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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船埠头上密密麻麻的人忙碌着。

金漆船头在日光底下交耀着,它的高大桅樯都已剥了帆,多得同个枯树林。这里有很多是跟荷兰人作战的军舰,开回家来要修缮清理的。所有的裂缝和绳索都要重点修复。到处都是水手和脚夫,全部都在卖力地起卸标新货,顶楼上面依然飘着荷兰的国旗。但也夹杂着许许多多残废和受伤的人,有的蹒跚地走着,有的坐着,有的卧着,都伸着手在乞讨。但是大部分都没有人理睬,很是凄凉。因为海军好久没有关饷了,有些海员自己都要饿死了。

琥珀从马车里跑出来,和暴风和显芝一起向埠头走去,同时不忘一只手放在眼睛上面挡住那酷热的太阳。当她走去的时候,那些叫化子都想行乞或做一些轻浮的举动,但她专心致志在寻找嘉爷,什么都听不到看不到。

“他在那儿呢!”说着她就跑起来,高跟鞋在船板上的响声竟惹得嘉爷转过头来,“波卢!”

她以最快的速度跑到他的面前,气喘吁吁却不忘装起了一个笑脸,盼望他立刻跟她亲一个吻儿,可是他只低头看她一眼,却是一脸的怒容,又显得非常疲惫,满头大汗。

“你头脑发热跑到这里来啊?”

他一边说一边向周围那些对她轻浮的人狠狠地瞪了一眼,因她的大衣没有扣扣子,露出底下那件黑缎的裙子,耳朵上面和手指上面又都华丽地闪耀着翡翠圈儿,所以大家更加注意她了。当时她听见波卢那种愤怒的声音,觉得顿时失望而难受,不免也有些羞愤起来。可是看到他那种疲倦的样子并非出于假装,她又恨不得将他搂到怀里——她对他的爱情带着一阵酸楚味儿。

“怎么,我是急着来看你的呀,亲爱的。”她温柔地说道,“你真的不知道吗?”

他展出一个有些惭愧的微笑,仿佛愧悔自己刚才的举动,然后拿一只手背擦去额头上的汗。“当然我是觉得的。”他看了看她的肚子。“孩子已经生了么?”

“是的——一个女儿。我已把她取名苏莎娜了——哦!”她忽然想起了什么,便觉有点亏心似的。“萨默尔死了呢。”

“我知道了,今天早晨听人说的。你怎么还待在城里呢?”

“我留下来等你呀。”

“你不该等呀——伦敦太危险了。孩子呢?”

“我送她同拿尔、考居尔到乡下去了。我们也可以去——到那里去和他们见面——”她带着期盼的神气朝他看看,害怕他说他还有其他的事儿。

波卢挽住了她的臂膀,一同回她的马车来。他们一路走一路谈了起来。“你得赶快离开这里才是呢,琥珀。你真的不应该来,船上有传染病。”

“哦,我明白但是我不怕。我已经备好一支犀牛角了。”

波卢笑起来但并没有稽笑的意味。“犀牛角——我的天!你用普通的海牛角也是一样的。”

他们走到她的马车边他将她扶上车去,然后也将身体探进去继而小声的和她说起话来。“你必须赶快离开这里,我的人手里边也已经有人染上瘟疫了。”

琥珀受了很大惊吓。“可是波卢。”她低声说道,“你要怎么办呢!”

“目前为止只有三个人,捕获到的荷兰船只中,也有几条上面的人患了病,我们就连人带船统统沉下去了。可是后来我们自己的水手也有三个人感染了,昨天晚上都已挪开了,还好今天直到现在还没有发现新病人。”

“哦,波卢!这不行!你得走——哦,亲爱的,我是吓傻了!你身边带着可以保佑你的东西吗?”

他以一种非常不耐烦的神情看了她一眼。“我现在不能走——我要等到一切东西都卸完才行。可是你必须走。你按照我说的做吧,琥珀。我已经听到有人传言,他们不久就要把城门统统都关了,以后再不准人出城了。你趁机会赶快走罢。”

她固执地看了看他。“我要和你在一起,我不会走的。”

“哦,天呀,琥珀,你不要太糊涂吧!做完这些我可以去找你的呢!”

“我不怕染病——我从来没有害过病。你什么时候可以卸完货?”

