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力的站在祭坛的第十三阶梯之上,荒月明显感觉到体力有些不支,再望一望几乎全部冲过二十阶的荒狼族人,丝丝的绝望开始弥漫开来,“这仅仅只是开始,而我却上得如此艰难,难道自己真如他们经常所骂的如此废物?”
荒月的胸膛如风箱般鼓荡,气喘如牛,小脸更是涨红充血,额头的青筋根根暴起,恐怖得如紫黑的树根蔓延虬结。
“不,这根本就没有到达我的极限,我还能再上!”荒月星目圆瞪,不再观望已经爬远了的其他荒狼族人,只关注着脚下的每一步,他需要把每一步走稳,慢点无所谓,但一定不能停下。
他知道一旦自己停下,那么所消耗的体力将更多。而且,一旦自己停下了脚步,心中的梦想也将随之破碎。倔强如此,他绝对不会允许那样的事情发生。
不知过了多久,当荒月心中默数的数字达到二十二的时候,他的意识已经有些恍惚。然而当他再次抬头的时候,惊喜的发现自己距离前方的荒狼族人已是不远,只需要再上七八阶就能赶上那最后的正在拼命往上爬的荒狼族人了。
大喜之下,荒月也没有多想,鼓足了一口气猛地登上了第二十三级。
然而,这次荒月没有听到任何声音,只觉得眼前一黑便晕死过去,失去了意识的身体重重的砸在石阶之上,发出砰然巨响。
“嗯?”前方落在最后的那名荒狼族人听到异响连忙回头张望,这一望他瞬间惊呆了一下,紧接着便开始有些费力的嗤笑起来,“你这孬种能爬完第二十二阶已经算是奇迹了,还妄图爬上第二十三阶?你可知道由二十三阶石梯开始,重力已经是平时的三倍,我们荒狼族人在其上行进都艰难无比,你?还是乖乖的在下方躺着吧!”
说完此话,那名荒狼族人还硬是挤出一丝气力猖狂的大笑一声“废物就是废物,也不晓得天浩大伯当时怎么就收养了你个没用的东西!”
也许是受到了荒月的刺激,那名荒狼族人硬生生的又连爬三阶,直到后来气力不够才停下休息,但是他再也没有回头看过倒在石阶上的荒月一眼。
石阶上的异动同样引起了下方家长们和石台之顶族长和长老们的注意。
听着家长们满不在乎加之轻蔑的议论之声,几位长老齐齐的摇了摇头,有的神情中还满是失望之色。
二长老吧唧着嘴巴,看了一眼目不转睛的望着荒月的族长道:“还真枉费了莲儿的一番苦心,这孩子不是可造之材啊!”
“哼!二哥你这话说的就伤人,莲儿也是爱子心切,不然也不会做出那等事情。还有,你不知道做娘亲的都会对自己的孩子无条件的信任么。”几位长老中唯一的一位女长老立刻反驳道。
“四妹说的对,我们之所以允许荒月参加考核就是为了了却莲儿的心愿,也是为了让那个人族死心,我们荒狼族的祭坛可不是他个幼小的人族可以登上的。依我看还是派人将荒月接下祭坛,免得时间久了对其造成损伤,不然莲儿醒来之后又要大闹一通。”一直未开口的三长老皱着眉头看向他身侧的族长荒啸。
荒狼族长听完几位长老的话语之后,同样皱起了眉头,只是几位长老全都没有从他的脸上看出他到底在想着什么。
时间过去许久,好像终于下定了决心,族长趁声开口道:“四妹,劳烦你…”
“大哥,请等一下!”四长老打断了族长接下来的吩咐,目视着下方石阶之上,“你们看!”
“嗯?”几位长老应声向下方望去,这一望他们齐齐惊了一下“他…还能起来?”
