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十日之约的最后期限,念北天等人如期而至,但雪无伤却迟迟未见人影。
几人聚在客房里,尤数上官沁凉最为心急:“你们说会不会遇到不测?”
念北天摇头:“以我师兄的身手,江湖之中能奈何他的并不多。”何况雪无伤可是一个用毒高手。
“难道是制药的过程出了什么纰漏?”如果不是路途有问题,那么就只有这一个可能了。
要知道毒医吩咐制备的药品,即便都是些寻常药品,但那也离不开一个毒字。
“理应无可能。”念北天再次否定,他相信他师兄的毒术。
“那都不可能为何人还没有到?”要知道他们可是明日一早就得出发了。
他们现在最耽误不得的可不就是时间嘛。
“沁凉你先别急,我们都相信他师兄肯定事出有因才会耽误的,不是还有一个晚上?稍安勿躁。”无落心知上官沁凉因为卫年的事而整个人有些虚浮,于是安慰道。
“一个晚上,也不知道他能不能赶得到。”上官沁凉心知自己太过着急,可她哪里管得住自己的情绪?
“你们先歇着,我去接应师兄,明日一早这里汇合。”念北天一锤定音。
无落心知此刻不做点什么,大家心底肯定或多或少都会不安,于是只得对念北天叮嘱:“路上小心。”
念北天点头。
——
要说雪无伤,他自然不是因为制药而耽误行程,而且此刻他人还就在最后一驿!
不过不是在内城,而是在外城。
但凡任何一个城池,有繁华自然也有贫穷。
雪无伤此刻呆的地方便是最后一驿比较落后贫穷的地方。
那是一个只有一间屋子外带一个极为空旷的院落的住处。
雪无伤正一袭雪衣的蹲在空旷的院落里面,面前地上散乱了几本书册,甚至还有几本陈旧的手札。
另一边更是堆了好多的干的、半干的草药,只见他时而翻着手中的手札,时而又取过草药放进嘴里咀嚼。
直到夕阳西下,将他的半蹲的身影拉得极长,也没有一个人前来打扰,像是除了他自己此地再无旁人一般。
雪无伤直到将手中手札看完了这才抬头望天,过了良久才像是突然回过神一般:“哎呀,该喝药了!”
说着整个人从地上站了起来,也顾不得身上沾的草屑,几步走到了院子另一个角落。
那里架了一个极为简陋的灶台,上面置了一个漆黑的药罐。
雪无伤打开盖子,一股浓郁的苦涩之味瞬间窜了出来,他伸出一根手指试了试温度,这才从一旁取过一个碗倒了半碗草药端起来朝唯一的一间屋子走去。
屋内没有床,只在最里侧垫了厚厚的稻草,稻草上躺着一名少女,那少女是平躺着的。
还未完全长开的五官看起来极为清秀,从她紧闭的双眼还有极为苍白的面色看来,似乎病得不轻。
如果无落等人此刻在这里的话,肯定会吃惊不小。
那不是月余前才见过的弄含语是谁?
可弄含语拥有一头让人忽视不了的红发,张扬而神采奕奕,但这位却是一头正常黑发,整个人给人的气质也是我见犹怜型的。
雪无伤轻轻将人扶起来半靠在自己身上,又伸出一指在少女颈间一点。
那少女这才微微一动,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眸中一闪而过的红光之后,少女才渐渐回神:“我这是又睡了多久?”少女开口,我见犹怜的感觉更甚。
“三个时辰。”雪无伤一手抚女子一手去端药:“先吃药。”
少女乖乖就着雪无伤的手,一口一口秀气的喝药。
瞧那样子,倒像是在品尝什么山珍海味一般!
雪无伤似乎已经习惯了一般并不觉得奇怪,将药碗放下,又将人小心翼翼的放回稻草上。
雪无伤顺势在少女旁边坐下。
“你什么时候走?”少女平躺直视头顶上的屋顶,悠悠开口。
雪无伤看向门外:“最迟明日一早。”
“够了……”少女似想叹息,却终究没有叹出来。
“当真不需要通知你的手下?”
“不用,我如今是弄含烟而非弄含语,如果让他们得知了反而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雪无伤一听收回远瞭的眼神,去看弄含烟:“如今你毫无防身之力,如果再遇到朝廷的人又该如何?”
弄含烟却依旧表情平平:“我与弄含语虽然神似,但这一头标志性的头发都没有了,料想他们即便怀疑也不会拿我如何吧。”弄含烟一边说一边伸手去撩肩上的黑发。
“但……”雪无伤欲言又止,显然并不赞同弄含烟的话。
“你是想说弄含语行事乖张,是非不分,如果遇到他们,恐怕会不折手段的报复?”
雪无伤点头。
“呵呵,她似乎每次都是将自己混到无路可走了这才让我出来收拾残局……”弄含烟说这句话时满含了无奈。
“我先前翻阅了一些古籍,甚至也找来了几册前辈手札,关于人格分裂症似乎并不好医治。”雪无伤见状不便再接话,于是将话题一转,回到了他忙活了一天的成果之中。
“我和她相生相息,缺一不可,如果当真如此好解决或许就不会有我的存在了。”弄含烟似乎早就料到一般,一点也不惊讶。
“你为何不劝劝她行事不要……如果她能安安分分过日子,即便轮到你了,也不会处于如此被动的局面。”至少不会有生命危险不是?
雪无伤着实想不明白弄含语小小年纪为何行事如此好坏不分,导致才行走江湖不久便得罪了不少人。
但最为关键的是,闯祸是弄含语的,收拾残局却要弄含烟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小少女来承担!
弄含烟沉默了。
她虽然和弄含语共用一个身子,自然也共用一个脑子,但存在弄含语时绝对不会有丝毫弄含烟的思绪,如果是弄含烟存在的话,那么关于弄含语的种种自然也不会有一星半点。
其实最开始只有弄含语的存在的,但随着她捣鼓毒物越来越多的情况下,无形中慢慢滋生了一个弄含烟出来。
弄含烟能知道弄含语的生平种种,但弄含语却压根就不知道有一个弄含烟的存在。
所以,从某个角度来说,弄含烟还是要感激弄含语的,因为是她才让她存在的。
“可以说说你们之间的事么?”