解此地历史风云,必须回顾一番当地历史。
昔日汉武帝太初三年(公元前102年),为了求得汗血宝马,开拓西方疆域,派遣大将李广利西征中亚大宛国。大军冒着暑热穿越沙漠,致使军中伤病多多。走出沙漠来到这里时,李广利便将老弱病残将士留下,屯田镇守天山东路,为接应前方之中继站。这里沿河绿树成荫,景象和附近吐鲁番等戈壁滩大不相同。据古书记载,由于“地势高敞,人庶昌盛”,便取名叫做高昌壁。自此开辟西域屯垦戍边历史。前后历经西汉、东汉、魏、晋、南北朝、隋、唐、元、明、清两千余年。其中唯缺一个弱宋,乃当时回鹘盘踞地方,东与西夏相接,距离大宋疆域十分遥远。后来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一兵团司令员王震、第二十二兵团司令员陶峙岳率军进入新疆,整编建立生产建设兵团,也就是军垦农场之先河。不过细察此地军垦历史,李广利方是最早之先驱。
西晋成帝司马衍咸和二年(公元327年),盘踞河西走廊的前凉王朝在这里设郡直接管理。后秦姚兴弘始三年(公元401年),匈奴人沮渠蒙逊自称武宣王,在这里成立北凉政权。这个短命的小王朝,仅仅维持了17年。往后就像走马灯似的,先后变换了阚氏、张氏、马氏、麹氏,四姓五朝的割据政权,背后各由北魏和南朝的宋、齐支持。城头变幻大王旗,大多不过几年就完蛋了。
时光荏苒,变故多多。直到北魏太武帝拓拔焘太平真君十年(公元449年),一个名叫麹嘉的军阀上台,自称高昌王,才保持了140年的稳定形势。这麹氏高昌勾结西突厥,与大唐帝国为敌,阻断了中原直通西域的道路,将两汉以来中原王朝在西域辛辛苦苦建立起的霸业毁之一旦。这样的跳梁小丑不打掉,大唐帝国能输掉这口气吗?
这就是唐太宗继续挥鞭西指,即将揭开的一幕大戏。
侯君集征讨吐谷浑仅仅是序幕,好戏还在后面呢!
话分两头,再说这边。言罢了这一段长长的历史背景,再回头看眼前的情况吧。
侯君集听见曹仲安吐出“五年后高昌再见”几个字,不由在马上一怔,勒转马头转身问他:“上仙怎么知道五年后,你我将在高昌重逢?”
曹仲安微微一笑说:“天机不可泄漏,在下就此告辞了。”
言罢,他张开时间飞行衣,轻轻一揿按钮,转眼就没有了踪迹。只余下马背上空空鞍桥。那马似乎也明白自己背脊上少了骑者,仰面向空中发出一阵长长嘶鸣。
此情此景那千年前何由得见?侯君集和众将士目瞪口呆,纷纷下马望风跪拜,举手加额,口里连声说:“大唐天子有福,多谢上仙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