“要到晚上了。”

“那太阳下山时再到这里来找你。拿尔带着孩子在屯马厩等我们,我们可以到那里去会他们。现在我在圣马西胡同有一个寓所了。”

“那么你赶快回去等我吧,千万不要跟人家说话。”

说完他就急忙回去了,她殷切地目送着他,急切盼望的一双眼睛像个小孩子似的。他走了几步又回来看她,给了她一个安慰的微笑,又懒洋洋地向她慢慢挥了挥手儿,然后走下埠头融进人群里去了。

她深知他对于她平时相信的许多东西都认为是没有道理的,犀牛角就是一件。不过她把一只犀牛角钉在自己的衣服里面,便觉得十分安全,尽可以安心的走到外边去备所需的一切,因为她欢喜的认为明天早晨一定很早就要离开这了。她向青钟饭店里去定了一席饭,那是林肯馆广场里的一个有名的酒家。她已经把所有的银器都储藏到牛散达那了,但她厨房里还有许多器皿,还可以把一顿晚餐布置得体体面面的。她又饶有兴趣地花了半个多钟头尝试着把几条食巾折得尽量美观,然后跑到院子里去,采了一大束蔷薇花儿,拿一只花瓶装起来,预备放在餐桌上。

她对于每一件细小的事情都做得很有兴趣,希望这些能让他舒服高兴。她觉得这次瘟疫倒是给了她机会,因为借此他们可以相聚几个星期,或者几个月,或竟至一辈子。她从来没有这样快活过。

在她动身前的最后一些时间,她一直都在梳头,修指甲,又十分仔细地搽着脸儿,因为她希望见他时,总是能够特别动人,以便博得他另眼看待。后来她站在沿街窗口时,看见底下又是一支出丧的行列。她心中大为厌烦,因此她急忙转过身,披上大衣出了门。

这时码头上面已经没有了人,所以她的马车辘辘的轮声显得特别响亮。波卢正跟两个男人在那里谈话,她对他摆手示意,他竟连笑也不笑,他像是更加疲倦了。一会儿时间,三个男人一同走到一条船里去,顿时都不见了。

琥珀只得坐在车里等,便有些觉得烦躁起来。他到底在干什么?这么久还不来!他跟我已经十个月没见了,为什么定要忙在这一时呢?他一定是回到那该死的船上去喝酒了罢!她一边猜想一边不住地摇扇子让自己凉快一些,又叹了几口长气,皱了几下眉头,然后还是重新收起了怒容,让自己镇定。一会儿太阳下山了,它的余晖在水面上,一点微风吹来,霎时间颇觉凉爽。

又过了半个钟头,这才看见波卢过来,其时琥珀心中已从无限的期待变成愤然的怨恨了。波卢跨上车,便重重地坐下去。她将他瞪了一眼,口气尖酸地说道:

“唔,嘉爷!你到底还是来了!我没耽误你的重要公事罢!”

此时马车已起步了。“对不起,琥珀……我实在太忙了……我……”

琥珀马上后悔起来,觉得自己好像心眼儿太小,因为她看出了他的眼睛血红,即使凉风习习也仍旧满头的汗。她从来没有看见他这样疲倦过,于是伸手去捏住他的手。“对不起,亲爱的。我清楚你不是有意叫我在这里久等你的。可是你为什么要这样忙,并且忙了这么长时间呢?现在船上的人也不是傻子,他们自己总也会起货了。”

波卢笑了笑,抚摸着她的手指。“他们自己当然会起,而且都想让我叫他们起呢。可是这些战利品都是要送给万岁爷的,而且他现在要得急。这班水手许久没有拿到钱了,人家拿到纸票兑不到现钱,也都不愿意来工作——那班商人听说没有钱,也不肯供货了。天,在这里待上一会儿,就会听到一番伤心的故事,无论是谁听见也要流泪的。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昨天染病的那三个人都已经死了,今天又有四个人害起病来。”

琥珀惊恐地看着他。“你拿他们怎么办呢?”

“送他们去医院啊。我听人说,现在各城门都有把守,没有健康证明书的人都不能出城。这是真的吗?”