不仅是他们惊骇异常,下方的家长们也齐齐倒出了一口凉气,只见第二十三阶石阶上的荒月在短暂的昏迷之后居然奇迹般的醒了过来,而且看他的意思居然没有放弃,还要继续向上爬。
那可是三倍的重力啊,施加在一个普通孩童身上可以想象得到会是多么的恐怖,尤其还是这么一个弱不禁风的人族孩子。
至始至终这些家长们打心底就没有看得起这个人族,若不是当初看在荒天浩和莲儿的份上,他们甚至都不可能让他使用荒狼族的姓氏。
可是,此刻,他们已然被荒月的坚强表现深深的震惊,这究竟需要多么强烈的执念啊。抛开别的因素不谈,此时大多数的家长们都暗暗的开始佩服起荒月来,因为如果不是荒狼族天生身体强悍,他们的儿女也许还做不到这等地步。
荒月可不知道长老、族长和家长们现在到底是什么样的想法,他也不可能知道。因为,此时的荒月看起来是爬了起来,其实如果近距离观察就会发现,此刻他的眼睛是紧闭着的,面无表情,就像是依然在沉睡一般。
而现在他的状态和梦游及其的相像,行动全凭执念、本能。
一步,两步,荒月就那么闭着双目,摇晃着缓慢的前行,无知无畏。
突然,“咔嚓”一声闷响,而荒月的身子也随之向左方倾斜了一下。
“不好!他的左脚关节被三倍的重力压裂了!”四长老惊呼之下声音都有些颤抖。
但是荒月就好似全无知觉一般,仅仅停顿了片刻又继续前行。
第二十六级,“咔嚓!”心悸的声音再次响起。
“右面的也碎了!”同样是四长老的声音,这次他声音中已经有了心疼之意。
“唉,这孩子…”三长老不忍心再看下去,慢慢的转过头去。
“砰!”双脚关节碎裂的荒月再也不能坚持站立下去,砰然跪倒在第二十六级石阶之上,膝盖与坚石碰撞所发出的声音让在场的所有人心头一紧。
“终于坚持不住了,我去把他送下去!”四长老焦急的说了一句就要动身。
“别动!”族长荒啸拦住了四长老,随后轻轻的道:“他还没有放弃。”
“啊?”四长老应声望向下方的石阶。紧接着他收回将要踏出的脚步。
没错,荒月确实没有放弃,现在的他仿佛没有了一切痛觉,脚骨已然碎裂,但他硬是眉头都没皱一下。虽然已经跪倒在地,但他上身已然挺直。
就这样,第二十七阶,二十九阶,三十三阶,荒月挪动着双膝一点一点的缓慢的向上爬行,而由于重压加之石阶的粗糙,他的身后留下了长长的两行血迹,那血迹触目惊心,哪幼小的身影令人心碎生怜。
见此场景,祭坛之下的母亲们早已泣不成声,而那些看起来还算坚强的父亲们也是身体紧绷,嘴角微微颤抖。
渐渐的跪行着的荒月超越了很多参加考核的族人,而那些被超越者再也没有谁敢于嘲讽、讥笑。他们自问,这等地步他们确实做不到,此时能做到的只有暗暗的佩服。
由于长时间的重压,荒月不仅双膝血流如注,他身上的毛孔、七窍齐齐开始渗出鲜血,只是片刻,祭坛石阶上的荒月已成为一个血人。
“停下吧,孩子,你已经证明了你自己,你是好样的,快停下吧,再继续前进你会死的!”四长老的泪水如断了线一般,哭泣着向着下方吼着。
她也是一位母亲,母性的善良、慈爱让她有些无法忍受此情此景。眼见荒月毫无反应,依旧继续爬行着,她把祈求的目光投向了他的大哥荒啸族长,:“大哥,求求您,让我去把他送下去吧,这孩子真的会死啊,您不要忘了,他也是天浩的儿子啊!他也是您的孙子啊!”
此番话是四长老吼着喊出的,几乎响彻了月华谷,震撼了整片天空,而突然听得此话的荒狼族长身躯猛的一震,足足过来许久他转过眼含泪水的头颅,一字一顿的道:“他既然是天浩的儿子,是我的孙子,那么,这条兽神梯,他跪着也要,走!完!”
说完此话,他昂首挺胸,目视石阶上的荒月,以前所未有的严厉语气吼道:“月儿,坚持住,爷爷在上面等你,你娘,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