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说说你们之间的事么?”雪无伤见弄含烟的表情,一如他的名字一般如抓不住的青烟般飘渺不由脱口问道。
在这一刹那,他谋生了想要了解眼前这位柔弱的少女的心。
这是他二十一个年头里第一次冲动之下冒出的想法,有着少有的急切心情,让他自己都忍不住讶异。
但雪无伤是何许人也,既然有想法就实现,他不是那种压抑委屈自己的人。
弄含烟没有料到雪无伤会如此直接的问自己的过往,她一时怔住,似有激动似有感慨。
雪无伤以为自己的话太过孟浪,吓着了弄含烟:“如果不方便就不用勉强,我也只是想多了解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出问题的症结所在。”
一番话算是给弄含烟台阶下,也为自己寻了个出处。
“没有不方便。”弄含烟似有些激动,几乎在雪无伤话音一落就接话。
雪无伤眼神安慰她不用紧张。
“我只是一时有些激动。”弄含烟略略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久久才来了这么一句。
“说起来,这也不过是我有意识一来第二次出现在别人的眼中。”
弄含烟说完这句话又去看雪无伤:“你是第一个如此关心我的人。”
所以性子一向淡如烟的她也难得的激动了。
“今后会有更多人关心你的。”面前的少女似一个易碎的玻璃娃娃一般用如此期翼的眼神看雪无伤,雪无伤不自觉的安慰。
他在为她的第二次出现在别人眼中而怜惜。
“说来,我两次有意识的情况尽然是惊人的相似。”
“也是被人追杀?”
弄含烟点头又摇头:“是也不是。”
“第一次含语是看不过一个纨绔公子调戏良家女子,于是用毒小小教训了他。”
“岂料那纨绔公子尽然是个睚眦必报的主,尽然一路尾随含语半夜将她绑了去意欲行白日被含语打断的不轨之事——”
“关键时候你就出现了?然后呢?你可有事?”
弄含烟没有料到雪无伤会如此激动,又停了话不解的看雪无伤。
雪无伤这才惊觉自己反应过大:“可还记得那纨绔公子姓甚名谁?”缓了缓声音又问。
“不记得了。”弄含烟摇头,疑惑的看雪无伤:“时隔半年之久了,何况那次之后我又因为重创而陷入了昏迷,所以什么也不记得了。”
雪无伤心下遗憾,想着是不是等弄含语出现了再问一问,知道了是谁就好办了。
“那你是怎么脱困的?”
弄含烟不看雪无伤了,陷入回忆:“我有意识时恰好被他绑在床上……”说到这里,弄含烟的声音有些微微发涩。
“好了,不用说了不用说了。”雪无伤突然将人半抱了起来,搂在怀里一边拍弄含烟的后背一边低语。
如此残忍的事还要让她去回忆,雪无伤瞬间觉得自己也够残忍的。
弄含烟任由雪无伤半搂着乖乖不动,再次不解他为何如此激动,学着雪无伤的动作也伸出一只小手去拍雪无伤的……腰。
她双手都被雪无伤固在怀里,只能拍得到腰。
“我没事,就在他欲行不轨时,恰好他的嫡妻赶到将我放了。”
雪无伤一听果然不再紧张,微微松了松怀里的弄含烟:“下次我给你配些毒带在身上,遇到如此流氓就给他来个干脆!”
弄含烟被雪无伤认真的话逗笑了:“你忘记含语也是用毒高手了?”她本身随时都有毒在身好不好?
只是每次她出现时都是弄含语弹尽粮绝走投无路的时候,即便他给自己配了防身毒药那肯定也早就没了。
雪无伤话一出口自然也知道都是废话,不由对自己的智商有些嗤之,心中对弄含烟又多了一丝不明的感觉。
“那这次呢,她怎么会去招惹上朝廷的人?”
“你先放开我。”弄含烟的声音有些闷闷的,去推雪无伤。
雪无伤见弄含烟不舒服,这才快快的松了人,将人在自己对面摆了个舒服的姿势静静看着她,等待下文。
“这次,似乎是那个、那个长了一对桃花眼的公子多瞧了含语几眼。”
“所以她就二话不说的将那一群人的双目毒瞎了?”雪无伤有种哭笑不得的无奈。
如果都照她的行事来,那这世道岂不是要翻天了!
弄含烟一见雪无伤的表情,似乎怕他误会一般又急急解释:“她本意是只毒那位公子一人的,可谁知道竟然会、竟然会……”
“你不必自责,我并没有怪你的意思,再说,这和你也没有关系不是?”
“幸好我恰好在场,如果你被他们抓了去焉有命在?”雪无伤回想起那惊人的一幕不由又是一阵后怕。
“我也没有料到他们之中尽然会隐藏如此高手,二话不说就朝含语使阴招。”弄含烟点头附和。
她直到现在都感觉自己整个五脏六腑还在翻腾,身受内伤的感觉当真不好受。
想到这里弄含烟又说;“也不知道听风听雨有没有逃脱。”
“他二人一身鬼魅的功夫,你还是先担心你自己吧。”
弄含烟又低头:“我是不是太没用了?”
“你看着我。”雪无伤伸出一根指头将弄含烟半垂的头太了起来,让她正视自己。
弄含烟被动的抬起头,眼神有些怯怯的看雪无伤。
“这些都不是你的错,或者我该和她好好谈谈。”只有让她自己意识到自己的行径有多么错,她才会收敛,她收敛了含烟才不会有生命危险。
“你不要和她讲我的事!”弄含烟急急摇头,不赞成雪无伤的提议。
雪无伤似乎并不赞成弄含烟的话:“你难道就打算让她一辈子都不知道你的存在?”
弄含烟显然没有想到那么遥远:“一辈子?我有一辈子吗?”
她不过是弄含语用毒而不知为何导致人格分裂出来的产物,会有一辈子?
“既然你如今存在了,自然会有一辈子。”雪无伤对上弄含烟期翼的眼神,心底一柔,承诺道。
弄含烟似乎并没有因为雪无伤的安慰而宽心:“你不必安慰我,我能遇到你、能认识你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说到这里,弄含烟绽放了一个含有几分决绝的明媚笑容。
雪无伤因为那一笑而闪神:“你要相信我。”
他想多给弄含烟安慰或者确定,可到口的话就变成简单一句相信。
“天色已经不早了,你也赶紧歇息吧,明日不是还要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