“真的,不过你用不着担心。我早已经替你也领到一张了。连苏莎娜也有呢。领那个真是麻烦!市长衙门前的那条街上挤了半里长的人。”

“如果没有规定地乱发,这种证明书也就没有多大意义了。”

琥珀伸出她的一只手,将三个手指得意地磨擦起来。“只要你肯出钱,就连一个死人也可以领到健康证明书。只要给五十镑,他们就一句都不问了。”这时她顿了一下。“我现在很有钱,你知道的。”

他毫无精神地坐在那里,仿佛累得要瘫软了。可是他给了她一个隐约的微笑。“那是肯定的。你现在觉得很满足吗?”

“哦,我当然很满足呢!天,现在有很多人追求我了!伯爷、汤爷,还有很多很多的别的许多人!我却没有任何表示,你想这是多么有趣啊。”说着她真个笑了起来,仿佛沉浸其中,眼睛里闪出一种奸恶的满足,“哦,天,我才知道有钱真是一桩好事情!”

“是的。”他同意道,“我也认为你这话不错。”

两个人都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他说道:“我不晓得这回的瘟疫要持续多久。”

“怎么呢?”

“唔,我还想过一个月就回到海上去的——可是没有人肯签订合同,而且去了确实也不安全——他们前些时候遇到一些荷兰的船只,竟满船都是死人。”

琥珀没有发表言论,心里却在暗暗地高兴,以为世界上如果必须有瘟疫,这回瘟疫却是帮了她的了。

马车终于到了她的寓所,她在他的前头满心欢喜地奔上楼梯去。她回忆了十个月来的离愁别恨,但是这一刻就全部填过来了。这样的快乐,这样近乎痛楚的狂欢,这样无限满足的滋味——这些情绪都不是平时可以体验的,无论两人相爱得多么热烈。这些情绪都得用寂寞和渴望来培养,只有经过长久的别离,方才能如花朵一般尽情盛放。

她旋开门锁,用力把门推开,然后急忙转过身子迎候着。

可是他似乎爬不动楼梯了,慢吞吞一步一步在那里挣扎,那副神情也很是怪异,简直换了一个人了。到了楼梯顶,他疲惫地歇了一口气,继续向前走去,进了她的卧房。琥珀看见这情景,不由有些害怕,丧气得对着墙看视了半晌。然后她旋转身子,见他虚弱无力的落进一张椅子里去了,霎时间她的满腹欢欣变成了一阵恐怖。

他病了!

但她立刻推翻刚刚的想法,并且带着几分迷信的愤恨,恨自己不该有这样的想法。不!她努力告诉自己,他并不是病!他只是疲倦和饥饿罢了。给他时间休息一会儿,吃点东西,就会像以前一样强壮的。

于是她警告自己,不容自己再有莫明的想法,便展开了一阵欢欣的微笑,走到他身边,利落地脱下大衣,撩在一条臂膀上。他也抬起头来回了她一个笑脸,却又同时轻轻发出一声叹息。

“唔——”她说道,“你觉得我的寓所怎么样啊,你喜欢吗?样样东西都是最流行的——一律都是外国货。”她露出讨喜的表情,向四周围摆了摆手儿,但当他环视房间里的一切家具的时候,她就又殷切地盯住他看了。

“这很好,琥珀。请你原谅我失礼。坦诚地告诉你罢,我是真的很累了——昨天一夜都在船上忙。”

这一句话倒使她安心。一宵都没有睡觉!还有谁会精神十足的呢?那么他不是病了。哦,感谢上天——谢天谢地!

“我也预备了一切。来罢,亲爱的,让我脱下你的大衣和帽子——并且解去你的刀,刀真是太重了。”

他自己解下了刀,将刀递到她手里。她把东西都放在近旁一张椅子上,端了一个托盘来,上面放了两个杯子,分别装着水和白兰地。他感激的微笑,便去拿了一个杯子来,她将那些大衣、帽子之类拿进卧室去。

“我马上就来。我们马上可以吃饭了。东西都已预备好了。”

她跑进旁边的一间卧室,门没有关,一面脱去她的衫子,松开她的头发,一面欢快的跟他谈着话——仍旧希望他不像刚才一般样儿疲倦,会跟她进卧室去。但他只是继续坐在那里看着她,仍然喝他的白兰地,不怎么说话儿。这时她脱下了她的外衫和鞋子,剥去了她的袜儿,又把里面的衬衫解开让它自己落到地板上,又轻轻弯下身去重新捡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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